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华接过火把:“噢,谢谢你老人家!”
老乡转身离去。
辛白华举着火把,走进洞口。洞里很黑,他用火把四下照看,一边高高低低地摸索着,一边大声叫喊:“阿凤!阿凤!”
洞里传来巨大的回声:“阿凤——,阿凤——”
地沟由窄渐渐变宽,地面也越来越平坦。辛白华一直往里走,一边四处寻找,一边继续呼喊:“阿凤!阿凤——”
摸到洞底,借着微弱飘忽的火光,看到一群老乡。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疲惫不堪地挤作一团。多少带有恐惧的目光,默默打量着这突然闯来的“老总”。
“阿凤!阿凤!”辛白华在杂乱的人群中搜寻着。
一个姑娘慢慢站起来,惊异地望着唤她名字的“老总”。
辛白华却一眼认出了她,高兴地迎上前去:“噢,阿凤!”
“辛先生!”阿凤也认出了他,欣喜万状,不知说什么是好。“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辛白华感慨万千:“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阿凤爷爷在一旁,莫名其妙。
“阿凤,我这个样子你还认识我吗?”辛白华拉拉军大衣,身子挺得笔直。
阿凤用袖子擦擦眼泪,破涕为笑:“真的,我已经不认识你了。你看,你由一个诗人而变为一个小兵了。”一边说,一边摸着他的军大衣。
两人放声大笑起来,许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大笑了。
周围的人们虽还不太清楚辛白华的身份来历,但已不象开始那样惊吓疑惧了。有人甚至被他们的开怀大笑所感染,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地沟紧张沉闷的空气活跃了起来。
阿凤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扶起坐着的爷爷,俏皮地指着辛白华说:“爷爷,这就是我常跟您说的那位辛先生,他从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现在他是保护我们的小兵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嘿嘿嘿……”老人也笑了,上下打量着辛白华,拍着他的肩膀,高兴地说:“真难得!真难得!”
辛白华含笑望着老人,他与阿凤的相遇,老人及乡亲的质朴热情,使他感到欣慰。然而,他那紧闭的嘴角又分明告诉人们,这温暖的地沟、愉快的相见,触动了他痛苦的记忆。
“哎!”阿凤打断了他的沉思,“辛先生,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呢?”
“噢,”他拿出那张烧破了的凤凰图,“就亏了这个!”
阿凤接过图,迅速打开,眼里立即闪现出激动的光芒。昔日的欢乐,珍贵的友谊,人生的探索,……多少美好的往事仿佛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双手微微颤抖,抚摸着凤凰图,无限惋惜地:“唉,可惜,已经快烧完了。”
“可是,旧凤被烧掉了,这里面就会飞出一只新凤来的。”在上海滩的亭子问里,辛白华是把这当作神话讲给阿凤听的。如今,面对这村姑打扮、成熟坚强的阿凤,想想昔日幼稚天真的小姑娘形象,诗人分明看到了凤凰涅檗的壮丽景象,看到一只新凤在战火中诞生了。
阿凤佯作不知:“在什么地方呢?”
辛白华紧紧搂住她,热情奔放地说:“在这儿呢!”
两人畅快地大笑起来,爷爷也笑出了眼泪。 “哒哒哒!”
“轰隆隆——”
激烈的枪炮声遽然响起,震耳欲聋。
地沟里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慌乱起来。
又是一阵猛烈的枪炮声,震得泥土簌簌地往下掉,人们骚动起来。
P372-373
本卷收录了田汉1949年前在上海创作的部分作品。田汉(1898-1968),原名田寿昌,曾用笔名伯鸿、陈瑜、漱人、汉仙等。湖南省长沙县人。中国现代话剧的奠基人之一。田汉幼年出身贫寒,1912年就读于长沙师范学校。1916年得舅父之助,东渡日本,考入东京高等师范学校。1921年,与郭沫若、成仿吾等组织创造社,倡导新文学。1922年回国,受聘于上海中华书局编辑所。1924年,田汉与妻子易漱谕创办《南国》半月刊,发表独幕悲剧《获虎之夜》。此后,先后在长沙第一师范学校、上海大学、大夏大学任教。1926年,在上海与唐槐秋等创办南国电影剧社。1927年秋,任上海艺术大学文学科主任、校长。期间编写了话剧《苏州夜话》、《名优之死》等。年底,会同欧阳予倩、唐槐秋、周信芳、高百岁等举行“鱼龙会”演出,影响颇广。1928年,与徐悲鸿、欧阳予倩组建南国艺术学院,田汉任院长兼文学科主任。同年秋,成立南国社,曾多次到南京、杭州、广州等地演出。同时,田汉主编了《南国月刊》,写作了《古潭的声音》、《颤栗》、《南归》等。
1930年3月,他参加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并当选为执行委员之一,接着参加了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同年4月发表了著名的《我们的自己批判》,公开宣告向无产阶级转向。6月,南国社继艺术剧社之后被国民党查封,田汉参与发起并组织了左翼戏剧家联盟。1932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先后担任过“剧联”的党团书记和中共上海中央局文化工作委员会委员。这期问,他创作了话剧《梅雨》、《乱钟》、《暴风雨中的七个女性》、《回春之曲》等大量作品;同时又和夏衍、阳翰笙等进入电影阵地,为“艺华”、“联华”等影片公司写了《三个摩登的女性》、《青年进行曲》、《风云儿女》等一批进步电影文学剧本,此外他还创作了由聂耳谱曲的《毕业歌》、《义勇军进行曲》等著名歌曲。1935年2月,中共江苏省委和上海文委被破坏,田汉与阳翰笙、杜国庠等被捕入狱,后保释出狱,被软禁于南京。“七七”事变后,创作了五幕话剧《卢沟桥》,并举行劳军演出。不久,中共代表团到达南京,审查了田汉被捕后的表现,恢复了他的组织关系。8月,田汉赴上海,参加文化界救亡工作。上海沦陷后,田汉南下长沙,旋赴武汉从事戏剧界抗日统一战线工作。1938年2月,田汉应周恩来之邀,到武汉参加国共合作的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任第六处处长,负责艺术宣传工作,1940年应三厅召赴重庆,期间与欧阳予倩、杜宣、许之乔等创办《戏剧春秋》,在桂林出版;同时写作了话剧《秋声赋》、《黄金时代》,与洪深、夏衍合编了《再会吧,香港》。1944年春,田汉与欧阳予倩等在桂林主持了西南第一届戏剧展览会。抗战胜利后,田汉于1946年春回到上海,写作了《丽人行》、《忆江南》、《梨园春秋》等戏剧、电影文学剧本。
新中国成立后,田汉担任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并当选为第一、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第四届中国政治协商会议委员。还担任过文化部戏曲改进局局长、艺术事业管理局局长。他积极推动戏曲改革,还写出了话剧《关汉卿》、《文成公主》,改编了戏曲《白蛇传》、《谢瑶环》等作品。1964年,先后受到张春桥、康生的攻击和陷害,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更残酷的迫害,于1968年12月10日含冤而死。
随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时代的到来,如何更加自觉地发挥和弘扬我国源远流长的文化“软实力”,自然便成为国家和民族新的文化发展战略的着眼点。缘于此,上海市作家协会和上海文学发展基金会共同发起编纂的《海上文学百家文库》,也自当要从建设上海文化大都市的基础性文化工程着眼,充分发挥历史的文化积淀和展现深厚的学术渊源,广采博辑,探幽烛微,以期起到应有的咨询鉴赏和导向传承的作用。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从上海文学的生成和发展过程来梳理开掘上海近二百年以来的历史文脉和文学矿藏,温故知新,继往开来,无疑将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和启迪作用。《文库》以131卷的文本规模,精选汇集了19世纪初期至20世纪中叶在上海地区出现的约270位作家和他们的富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经久的艺术魅力的约6000万字的代表作品,集中展现了上海文学的深厚底蕴和辉煌成果,这是我们应该极为珍惜的宝贵财富,对于我们当前有待进一步繁荣发展的文学事业也将是一种很好的推动和激励。
早在上个世纪初,上海作为一个面向世界的文化都会,对全国文化人才逐步形成了一种海纳百川、兼收并蓄的态势,从而产生了巨大的凝聚力和亲和力,有效地促进和推动了中国近现代文学的繁荣发展,也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历史经验和教训——所谓“海派文学”的形成和发展,实际上是近百年来全国四面八方文学人才云集上海、共同参与的结果。正像鲁迅先生当年所说的那样,“所谓‘京派’与‘海派’,本不指作者的籍贯而言,所指的乃是一群人所聚的地域,故‘京派’非皆北平人,‘海派’非皆上海人”(《鲁迅全集》第5卷,第352页)。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共识,所以我们在编选这部《海上文学百家文库》时,主要不以作者的出生地域为界,而是视其是否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参与了上海文学事业的共建共荣,并获得重要的文学成就为取舍。
上海作为我国开埠早并兼有海洋性文化特征的世界大都会,在西方的各种学术思潮和理论流派的交流和渗透下,在文化、文学方面自然也得了风气之先,使得上海的传统文化和保守思潮受到很大的冲击和洗礼,而各种新锐的学术思想、文化新潮和创作流派,则纷至沓来,一发而不可收,从而奠定了上海文化和文学开放性、现代性的基础。时至今日,文化艺术的多元互补、兼收并蓄已经成为人类思维方式和审美要求的必然趋势。特别是在当前不可逆转的世界文化的大整合、大跨越的历史潮流面前,我们必须以更加自觉的文化心态与创新精神来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为人类的美好文明做出应有的贡献。
《海上文学百家文库》规模宏大,卷帙浩繁,在编选过程中除了直接参与本书编辑工作的编委和有关人员的通力合作,还得到入选作者的家属和海内外文化界人士的热情关注和支持,为我们提供了很多宝贵的意见、信息和资料,特此铭记,以表谢忱。
文库所展示的文学状况切近于原生态,所体现的文学风姿格外丰富多彩,所反映的中国社会和上海城市的变化也更具广度和深度。举凡社会变迁、政治风云、文化思潮、官场现形、战争革命、城市风情、农村风貌、市井坊间、妇女儿童、婚姻爱情、侦探侠客、风花雪月等等,都有所涉及。文献性、文学性和可读性都很强。本册为田汉卷,本卷收录了田汉1949年前在上海创作的部分作品。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从上海文学的生成和发展过程来梳理开掘上海近二百年以来的历史文脉和文学矿藏,温故知新,继往开来,无疑将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和启迪作用。本册是田汉卷,本卷收录了田汉1949年前在上海创作的部分作品,集中展现了上海文学的深厚底蕴和辉煌成果,这是我们应该极为珍惜的宝贵财富,对于我们当前有待进一步繁荣发展的文学事业也将是一种很好的推动和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