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以外》在哲学的高低和历史的天空之间，开拓出邈远而切近、精巧而博大、空灵而具象的意境，显示出诗人的天赋与才华。全书分“不是为了纪念”“回望遥远”“乡韵如歌”“轻吟浅唱”四辑，共收入作者70余首新诗。诗人借助诗歌这一形式，与鲁迅、柳宗元、司马迁、韩信、阿斗、项羽、刘邦等诸多人物进行心灵对话；穿越千年时间的门槛，到敦煌、阳关、楼兰、玉门、兰州、清东陵和茶马古道去遨游。思想的碎片如落英缤纷，在诗人心中重铸诗的太阳。

《语言以外》在哲学的高地和历史的天空之间，它所开拓的意境邈远而又切近，精巧而又博大，空灵而又具象，显现出作者的诗人禀赋与才华。思想的碎片如落英缤纷，铺就了朴素而幽邃的华章。

1 不是为了纪念

蟋蟀谣

一棵树一致尼采

月下，填词的女人

木刻：193l

肖像：1932

品八大山人一幅画

怀念先生

关于《阿Q正传》的第一句话

关于《阿Q正传》的第二句话

故居独语

重读柳宗元《江雪》

天堂里的孩子一献给王小波

诗人情结

2 回望遥远

韩信

阿斗

辽西鸟化石写意

西楚霸王

清东陵

汉歌：刘邦

思想者

太史公祭

敦煌

茶马古道

凭吊楼兰

文字里的晚清

阳 关

莲花上的坐佛

老子

3 乡韵如歌

梦

老房子

童年

乡 归

大秧歌

打镰

松花江，一曲长调

乳 名

兰州酒枣

玉 门

刻葫芦

戈壁的红柳

皮影

变脸

美丽的庄稼

晚秋的荷塘

风景

鹦鹉

山与树

仰望大海

4 轻吟浅唱

清·赝·瓷

无 题

一次

羽 毛

门

洗牌

如果

拳击手套

叫 牌

拜上帝

埙

木鱼

魔术

蜘蛛与网

虎的标本

闲聊《三国》之九

闲聊《三国》之十一

闲聊《三国》之七

闲聊《三国》之四

闲聊《三国》之二

闲聊《三国》之五

天平

语言以外

后记

理解

在你看来是平庸的，既然

根扎进泥土里，生命的真谛

还会空虚吗

道德的绳结，终究

栓不住思辨的火花

月亮和星光

在你午睡的时候

显得格外明亮

在远离沙漠的地方

所有的花朵

都在冬季里绽放

在风景里看树，我们几乎

忽略树以外的风景

在沙漠里看风景

我们几乎不知道

除了树，还有

什么是

风景

悲剧是兴奋的

毁灭的快感，让精神

和对土地的执著

升华为一种境界

于是哲学和音乐，已经

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哪里去了?谁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他消失了

在荒凉的沙漠里消失了

沙漠变得更加荒凉”

尼采诗歌《人面狮》P006-007

当诗人逐渐理解自己应该以人的方式感悟生活并且体现生活意义的时候，诗才能包容更深刻的历史感悟，闪耀更强烈的人文精神。马克思有过许多关于人性本真和人文精神的论述，却恰恰被历史的尘埃所覆盖，十分遗憾也令人痛惜，他说：“我们现在假定人就是人，而人同世界的关系是一种人的关系，那么你就只能用爱来交换爱，只能用信任来交换信任；如果你想得到艺术的享受，那你就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如果你想感化别人，那你就必须是一个实际上能鼓舞和推动别人前进的人。你同人和自然界的一切关系，都必须是你的现实的个人生活的、与你的意志对象相符合的特定表现”(《一八四四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55页)。这位文化和哲学的巨人，十分精辟地阐释了在文学创作中，人的中心位置和主导作用。我所认识的许多诗人就是这样进行创作实践的，我的朋友赵首先就是一位用诚挚的感情拥抱生活的诗人，我与他在十几年前相识，他的潇洒和干练，他的诚恳和稳健，他的睿智和深沉，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曾出版《无韵的和弦》、《黑白星座》等诗集，近年他疏离于诗坛，而把全部精力都投身于他肩负重任的本职工作。然而，真正的诗人是永远不会疏离诗的，寂寥午夜，黄卷青灯，赵首先总是与诗相伴，他驾驭诗的羽翅，翱翔于历史与哲学的天空，创作出许多视角新颖、思想深刻、笔致凝练的抒情短章。他把这些作品结集为《语言以外》，近期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他热情地邀我为序，我便有机缘再次感受到他的爱心如海和诗情如潮。

《语言以外》便是哲学的高地和历史的天空，那么邈远又那么切近，那么朦胧又那么清晰，那么精巧又那么博大，那么空灵又那么具体，从而显现出赵首先的诗人禀赋和诗人才华。或者可以说《语言以外》这部诗集，最突出的特点，是体现出强烈的人文精神和深厚的历史感。他与鲁迅、柳宗元、司马迁、韩信、阿斗、项羽、刘邦等许多人物进行心灵对话，他穿越千年时间的门牖，到敦煌、阳关、楼兰、玉门、兰州、清东陵和茶马古道去遨游，思想的碎片如落英缤纷，在他心中重铸诗的太阳。

赵首先崇敬鲁迅的“骨头因钙而刚”，而且理解鲁迅孤高脱俗的精神品格，那么“想念先生／是从高处开始的／和苏东坡聊过吗?／高处可寒?”(《怀念先生》)他赞美鲁迅的气质与其艺术风格相统一：“西医的手法／揉进文章里／闪烁的麦芒／就有钢的硬度”(《故居独语》)；他又能以犀利的笔法，展现出鲁迅小说的思想真谛；夜黑“就把灯／再拨亮一点儿／从中国的小说里／分拣出哲学和历史／然后再用笔／以另外的方式／告诉你／人‘吃人’的道理”(《肖像：1932》)。一首《太史公祭》那么悲壮而苍凉，几乎全篇佳句迭宕：“冰冷在指尖，颤抖／三千年是非／金戈铁马，五十万言／波澜壮阔／历史方向，于是／无法拒绝我们仰望”；“碑是高原／黄土埋死的王朝／谁人可配／操守名节，甚至／牺牲尊严／为一幅画的颜色／豁达地悍卫”；尽管“没有祭文／野草青青的季节／野花也朝天堂盛开／那是属于你的／文章西汉／千古司马”。真可谓长歌当哭酣畅淋漓。刚与柔是两种不同美学范畴，却可能表现殊途同归的人格力量。同样，韩信以其超人的隐忍完成了一种精神飞越：“其实胯下的伟大，生命／体会得比石头还坚硬”；“耻辱的经典，像秋天／覆盖辉煌的叶子／给灵魂披件衣裳，忍让／是某种意义的高尚”(《韩信》)。对于项羽的性格缺陷和刘邦的人格缺陷，诗人都有其精辟而独道的见解，特别是写阿斗的诗只有四句：“扶不起来／却坐得下／一坐几十年／风雨不动”(《阿斗》)。在像外之像，境外之意里，凝聚着历史真实，他再次告诫人们，历史是倾斜的，有悖情理的，未必不能存在。在这些诗篇中，充溢着爱憎分明的感情，也显现出强烈的批判意识，表现了赵首先的人格精神和道德操守：“脊梁是不能弯的／所以站不直的朋友／都弃我远去了／但我不孤独／听雨是歌唱／看雪是落花”(《故居独语》)，只有这样才能走向人文精神的高地。

在《语言以外》这部诗集中，摆脱了概念化的警句，而以美妙意象的浓缩而传达哲理，例如“在风景里看树，我们几乎／忽略树以外的风景”；“灵魂在叶子上，纹络／也只在风中弹响”(《一棵树》)：“缺少太平的日子／并不缺少神话／撒一粒黄土／也许能长出高原”，“把胆放在刀刃上，目光／被风景拉得更远”(《韩信》)；“对于时间／没有谁不是过客”(《凭吊楼兰》)；“烛光是上帝的符号／每一下闪动都有玄机”(《拜上帝》)，如是例句不胜枚举。意象的模糊性，更富有张力和弹性，有力地开拓诗意空间，使之更富有认知的普遍意义，赵首先的诗句简约而凝炼，倘若他注重对语言的打磨和冶炼，将会更加精湛，更加富有诗的意蕴。大千世界在语言之外，诗歌世界在语言之内，进入语言和铸造语言的过程，便是孕育诗歌和诞生诗歌的过程，这样，赵首先的诗也将会更加丰盈，更有韵味。

2005年8月22日，北京

后 记

说“诗歌死了”的话，我是听过的。但我相信不是真的。说“诗歌边缘化了”的话，我也是听过的。但我相信“诗歌边缘化了”的说法，仅仅是个相对的概念。或许，正是诗歌创作向理性回归的表现。

道法自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诗歌创作像农民种庄稼。春天把种子种下去，精心培育，秋天别忘了收获，就足够了。这本集子，就是农民种下去的种子，好在我没忘了收获。果实的成色不怎么好，但和气候无关。

赵首先

2005年8月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