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以历史学研究中的语言学转向为视角,就西方后现代历史哲学的研究现状做了梳理。本书内容包括历史哲学中的后现代主义趋势、分析的历史哲学的兴衰、从结构主义到解构主义的历史哲学、欧美后现代历史哲学的发展与现状、历史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后现代历史叙事理论、历史叙事的诠释性、后现代历史隐喻理论、后现代语境中的历史客观性问题、作为本体认识和语言的历史,同时,作者以附录的形式就国内外后现代历史哲学的研究作了一个综述,并附了一个访谈。后现代主义作为一种思潮,其影响巨大,面对后现代主义的冲击,历史学、哲学都要作出回应,本书可以看作是历史哲学对后现代主义的一些建构原则的回应,作者以一种客观的态度作出说明,并最终引出自己的观点。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特别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分析的历史哲学的衰落和叙述主义的兴起,人们对史学性质的定位日益背离了“科学”。历史学的形式不仅与科学的分析在性质上大相异趣,而且也愈来愈与社会科学相抵牾。法国哲学家们率先破除了历史学在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中的特权幻想,随后又把它变成语言学甚至文学修辞的一种特殊形式。通过哲学家巴尔特、福柯和德里达等人的工作,历史学愈来愈远离了科学分析的轨道。把历史学变成文学修辞性学科的趋势很快在史学界引起轩然大波。在海登·怀特、安克施密特和凯尔纳等人的推动下,历史学界也出现了“语言学转向”。语言学的历史哲学实际上是一种“语言决定论”,它采取的是一种极端相对主义和反实在论的立场,其目的在于彻底掏空历史文本的真实性和客观性。它的论证策略是,通过对历史著述的话语分析,展示出它们的文本性、叙事性和修辞性,并由此将它们归结为一种文学制品或想象之物。
后现代历史哲学对史学界的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西方大部分历史学家都卷入了由后现代主义者发起的对历史真理和客观性的争论之中。在当今西方历史学界,经过了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冲击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历史学家对历史客观性概念坚信不疑了。以对原始资料的严格考证为基础的科学历史观受到了猛烈抨击,历史学的合法性也因此受到了质疑。
历史哲学的“语言学转向”对历史学的理论研究是有意义的。这种转向把重点转到了历史学家表述了什么和怎样表述的问题上,揭示了历史语言的非透明性和意识形态性,从而拓展了历史学研究的视野。这种研究击中了朴素客观主义或抽象经验主义的要害。但是,后现代历史哲学的立论是不能成立的,历史学决不能落脚在后现代主义的结论上。语言分析特别是后现代主义的语言分析在本质上是破坏性的,缺乏建设性维度。尽管新的分析方法看起来令人眼花缭乱,然而它却只能破坏旧的理论体系,不能建设一个开放的、相对的新理论。对于历史学家经过千百年史学实践所总结出的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原则和方法,我们应该继承和发扬;对于那些不利于学术发展或理论创新的陈旧模式,我们理应改进甚至抛弃。后现代主义的出现为我们扬弃传统历史学、建构新的历史学理论提供了契机。融合传统经验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理论视界,构筑一种新型的历史哲学,将成为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哲学家和历史学家们富有挑战性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