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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沙漠中的战斗》是墨西哥著名作家何塞·埃米利奥·帕切科的短篇小说精选集。同名短篇是墨西哥的国民级小说,讲述了在20世纪50年代的墨西哥——一个挣扎于贫穷、疾病和自然灾害的国家,少年卡洛斯爱上了自己最好朋友的母亲玛莉亚娜,后者是唯一真正理解并关心他成长的人,却最终被世俗社会“杀死”,消失在墨西哥的土地上。 小说不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懵懂少年情窦初开,却最终被世俗拖垮的过程,也深刻反映出了那个年代墨西哥社会的权力构成及其经历的种种变革。而除了《沙漠中的战斗》之外,本书也同时选入了《快乐法则》《远风》等帕切科的其他短篇小说代表作,为读者全面呈现这位伟大作家的创作面貌。 作者简介 侯健,1987年生,山东青岛人,文学博士,西安外国语大学欧洲学院西班牙语专业教师,拉丁美洲研究中心成员,中国拉丁美洲学会理事。译有巴尔加斯·略萨的《五个街角》《普林斯顿文学课》,哈维尔·塞尔卡斯的《萨拉米斯的士兵》,马丁·卡帕罗斯的《饥饿》,豪尔赫·卡里翁的《书店漫游》,卡内克·桑切斯·格瓦拉的《33场革命》,保丽娜·弗洛雷斯的《最后假期》等书。 目录 暗中之物 八月的那个下午 低洼的公园 快乐法则 冥河 你是不会明白的 女囚 沙漠中的战斗 耶利哥城 远风 译后记 导语 何塞·埃米利奥·帕切科被公认为是20世纪西语文学大师之一,与定居墨西哥的阿根廷大诗人胡安·赫尔曼以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奥克塔维奥·帕斯并称为当代墨西哥诗坛三巨头,生前几乎拿遍西语文学界所有重要文学奖项,更于2009年荣膺有“西语诺贝尔文学奖”之称的“塞万提斯奖”。 小说以儿童的视角出发,讲述20世纪50年代墨西哥的社会生活与权力变革,将个人经历与社会变迁相结合,感人至深,是20世纪西语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 本书是帕切科的小说的中文译本,由知名西语文学译者侯健编选、翻译,译文准确流畅。 后记 我在今天的课上给学生 们讲解了2021年西班牙语 专业四级考试的动词变位题 ,那段文字选自加西亚·马 尔克斯的回忆录《活着为了 讲述》,是青年作者和母亲 回到故乡售卖老宅的桥段。 我说:“故乡和老宅承载着 马尔克斯的童年记忆,不过 是种经过了人为美化的童年 记忆,他回到那里,发现一 切都变了,他的精神支柱崩 塌了,于是他决定用文字来 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以对抗 毁掉他的故乡的上帝。”讲 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自己 去年翻译过的一位墨西哥作 家,他是墨西哥国宝级诗人 ,却也创作出了多篇精彩的 小说作品,这些小说同样大 多源自对童年和少年时期经 历的记忆,他借它们批判性 地刻画出了二十世纪五十年 代墨西哥的社会风貌,这位 作家就是2009年塞万提斯 文学奖得主何塞·埃米利奥· 帕切科。 1947年的某个早晨,八 岁的帕切科在墨西哥城观看 了一场改编自《堂吉诃德》 的音乐剧,坐在台下的他想 到了那本原著,他发现文字 一旦到了懂得如何使用它的 人手里,就能起到和舞台上 的音乐、五颜六色的服装、 演员们忽明忽暗的面孔同样 的震撼效果。也许从那一刻 起,他就注定要成为作家, 成为名垂拉丁美洲文学史的 一代文豪。在2009年接受 同胞、后在2013年同样获 得塞万提斯文学奖的作家埃 莱娜·波尼亚托夫斯卡访谈 时,帕切科表示:“我很清 楚自己的野心,它很疯狂, 就像想要成名或是获得权势 一样疯狂,那就是写出好作 品来。” 回到开头的话题上去。 尽管童年经历在二人的文学 生涯中都起到了根本性的作 用,可何塞·埃米利奥·帕切 科和加西亚·马尔克斯对待 童年的态度却不尽相同,正 如作家本人所言:“我的文 字里没有乡愁,因为所谓乡 愁就是把往事进行迪士尼化 加工而成的产物,可我总习 惯带着批评的目光回首过去 ,所以我的文字里存在的只 有记忆而已。”如果说故乡 阿拉卡塔卡对马尔克斯而言 是假想出的乌托邦的话,五 十年代的墨西哥城留给帕切 科的则更多是苦涩的味道。 “我认识帕切科五十年了 ,我确定他那和善谦逊的态 度都是真的。从灵魂深处来 看,他无疑是个‘好孩子’。” 波尼亚托夫斯卡如是说。不 知是否是受到内心深处的“ 好孩子”灵魂的感召,帕切 科的小说世界里总是不乏孩 童主人公的身影,可是这些 单纯善良的孩童又往往会被 污浊的世界拖垮,天真也好 ,童稚也罢,总会在故事结 尾处化作哀怨与惆怅,这本 小说集中的《快乐法则》是 一例,《沙漠中的战斗》又 是一例。 那么就来聊聊《沙漠中 的战斗》吧。 …… 2020年10月,上海明室 的赵磊编辑联系到我,询问 我是否愿意翻译帕切科的小 说集。当时我正在翻译巴尔 加斯·略萨的《加西亚·马尔 克斯:弑神者的历史》,在 和那部长达40万字的文学评 论作品进行拉锯战的过程中 ,我迫切需要翻译一部虚构 文学作品来进行调节。于是 我读了《沙漠中的战斗》, 那是我第一次读帕切科的文 字,立刻被这篇短篇小说打 动了。在和略萨汹涌澎湃的 思辨文字缠斗许久之后,我 认为自己应该暂时转向帕切 科那涓涓细流般的诗意语句 上去,而且说来奇怪,我虽 然已经译了好几本书,却还 从未翻译过西语文学大国墨 西哥的作家和作品。凡此种 种驱使我接受了挑战。 面对《沙漠中的战斗》 的成功,帕切科曾有些无奈 地表示:“这有点可怕,似 乎我其他的作品都被这个故 事抹掉了,现在人们提到我 时只会说我是《沙漠中的战 斗》的作者……”也许正是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存帕切科 小说作品的全貌,上海明室 希望推出一部包含多篇短篇 小说在内的帕切科小说集。 说到这里,我必须要感谢明 室和赵磊编辑的信任,他们 给予了我自主选择这本小说 集篇目的权利,收入这个集 子里的小说是我从《沙漠中 的战斗》《快乐法则》和《 远风》这三部短篇小说集中 挑选出的,也因此难免挟带 了我个人的审美情趣,如有 遗珠,罪责应该在我这位译 者身上。 作为墨西哥文学的代表 性作品之一,《沙漠中的战 斗》早已有了英语、法语、 德语、意大利语、俄语、日 语、希腊语等众多语种的译 本,不过中译本“虽迟但到” 。上文已经提到,帕切科曾 说《沙漠中的战斗》已经不 再属于他了,它属于所有读 者,如今它也(终于)属于 中文读者了。 侯健 2021年8月31日,西安 书评(媒体评论) “何塞、埃米利奥、帕切 科的小说紧凑凝练,展现了 最本质的人性,他写的不是 乡愁,而是一种记忆,这种 记忆能令已经远去的‘我们’ 重现生机……” ——拉斐尔·托瓦尔·伊德 特蕾莎 “在墨西哥这个拥有1.3亿 人口的国家,《沙漠中的战 斗》可能是最为人喜爱的小 说……《沙漠中的战斗》之 于墨西哥文化,就像塞林格 的《麦田里的守望者》或哈 珀·李的《杀死一只知更鸟 》之于美国文化。每个人都 读过它。” ——阿尔瓦罗·恩里克 精彩页 第一幕 之前的租客应该是匆匆离开的。我们发现了一部线路全都被拔出来的电话机,一件摊开的衣服,杂乱摆放的家具,信件,私人文件和已经发了霉、只吃了一半的饭菜。尽管我们没找到猫或狗的痕迹,可是在后院里却有个木棚子。 在我们重新整理完房子后,一切都焕然一新了。我们只是将一把椅子往左摆了摆,屋里的其中一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大不一样了。我们急着搬家,由于附近建的工厂越来越多,找到合适的住处越来越难了,所以我们一签完合同就催促房东把钥匙给我们,压根儿就没打听这片住宅区和以前的租客的情况。不过很显然,他们并没有考虑到为后面的租客提供便利。把房子弄成那副样子还不清理干净是十分不负责任的表现,不过也可能他们是匆忙离开的。 “他们大概还想着回来。”埃斯特尔说道。 “我不这么想。咱们租了这房子一年,算是长租了。” “咱们去问问邻居算了。” “咱们才刚来。冒失前往大概会招来闲言碎语。” “交给我吧,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不会太突兀……哎,咱们何不读读这些本子或信件呢?” “我觉得不太好。难道你希望让别人读你的东西吗?” “当然不想,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嘛。” “我也控制不住。” 我去把那些纸取了过来,然后我们把上面的内容大声地读了出来。都是些家庭信件、工作信件、剪报、照片以及其他对像我们这样的陌生人而言毫无意义的东西。 “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留下来,”埃斯特尔说道,“没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这么私密的东西吧。” “我总觉得他们不是自愿离开的,是某人或某物迫使他们离开的,连回头看一眼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留。” “会是什么呢?” “咱们早晚会搞清楚的。” 凌晨五点钟我就起床了,我稍微拉开了点窗帘,望了望对面的一排房子。路灯已经都被关掉了。街道笼罩在金属质感的月光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起来。那种寂静让我感觉有些害怕。没有任何移动的东西,没有风,没有阴影,连片树叶都看不到。在这个青紫色的世界里,我仿佛是唯一的闯入者,是居住于其中的唯一有血有肉的生物。 我不想叫醒埃斯特尔。如果那晚我们能谈一谈的话,也许我俩本是可以获救的。我成长的环境教育我要做一个勇敢的人,而我也确实善于面对挑战。不过,那时的感觉是另一回事,我只在之前体验过一次那种感觉,那还是在战争期间,我们穿越了一个遭受轰炸后的村子,所有的村民都死了。 我一整天都是在工厂里度过的。我感觉还不赖。无论如何我都是个专家,对他们是有用的。回到家后,我发现埃斯特尔表现得十分不安。我们泛泛地聊了一会儿,她拒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卧室后我打开了电视机。我们不想看拳击比赛——我一直都很厌恶那种东西——后来选了一部老电影来看。电影里的夫妻最后住进了一栋闹鬼的英国别墅,连带他们参观新家的女人也是鬼。 我想拿我们看的那部电影开开玩笑,但埃斯特尔却留意到那些玩笑只不过透露了我的恐惧。她对我说:“关掉电视吧。”服从这个命令就意味着承认我十分害怕。于是我对她说我对那部电影很感兴趣,我想把它看完。“随你便。”她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钻进被窝里了。 我试着读与我的专业相关的书,可脑子里想的都是那部电影里的故事。电影是以那个妻子的尖叫声结束的,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也是鬼。我睡了,很晚才醒来,差点迟到。 吃完晚饭后,我正帮忙收拾盘子时,埃斯特尔突然对我说: “咱们得离开这儿。” “这不可能。咱们才刚来。应该好好适应才对。我在别的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自己在家的时候总觉得害怕。” “你得学会适应。最开始的几天总是最难熬的。”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奇怪。整个社区的氛围,被丢弃的物件,还有这里的人……” “你跟什么人聊过了吗?” “我和商店里的那位太太说了几句话……她建议我说,‘你们最好还是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 “她没解释原因。她觉得咱们对此心知肚明。” “怎么说呢,咱们来之前就设想过会遇到的困难。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杞人忧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P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