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透明的企业
会议室中的气氛是沉重的。作为董事会的一员,我不得不为现任首席执行官投下卸任的一票。
董事会在落基山区度假胜地科罗拉多泉市的布罗德摩尔饭店举行。那天午餐时,我在饭店遇见了首席执行官和陪着他的公司前人力资源部副部长。天气很不错,或者说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在户外吃了简单的午餐,交谈得很愉快。席间,代尔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马尔科姆·约佐夫(Malcolm Jozoff)承认公司现在的利润在下滑,但是他坚信事情很快就会好转。我们席间的每个人都没有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即使约佐夫自己也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关乎他事业的危险事件即将发生。
约佐夫是个有着满头白发而精力充沛的人。他经常跑步,午饭时间经常能在亚利桑那州史卡代尔的代尔总部附近看见他在慢跑。他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在布朗·福曼(Brown Forman)的子公司——销售瓷器和水晶的雷诺克斯企业(Lenox,Inc.)担任过两年的总裁和首席执行官,后任职于代尔。
约佐夫曾经待过的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给了他经营像代尔这样的公司的经验。作为首席执行官,他很有自信(有时候可能会自大一点),但这导致他与董事会之间关于公司经营问题产生了分歧。作为董事会的一员,我不禁感叹,他经营了五年的代尔公司会出现问题。代尔已经连续三个季度没有达到赢利预期。员工们都能感觉到行政主管们的沉重压力,员工流动性强,而约佐夫没有像其他优秀的领导者一样在人员接替计划方面做得那么到位。在先前的一次董事会中,我们一起吃午饭时我曾仔细聆听了约佐夫和他的管理团队描述公司的业务增长战略,当天,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将是他作为首席执行官的最后一次会议,对于他长久而且光明的职业生涯来说,这样的结束确实是非常唐突的。
当董事会成员被召集到饭店的会议室坐下后,通过了会议纪要,而后马上就选举了一位新领导,是由杰西潘尼百货(J.C.PennyCompany,Inc.)卸任的首席执行官奥斯特莱(Jim Osterreicher)来担任。然后我们进入会议讨论,一位董事会成员大声提议开董事执行会议,进行秘密讨论,也就是说不包括首席执行官在内的管理团队。会议室顿时陷入沉默。约佐夫好像很吃惊,大家也都很吃惊。有人清了清嗓子。会议室鸦雀无声,约佐夫站起来迅速地离开了。
召集开会的是一家大型电信公司的退休首席执行官。他解释说有些代尔高级主管对公司的健康运营和为了增加营业额所采取的策略表示担忧。我们倾听了他所说的,仔细领会着他那番话的含义,思考着解决方法。
代尔董事会总共有九个人,其中,一个是来自电信供应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一个是纸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还有两个很优秀的女性,其中一个是雅培子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我在很多董事会工作过,但这个是迄今为止我工作过的最积极进取和最有行政管理特点的董事会,并且他们代表的是不同的行业。 董事会讨论了员工们的主张,考虑到了这些都只是断言,不是备有证明文件的事实,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公司的利润下降,销售增长缓慢,股票的价格急剧缩水。
我们评价了已有的信息后,得出了共同的结论:是改变的时候了。我们认定首席执行官没有完全公开和做到诚实,而是在事情不那么顺利的情况下也描绘了一幅乐观的图景。他并没有完全直接地表明公司的问题,因而我们觉得除了给他的卸任投票外别无选择。
没有人愿意去给别人的离职投票,让他结束自己的事业。作为董事会成员,这是很痛苦的事。但是代尔董事会反应很快,很负责地给有意义的方案投票,解决公司的问题,让公司起死回生。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丑闻传出,但是事情却没有好转。在不完全开诚布公的情况下,我们实在不知道企业内部还隐藏了多少问题。
近些年来,很多企业领导者发现他们处在和约佐夫一样的境遇中。仅仅在1995年到2001年这段时间里,大型企业首席执行官的下台率增长到了53%,百分之五十三啊!
现在若一天没有涉及大型企业首席执行官的丑闻,一天就好像没有结束。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他们曾经在职业生涯的某些时候被认为非常胜任,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坐到了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他们拥有领导者的共同特征,比如智慧、魅力、创造力和广阔的视野。但既然他们有这么多的领导特质,又为什么失败了呢?
答案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够解释清楚的。很多成为头条新闻的行政主管只是应该服刑的普通白领罪犯,另外一些人基本上是好人,只是对不该妥协的事情妥协了。他们捏造事实是因为他们认为这是必需的行为,因此他们作出了不诚实的商业决策。他们晋升到了领导者的位置,但是他们后来失败了,因为他们不懂得怎样开诚布公地对待不同的部门,他们也没能领导公司建立起一个有着诚实文化积淀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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