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五棵松附近的公园里,吴建瓴和尹丽丽的婚礼仪式即将开始,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已陆续到场,三三两两地聚在承办婚庆的彼岸花旗舰店签到处,彼此寒暄着,结伴进入不远处立着鲜花帷幔的草坪。
身着礼服的方骏晃里晃荡地来到签到处,晓米立刻丢下手上的活招呼他。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刚才毕经理来问到了他,她替他打掩护说是去了洗手间。她让方骏赶紧把耳麦戴上,防止毕经理打电话查他的岗,还殷勤地问他有没有吃过早饭,要是没有的话,包子油条煎饼果子还是汉堡?她叫个外卖一会儿就能送到!
晓米是个身材丰腴、像一枚熟果子的热辣姑娘,做事麻利,说话不带喘气儿。说话的当儿,热乎乎的茶杯也没耽误递到方骏手里。
方骏吹着茶叶沫子,抱怨公司婚庆部也不多招几个人,动不动就从他们婚介部拉壮丁。刚要喝茶,冷不丁,手机铃响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他差点儿呛着。
给方骏打电话的是客户刘慧芸,—位五十岁上下的医院药剂师,其实她就在不远处。
方骏问:“刘姐,是不是已经跟马工程师接上了头?感觉怎么样?合眼缘不?”刘慧芸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情况还有点儿复杂,马工约她在朋友的婚礼上见面,没想到撞见了前夫莫正源,她不知道怎么脱身,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来了。而且前夫那老王八蛋一个劲儿贴着她说话,还嬉皮笑脸的,让马工看见难免没有想法。而且,当着前夫的面相亲太尴尬了,她想算了,还是撤。
方骏见事情要黄,赶紧撂下杯子劝她:“哎,别……马工条件那么好,我这儿好几位大姐贼着呢,得,我去一趟吧,婚礼在哪儿啊?……啊?这么巧啊,这婚礼就是我们公司承办的,您站着别动啊,我去找您!”方唆挂了电语溯蓟鲚岘场的草坷埋跑!
婚礼现场的草坪上,风度翩翩的画家老莫端着酒杯,跟一帮熟人谈笑风生。
老莫说:“男人这一辈子吧,小时候归妈管,年轻时候归女朋友管,结了婚归丈母娘管,老了老了,就归前列腺管了。”
朋友劝他这话可别让小媳妇儿听见,把她比喻成前列腺会有意见的。众人一通笑,老莫并不在意,他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前妻刘慧芸。见她和那位刚结识不久的马工在说着什么,不时也看向老莫这边,俩人目光撞上,刘慧芸赶紧低头,老莫不自然地冲她笑了笑。
老莫让大家先聊着,说自己碰上个熟人要过去打个招呼,便端着酒杯悠悠然向刘慧芸和马工那边走去。
刘慧芸用目光哀求老莫不要搅局,老莫却意气风发,非要跟这位看起来是前妻对象的会上一会儿。
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忽然过来一小伙子,像是故意似的将一杯香槟泼在了马工身上。老莫一愣,停住步子,见小伙子攥着空杯子,手忙脚乱地帮马工清理浸湿的衣服前襟。
闯祸的是方骏。他请边儿上的服务员赶紧带马工到洗手间去处理一下。老莫看看方骏,又看看刘慧芸,明白过来了。
老莫喊道:“吆,哪儿冒出这么一根儿来?慧芸,你搬来的救兵?”刘慧芸赶紧拉方骏,让他不要搭理老莫。
方骏瞧着老莫冷笑了一下:“我这根儿就是专门来搅和你的。”老莫问方骏知不知道他是谁?
“陈世美呗!”方骏把刘慧芸护在自己身后,“姐,甭怕,有我在绝不让您吃亏。”
老莫装乐:“哎,我没记着有你这么一小舅子啊?”
方骏也跟着乐:“是啊,谁让您老年痴呆了呢。”
老莫有点儿恼,但还想胜方骏一筹:“小伙子,你牙尖嘴利的样子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方骏不屑地说:“这位大爷,您为老不尊的嘴脸也跟我想象中的不差一毫。听说您还是画家,对女学生言传身教,对女模特没把持住,好上了。可以理解,搞艺术的嘛!对了,您画过畜生吗?把持住了吗?”
老莫开始有点儿失态,指着方骏说:“你……你说话太难听了吧!”
方骏不依不饶,“忠言都逆耳。您老保重身体,听说艾滋病就是打畜生那儿传过来的。” 刘慧芸终于忍不住,“噗嗤”·声乐了。老莫瞪了她一眼,又对方骏说:“你信不信,我这就让保安给你扔出去。”方骏耍浑:“信,当然信,反正不是我结婚,您不怕搅和了人家的喜事儿您就扔呗!”
两人正唇枪舌剑,过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她一把挽住老莫的胳膊,作出风情模样,冲刘慧芸挑衅地笑了笑。
刘慧芸当然认识她,她就是自己在心里骂过几万次狐狸精的、破坏了她家庭的白洁。刘慧芸表情瞬间僵硬,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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