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对世界历史的影响怎么估计也不会过高。在其顶峰时期，罗马帝国的版图从北方的不列颠延伸到阿拉伯半岛的沙漠。这本新编的史书由国际知名的专家队伍写就，在最新研究和发现的基础上，展现出这个文明的一番景象。书内各章配以丰富多彩的插图，提供了有关罗马历史与文学的迷人描述，涉猎的主题从宗教到医学，从贸易到战争。这一切构建起了一种极富魅力的文明画面，其中浸润着皇权的作用、巨大的价值以及帝国获得的财富。

对于关心世界史上这一重要时期的任何人来说，《剑桥插图罗马史》都是一本理想的导论性作品。罗马恐怕是最著名的古代帝国，它的遗产对西方文明具有广泛的影响。这部迷人的作品提供了易于理解且颇具权威的信息，它们基于学术研究的最新成果。同时它也提供了有关罗马共和国与帝国历史的全面看法。

本书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涉及罗马人及其历史，对共和国及共和国在希腊化世界中的地位、帝国的兴起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考察。第二部分关于帝国的文化，对一系列专题——从宗教态度到妇女的作用，从贸易到战争……进行了深刻分析。

本书特色还在于具有充分的附录，包括简要的年表、专业术语表、重要罗马人物的传记以及重大考古遗址与收藏品的清单。

第一部 罗马人与他们的历史

第一章 发现古代罗马

格雷格·沃尔夫

第二章 罗马共和国

克里斯托弗·S·马查伊(Christopher S.Mackay)

第三章 皇帝们

大卫·波特(David Potter)

第四章  罗马帝国的人民

格雷格·沃尔夫

第五章  罗马与希腊

格雷格·沃尔夫

第二部 帝国的文化

第六章 统治

艾玛·丹奇(Emma Dench)

第七章 帝国的都城

约翰·古尔斯顿(John Coulston)

海泽尔·多奇(Hazel Dodge)

第八章 帝国文学

西蒙·斯万(Simon Swain)

第九章 众城构成的帝国

潘尼洛普·M·阿里森(Penelope M.Allison)

第十章 知识和帝国

吕贝卡·弗莱明(Rebecca Fiemming)

第十一章 帝国之神

里查德·林(Richard Lim)

第十二章 帝国的收益

内维勒·摩利(Neville Morley)

第十三章 战争与和平

伊恩·海恩斯(Ian Haynes)

年表

术语表

人物

著名的考古遗址和博物馆收藏

拉丁作家与希腊作家

参考书目

索引

撰稿人

图片致谢

译后记

作为管理单位的家庭

也许更重要的是奴隶属于家庭这个事实。像在许多社会中一样，购买奴隶是改变家庭构成的一个途径。家庭殷实的农民能够使用奴隶来增加家庭农场或者其他企业可以利用的劳动力。老加图是一个公元前2世纪前期的作家，描述过比较富裕的农民如何利用二十多个奴隶来耕作一个中等规模农场的情况。考古调查也发现，在公元前1世纪，这种以农庄为基础的农业在意大利是如何扩张的。有几个农庄，例如托斯坎纳的塞特芬尼斯特雷，还得到了发掘。

到早期帝国时代，骑士和元老精英一般拥有散布在意大利的多处产业，有时在行省也有财产。这些农庄不仅生产大量、多样的农产品供出售，而且开发林地、洼地和湖泊。沿海的农庄也许会开办鱼类加工场，可以放养大群可以取得羊毛绵羊或者类似动物。城市的财产也出现了集中，多层住宅楼(insulae)用于出租，还有零售商店、食物外卖店(tabernae)以及加工成衣的企业(fulloniCae)等。一个富有贵族的经济事务可能是非常复杂的。

正在这些奴隶的家庭中富人建立了管理这些不同利益的方法。它也许开始于农业中，在农业中，一个受到信赖的前奴隶也许会被指定为管家管理地主不在的农场。加图详细描述过管家的职责：监督劳动者，确保每件工作都会在适当的时候完成，照顾农场的设备和设施。农场管理人可能需要识字和会计算。他还需要具有有限的经济权力，特别是因为这些农场所依靠的农具需要从市场上购买；在诸如葡萄的收获季节，当奴隶人手不足时，就雇用临时劳动力。受过训练的、值得信任的城市奴隶的存在，为地主们提供了理想的管理阶层。奴隶和前奴隶还充任出租房屋的日常管理员，收取租金，确保房屋处于良好状态。其他人则根据安排经营商店，这种安排使得主人和奴隶或者前奴隶可以分享利润。维苏威山下城市庞贝和赫库兰尼姆的考古表明，隐藏在街前门面之后的，是城市富人的高宅大屋，前面则是一排零售商店与食品店。以前的奴隶甚至可以在一定距离内建立自己的小生意。以萨摩斯陶或(印纹陶，terra sigillata)闻名的红面陶，绝大多数都是分散在小规模的作坊里生产的，这些作坊共用陶窑，也许还有共同的销售渠道。在这种工业发展的最初阶段，奴隶劳动似乎特别重要。

罗马法被有产阶级用来进一步扩展家庭作为管理机构的功能。从公元前2世纪中期起，地主们可能就指定代理人代表他们签订合同，它反映的既是实用的、也是道德的需要。复杂的运作，例如葡萄酒的酿造，或者托斯坎纳地产上的泥制容器，以及沿海路的南运，然后再经海上运往法国南部、销往内陆等工作，甚至不需要元老等级的所有者离开他们在帕拉丁山的别墅，就能够完成。同样，某些经济活动，例如零售贸易，或者管理妓院与皮革场，都不是罗马的那些绅士们希望别人看到他们参与的行业，但以前的奴隶可以代表前主人，使用后者的资金，甚至也许是财产，来从事这些活动。

罗马家庭的灵活性，意味着即使是在最大的企业里，也不需要现代意义的公司方式，而能得到有效的管理。古典时代存在的银行和公司，规模从来没有超出家庭企业的界限，也不曾出现一个挣薪水的职员或者秘书阶层来协助富人管理他们的事务。当然，这不意味着作为一个奴隶是一种特权或者处在舒适的地位。

统治阶级的家庭

当一个贵族外出管理行省时，除了家庭的近亲，也许还有朋友的儿子外，他常常会带着值得信赖的被释奴隶和奴隶一起上任，因为这些人会成为他的职员。对一个奴隶来说，成为一个强有力主人值得信赖的助手，可能会得到罗马世界最好的升迁机会，但罗马人之利用奴隶，恰恰是因为他们可以对奴隶进行严格的控制。奴隶可以被殴打或者折磨，对他们的主人来说，他们总是可以被性侵犯的对象，而且对于他们自己的家庭，奴隶没有任何权利。加图公开主张许可男性奴隶因为性的原因接近女奴隶，以诱使他做出良好表现。奴隶确实会有孩子，但是抚养他们还是抛弃他们由主人决定。奴隶的结合可以因为出卖被拆散，或者简单地在财产问进行转移。主人对奴隶可以做的绝大多数事情，对以前的奴隶同样可以做。我们看到的那些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奴隶、过上了相对舒适生活的被释奴管理人，处于社会金字塔的非自由人的顶部，而处于底部的非自由人的地位则比他们低得多(关于奴隶制的进一步讨论，见第六章第101～105页)。

家庭是罗马社会的基本管理单位，因此，看到它在管理罗马帝国中发挥的作用，并不让人惊奇。现在我们应当能看清楚，罗马国家是有意利用各种机制，防止出现类似于官僚或者某种行政服务的机构。即使在他们不再征收土地税以后，公共承包人仍然具有重要地位，同盟者和臣服者共同体中的土地所有者阶级被赋予了重要职责。监督所有上述事务，是各个职位上任期短暂的贵族总督、代理人、前行政官员以及皇帝任命的官员的职责。他们所具备的，是他们在服兵役期间担任下级军官、管理他们自己复杂事务时获得的技术。不奇怪的是，他们还带上了他们家庭的一部分成员。前奴隶和奴隶们陪伴着共和国时期的总督，并不仅仅是作为随从，还作为助手和秘书。庞培的被释奴被那些由他代表庞培巡视的希腊城市授予特殊的荣誉。如果一个总督有成年的孩子，他们也许也会陪伴他。一个将军常常会带着朋友或者政治盟友的子女。恺撒在高卢的战争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例证。参与的机会就是成为富翁的机会，克拉苏的儿子和西塞罗的弟弟都从中受益。更具争议的是总督的妻子在行省中的活动，她们形成自己较小的朋友圈子，发展起她们自己的影响网络。但是，行省总督们的基本原则是根据他们自己的而非公共的利益行事，他们的奴隶与助手的地位是不容挑战的。

这一过程的自然顶点，是奥古斯都自己的家庭在管理帝国中所发挥的作用。犹如他的继子指挥着军队一样，在他统治初期，人们发现他的前奴隶代理人在征税，担任秘书。苏维托尼乌斯在记载奥古斯都遗嘱时，提到遗嘱中简要叙述了整个帝国的情况，包括军事力量和军队调动、帝国贮备的规模以及所欠的税收。皇帝还补充了那些奴隶与前奴隶的名字，称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恺撒的家族中包括大量由奴隶和前奴隶出任的官僚。对于皇帝的被释奴所获得的巨大权力——这些权力来自他们被赐予的财富以及他们对皇帝的影响，贵族作家们极为憎恨。克劳狄是由军队立为皇帝的，而且违背了元老院的意志。他让元老院授予被释奴帕拉斯(Pallas)。以特殊荣誉，从而非常清晰地把贵族的无权地位揭示出来。普林尼和塔西陀那样的贵族作家(数十年后)进行了报复，他们挖苦帕拉斯的记忆力，宣称克劳狄受他的奴隶统治，甚至在让其处死前任后，为其挑选了第三任妻子。但对皇帝来说，就像对共和国时代的官员一样，奴隶是他们完美的助手。他们中的许多人受过良好教育，有计算能力，既是有经验的管理者又可以信赖。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权力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意志，因此其忠诚是有保证的。

P69-71

这本书虽然是科普类的罗马史著作，但没有一定有关知识基础的读者可能读起来会感到费些气力。书中的许多人物、事件和术语对于西方受过普通教育的人也许并不陌生，因为这是他们历史教育的必要内容，但也有许多人物、史事，多数西方人也可能并不知晓，毕竟人们一般喜欢关注眼下的事物。笔者在雅典卫城附近曾多次询问过路人“普奈克斯”(Pnyx，古代公民大会主会场)在哪里，回答都是“不知道”或“大概在……”。结果还是我自己凭借地图找到了目标。所以，对于我国的一般读者，本书中的大部分内容就属于完全陌生的事物了。有鉴于此，我们依然遵循以往译本的做法，尽量在页下增加一些相关的注释。

这本古罗马史有什么阅读价值？换句话说，生活在计算机、火箭、基因时代的人类为什么还需要了解包括罗马史在内的古老的过去？为什么剑桥大学出版社现在接二连三地编写远古的历史？这是需要或多或少解释一下的问题。

由于古代史与现实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尤其是外国古代史与中国读者似乎没有直接联系，因此许多人，甚至知识界的许多人，对外国古代史并不了解，对它的价值存在着疑问。这种疑问在我国现阶段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特定历史条件下，在整个社会注重实用知识(这里的实用主要是指能否立即产生产值和利润)的氛围中，尤其突出。

古希腊人有句箴言，叫做“认识你自己”。历史学就是人类自我认识的一种主要形式。外国古代史既然是历史学的有机组成部分，因此外国古代史当然地具有这种自我认识的重要价值。

历史学的认识对象是人类的过去。过去之所以值得人类反复去思考，去玩味，去复制，去总结，是因为现实对过去的需要。由于现实是从过去脱胎而来的，因此同过去始终存在着紧密继承和变异的联系。所以如果不了解过去，就失去了认识现实的起点，因而也就不可能真正了解现在，至于合理地预测未来发展趋向和选择正确的行动就更无从谈起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一位物理学家不知道物理学史，不了解本学科的过去和现状，他就无异于一个睁眼瞎，根本没有能力去选择自己的研究方向和研究课题。

人们不管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实际上每天都在运用自己的历史知识和历史积累来处理现实问题。没有历史认识，我们连一个简单的概念(如马克思主义、阿以冲突等等)都无法理解。假设有一天人类失去了所有已经积累的历史认识，一切从零开始，那将是怎样一种可怕的情景？所以归根结底，历史学是为现实服务的，是人类为了自觉地认识自己从何处来，现在在何处，将来应当往何处去而形成的一门学问。世界各国都把历史作为普通教育和高等教育中的必修课程，其原因便在于此。

对于历史学，人们通常认为近现代史最有用处。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与现实具有直接联系，不首先了解国史，或者对文化大革命和改革开放二十年的历史一无所知，就不能理解现实的中国，因此中国近现代史是非常重要的。然而，自从晚清以降，中国就逐渐同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融会到了一起，到了今天则可以说与外部世界息息相关。现代中国历史和现状的几乎每一种变化，都同世界的变化联系在一起。仅以日常生活习俗而言，现代中国人的衣食住行加消遣等每一个环节，都打有外来文化的烙印。若往大处着眼，不了解世界历史的外因，那么现代中国的民主革命与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及改革开放事业就成为不可思议的现象。再如，中国共产党的建立和最终成为执政党有着历史合理性和必然性，但要很好地解释和深入地理解这种合理性和必然性，至少要追溯到《共产党宣言》的发表，要追溯到工业革命。这样一来，世界近现代史就同中国近现代史一样，对当代中国人是十分重要的了。由于近现代史同现实的紧密关系，因此世界各国的史学界或社会科学的管理部门都把近现代史研究放到历史学的优先地位。

但这不等于说厚今就一定薄古，古代史无足轻重。这是因为历史发展有连续性，今天是昨天的继续，昨天是前天的继续，所以认识今天的中国需要认识昨天的中国，认识昨天的中国，又需要认识古代中国。同样，认识今天的中国需要认识昨天的世界，认识昨天的世界又需要认识前天的世界。只要人们的认识要求一旦进入寻求原因的层面，思考的时空范围就必然要向前扩展。比如要认识今天西方世界的一些基本理念和制度，像宪制政府、言论自由、个人权利、文职政府控制军队、政教分离、中产阶级的社会稳定作用、个人财产所有权、科学探索的理念等等，就很自然地要追本溯源到两千多年前的希腊文明；认识国际共产主义的思想渊源也需追踪到公元前8世纪的希腊诗人赫西俄德的长诗《田功农时》。

需要指出，这种过去和现在的连续关系不只表现为现在的东西是从过去的东西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且还表现为许多现在的东西就是从过去直接继承下来的。比如今天深刻影响世界大多数人思想意识的三大宗教，都是在世界上古和中古时期产生的，并因而形成了不同的文明。这种文明的差异一直延续到当代世界，影响到当代人对国际关系大局的总认识。。因此，只要从历史发展连续性的角度出发，世界上古史就不再是或不完全是遥远的、与现实毫不相干，因而是可有可无的知识了，它在许多方面本来就是现实的一部分。

此外，即使那些看上去与现实利益没有直接关联的部分上古史，也具有一般的借鉴和参照的意义，对开阔现代人的眼界，提高现代人的思维能力，加深对社会人生的认识，具有重要的意义。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的人性具有既变又不变的突出特征。虽然从生活条件上看，现代和古代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由于同属智人，生理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心理和行为也有许许多多的相似和相同之处，都半是野兽，半是天使，具有同样的贪欲和野心，具有同样的对自由、平等、爱情、幸福生活的追求，对诚实、朴素、勇敢、坚毅等品质的尊敬，对欺诈、残忍、贪婪、怯懦等品行的鄙视，以及对共同追求所展开的历史活动。

考虑到这些共同之点，没有电脑和汽车的古代人同现代人的界限就消失了，古代人的人生经验和教训可以成为、并且已经成为现代人的宝贵精神财富。所以林汉达的《东周列国故事》打动了一代又一代中国的读者，当代美国作家金·M·奥伊尔刻画史前人类活动的长篇小说《洞熊氏族》能在当代读者中引起强烈的共鸣。这里有必要举当代历史哲学家汤因比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汤因比在其名著《历史研究》一书中，特别指出促使他写作这部巨著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在牛津大学教书期间领悟到古希腊两大军事集团争霸战争同他身临其境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古希腊的历史和现代西方的历史就经验而言，彼此之间具有共时性，二者的历史过程也是平行演进的。他因此归纳出具有相似演化过程的21种文明，后来又进一步归纳出31种文明，从而展开了自己的深入分析。我们姑且不论他的循环论和挑战、应战的理论是否正确，我们看到了一个对人类命运进行深沉思考的现代人，总是力求从古代相似的历史中寻找自己的证据和答案。

古代史的价值当然不只如此，深入讨论，还可以列举若干条。比如它也有许多人关心的实用价值。古代的遗址以及对遗址的解释，是现代旅游业的重要创收来源。现代希腊的国民收入，便很大一部分来自旅游收入。学习上古史专业，虽然不会使人成为暴发户，但可以使学习者得到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诸如此类，不一而足。但这些不是它的主要价值，主要价值应该在于它是一门基础学科，是人类不可或缺的自我认识，是人们思维和修养、增进智慧和拓展眼界的一种思想来源。

本书采取编年和专题相结合的方式，在头两章简要追述罗马王政和共和制的历史之后，便进入了专题陈述。这种写法可资借鉴。此外，从选题上可以看出西方史学近几十年来偏重于社会史的学术取向，如妇女史、城市和乡村史、奴隶阶级史、心理史等等，集中体现出西方学者古罗马史研究的新史料和新解释，而这些范围广泛的新取向、新史料和新解释，是我国古罗马史方向的研究者较少了解或不易了解的。因此这本书就在普及的基础上具有了学术参考的价值。

参与本书翻译的还有首都博物馆的张继华博士，她编写和核查了本书的中文索引及重要译名，为提高本书质量贡献颇大。

诚恳地欢迎读者对本书的译文提出批评。

郭小凌

2007年10月17日于北京西郊杏林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