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是的!什么?亲嘴?我干吗跟你亲嘴啊?亲嘴是哪家鸡排的名字啊?是鸡排的话就拿过来,我吃完打你一个后脑勺!”
娜娜哒哒哒地冲着毕株说道。
毕株就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驴子一样萎靡不振,可是顿时又像一只吃了一肚子草的羊一样振作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
“但是当时的感觉可是很不赖的,呵呵。”
看着这样笑着的毕株,娜娜竟觉得他和自己夭折的弟弟有几分相似。
弟弟荣在五岁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时,娜娜才七岁。那是一个雨下得连绵不休的秋天,父母出门去做装饰活儿,留下了娜娜和弟弟两人在家。他们在家里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然而,一阵饥饿唤醒了她。她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看到弟弟倒在地上。昏迷之中的娜娜想叫醒弟弟,但是弟弟只是发出了呻吟声,并没有起来。娜娜心想,也许自己找点饭吃了就能有力气唤醒弟弟。但是,她的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她艰难地爬到桌子附近,刚要拿起勺子,便晕了过去。
娜娜在妈妈的哭喊声中醒了过来。她感到头痛欲裂。她看到妈妈抱着全身下垂的弟弟号啕大哭,说什么也不肯放手。爸爸在一旁默不作声,不停地抽烟,不住地叹息,很快便被吐出的烟圈包围了。
“为什么偏偏是荣啊?”她没有看见爸爸藏在烟雾缭绕背后的表情,却听清楚了这一句话。
就这样,弟弟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多雨的秋天,煤气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他被天使带去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些画面,深深地刻在了娜娜的记忆里。特别是爸爸那句“为什么偏偏是荣啊”,像刺一样生生地扎进了娜娜心里。那根刺有时扎得很深,有时扎得很浅,就像有人在用刀捅她一样令她疼痛难忍。以至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到煤炭就会吐。但是爸爸的那句话,只怕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了。
两人不知不觉走进了愿望洞。突然变得狭窄的道路,密密麻麻的房子,崎岖的上坡路,小孩们的哭声……这朴素的风景,无一不在向他们展现着与众不同的愿望洞。
“接电话啊!不接吗?要挂了!接电话啊!不接吗?要挂了!”
毕株的手机不断传出搞怪的铃声。
“嗯,知道了。待会儿就过去……知道了,为了世界和平一定会去的。”
毕株接完电话,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小绿好像又向我妈打小报告了,跟她做邻居真是个问题啊!对世界和平没有任何帮助。”
毕株用嘴吹了口气,额前的头发调皮地翘起来又落下。长得真快啊,眼看就要扎眼睛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隐藏的眉毛微微露出来了一点。娜娜看呆了,毕株的眉毛那么浓密,和弟弟荣简直太像了。
“反正妈妈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过我了。”
毕株埋怨道。
“因为你是对战争毫无对策的世界和平使者才那样的吧?”
娜娜心里想着。
“娜娜,为了世界和平,我提个建议吧。”
毕株笑着说道。
娜娜心想,这小子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
“为了世界和平,跟我交往吧!”
毕株一本正经地说,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很喜欢有个性的美女,你就是啊!”见娜娜没有回答,毕株便又补充了一句,“可以以后再答复我,再见!”
毕株见娜娜还是没有答复,觉得有些尴尬。他解下了背包还给娜娜,转身离开。
午后的阳光无力地洒落在毕株的后背上。一只瘦弱的狗在电线杆下撒了一泡尿,又低下头闻了闻,然后一路小跑地消失在了街角。
看着这一切,娜娜再次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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