第一章少年时代
诞生
如果打开中国地图,你就可以从上面看到,在山西境内有一条纵贯南北的河流,这就是黄河最重要的支流之一汾河。
就在这块浸透着血与泪的苦难而英雄的土地上,汾河用她那溶入了不屈不挠、奔腾不息的斗争精神的甘美乳汁,哺育了一位令她引为骄傲和自豪的优秀儿男——我党早期著名的革命理论家和杰出的革命活动家高君宇。
公元1896年10月22日(清光绪二十二年九月十六日),飒飒金风弥漫着浓郁的五谷芳香,晋西北山区农民带着只有在这个季节才能看到的笑容,正在紧张地收割着田野里的庄稼。就在这样的时刻,一个新生命在位于静乐县城南25公里、汾河东岸的峰岭底村(现划属娄烦县)的高家大院呱呱坠地了。
当接产婆将这一消息告诉在隔壁窑洞书房里等候了一天的男主人高佩天时,这位清末“监生”赶忙放下手中的一本线装医书,着急地问到:“所生是男是女?”
“是大喜,高先生。”
高佩天一听,眼睛里立即漾起惊喜的光波,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似地连声问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真的,”接产婆笑嘻嘻地说:“恭喜你呀,还是个又白又胖的小子哩!”
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满面春风的高佩天得意地往太师椅背上一靠,情不自禁地说道:“真是天遂人意啊!”
生一个男孩,在普通农家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一些多子多女的人家还会为多添一张吃饭的嘴而犯愁呢!可是对于像高佩天这样的人家来说,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
人常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孩子出世之后,一些三亲六友纷纷携礼而来,向高佩天表示祝贺:
“恭喜恭喜,家门又得贵子了!”
一些自吹为“只知玄妙一团理,不说寻常半句空”的算卦先生,也登门来送“流年”,滔滔不绝地说着叫人摸不着边际的话语,大概意思无非是八字好、大福大贵之类的话。迷信鬼神的高佩天听了这些话,自然深信不疑,欢喜不尽,一边把加倍的酬金放到算卦先生的手里,一边乐呵呵地说:
“托您先生的福。”
不久,高佩天翻了好多圣贤经书,给出世的儿子取名为“尚德”。在这个名字里,寄托着他的一片心意,他希望儿子将来能成为一个崇尚封建道德的人物。
然而,任何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在他刚刚诞生的时候也与常人无异。高尚德自不例外。相反,由于父母对他的溺爱,他从襁褓期到幼年一直生活在窑洞里和庭院内,受着父母和外祖父母的监护,吸不到外面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和泥土的芬芳。这无疑是不利于他健康成长的。正如俄国作家谢德林所说:“如果在儿童与大自然之间没有任何直接而生动的联系(它能促使儿童首先对宇宙生命的伟大奥秘感觉兴趣),那么,最鲜明、最绚丽的图景也不能使他动心。”
尚德已经会跑会跳了,母亲仍不让他走出庭院一步,深恐他在外面发生意外;只让仅比他年长两岁的哥哥俊德带着他在院子里玩摆人家家、捏泥人人之类的游戏。即使这样,母亲仍然放心不下,不一会儿,就要大声提醒一下俊德:
“小心点,可要看好弟弟呀!”
母亲是一位地道的贤妻良母。高尚德的胞弟高全德老人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母亲是静乐县西大树村一个赵姓农民的女儿,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她性情温和,为人憨厚,一生勤俭朴素,省吃俭用,农忙时断不了下地劳动。家人、媳妇敬重她,邻里们也都跟她很要好。她善于料理家务,是父亲得力的助手……当时,无论母亲还是外祖父母以及其他家人,对我们颇为抚爱。”而在高尚德幼年时,她只有两个孩子,而且由于长子俊德从小体弱多病,她和丈夫只把一腔希望寄托在次子尚德的身上,因此,她对尚德的溺爱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高佩天是一位那个时代人所敬重的那一类人物,他对孩子们的爱从不溢于言表,但有时也会自觉不自觉地对尚德流露出来。譬如,他从外面经商归来,便把小尚德抱在怀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糖果之类的食品来,任尚德用小予抓着吃。当他看到尚德那胖胖的脸蛋上漾出深深的酒窝时,他便会情不自禁地露出舒心的微笑来:他多么希望这个儿子能茁壮成长,成为一个能继承父业、有所作为的人!
至于外祖父母对尚德的溺爱似乎更甚于尚德的父母。他们对这个小外甥,真有点“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里怕掉了”的味道。
按理说,像这样在溺爱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总是十分嫩弱的。但是后来人们渐渐地发现,在尚德这个孩子身上不但没有丝毫的娇嫩气,相反有的是一种倔强、好胜、勇敢的“野性”。如果要寻找原因的话,那恐怕得去了解他后来走出庭院,与那些光屁股的农家孩子玩耍、交友的情况。否则,是很难找到正确的答案的。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