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容推荐 作者以故乡凉山为坐标,以乡民们的生活和在异乡漂泊的生活为不同背景,穿插出走和回乡的永恒主题,用陌生化和异质化的语言生动刻画了底层小人物“在人间”的悲欢喜乐:面对爱情失去时的无可奈何,困在故乡无法走出去的迷茫,身在异乡回不去的痛苦,而这些也都是我们每个人的困境。而这些苦难中孕育的努力生长的生命状态,让人动容。 作者简介 阿微木依萝,彝族,1982年生。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人。初中肄业。自由撰稿。现居东莞市。写小说和散文。作品见《钟山》《花城》《民族文学》《散文》《天涯》等刊。出版中短篇小说集两部。获第十届广东省鲁迅文学奖中短篇小说奖,第二届广东省有为文学奖中篇小说奖,《民族文学》2016年度散文奖等。 目录 采玉者 那年秋风 两场梦 在人间 跋涉(三题) 月光落在过道上 敛翅者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们哪儿也不去 荣归故里 我的锅 遭遇 鸿沟 这样才好 宝裤 窥视者 恐惧症患者 煤老坎 武生 途中 底牌 关于黄埔军校 导语 阿微木依萝的文本,不时透射出难以驾驭的卡夫卡式的复调旨趣;她的叙事,也常常流露着重构传奇时王小波式的交黠与奇崛。 阿微木依萝的行文节奏有点冷,她是放慢了脚步走路。这样的表述方式挺独到的,清晰,到位,还有一种深层次的生动。 书评(媒体评论) 阿微木依萝的行文节 奏有点冷,她是放慢了脚 步走路。这样的表述方式 挺独到的,清晰,到位, 还有一种深层次的生动。 她写平常人、平常事、平 常风物,都能写出不平常 。见个性,也见深度。在 文本同质化严重的当下, 她写出了具有辩识度的个 性作品。 ——《美文》杂志副主 编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穆涛 阿微木依萝的文本, 不时透射出难以驾驭的卡 夫卡式的复调旨趣;她的 叙事,也常常流露着重构 传奇时王小波式的狡蛄与 奇崛。鉴于文学叙事的嬗 进,是在漫长的岁月中, 由无数书写者努力精进的 一场文学接力,以至于具 体的书写者或作品,只能 成为这条长河中的若干例 证,而非风标与里程碑, 所以,我们或许无法以“ 冲破了文体的边界”“模糊 了现实与虚幻的分野”的 叙事学桂冠为阿微木依萝 加冕,但仍要为她在此两 域的持续努力以及独特天 赋,由衷地献上喝彩与掌 声。 ——《散文》执行主编 张森 精彩页 采玉者 尔嘎十七岁(我决定不告诉你他的真名),亚高原出生的肤质,使他差不多可以长成一个黑美的小伙子_我是说,假如他的眼睛不生病,看东西清楚并且是一对双眼皮美目,他可以初中辍学之后找到满意的工作,那样的尔嘎绝对不为生计所愁,他的长发飘在风中所映衬的那张脸,肯定给人黑美的感受。 你知道了,尔嘎是半瞎的人,他看东西模糊不明。 说来我已十年不见他,这位小青年的十七岁样貌在没有见到本人之前,我的想象中他是黑美的,是戴着左耳环和骑在一匹棕色马背上随时准备参加选美大赛的。 现在你可以确信,我已见到他。然而我不能保证这个人与早些时候一样好相处,他长大了,十年中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天知道他有没有干过坏事,也或者因为眼睛看不清而成了极其虔诚的信徒。我断定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却又想见一面。 为了能在见面的时候找到一点共同的话题,我自然要加深记忆,回想这个人的从前。他母亲离家出走是万不能说,他父亲早亡更不能说,那么还有什么可说呢?我不知道。 然而见面的事情一点没有耽搁,是个下午,他从路那边突然走出来站在我眼前。十年不见,还是可以认出。由于见面仓促没有准备礼物,只好厚着脸皮走过去拿出做长辈的架子,高端端地喊了一声“尔嘎”。 “大姑。”他也喊我。他必须这么喊我。这称呼不代表我们是亲戚,但一个村的人都愿意攀亲带故。 “我的小侄儿,你都长这么高了。”我带出这份夸张又生硬的热情。 事实上他并没有长多高。 他站在风口上,身后的山包是枯黄的一片杂草,我的话在风声里小得听不见。他做出一个想听清楚的动作,而我却突然没了复述一遍的兴致。我们站的地方称为“干梁子”,十年了,风似乎还是十年前的风,吹起来没完没了,永远夹杂着山包上枯草和黄泥巴的味道,而这个地方没有树,只有灰尘和飞在风中的破胶纸。 我想到他的父亲。那个早亡人当年最爱领着尔嘎坐在风口上吹风。他是个喜欢吹大风的人。大风来的时候他甚至会张开双手嘶吼,像个疯子又像个人形的老鹰。由于他这些举动至今不能从我的脑海消除,我便以为这个人没有死,只是飞走了。他走之后肯定不能随便回来,所以这些年等在风口上的尔嘎从来没有机会再见他的父亲。我猜测并且肯定他是在等待父亲,或者,至少是在这儿,他会觉得自己是个有父亲的人。想到这些,我就没有勇气将他从风口处喊下来。 “风大。” 我走过去与他并肩坐着。 “风大。” 他扭头看我,回了句同样的话。 我们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不言。他望着自己的脚尖,又时不时看向峡沟里卧着的集镇。 如果我说,他像一块黑色的石头,经过雕琢可以成为一块美玉,你当然不信。坐在风口上的人发质干燥,皮肤开裂,笑起来牙齿昏黄嘴唇扯出血丝,喉咙里嘶嘶地冒不出话,这些都不具备雕琢成为美玉的条件。他的旧房子在风口的转弯处,年迈的爷爷奶奶一有闲工夫就张嘴“捉捉捉”的唤鸡,这些都无法让他跳脱出来成为一块美玉。他生来就是他父亲那样的人,掉在闲杂的旋涡中不可分身,这样的人飞走了又会以别的方式回归,是命运般的被牵扯的风筝。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