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庆着急地说:“不是!你听我说,这不是招护院的!是中堂特别看得重你,五十两是给你,另外五十两送给姑娘。”
凌万江哈哈狂笑几声,便气愤地说:“和坤真是瞎了眼!跑到我这儿想要买姨太太?你回去快告诉他,这姑娘……”他指着靠着里屋门帘站着的已经生了气的画儿姑娘,说:“这是我们亲戚,不是我的女儿,要是我的女儿,我倒可以带着她到你们那府门跟和坤去讲讲买卖。可惜人家姑娘姓顾,我姓凌,相差有八丈多远;姑娘又会武艺,和坤要想买她,先得问问她的武艺答应不答应!”
常庆笑一笑说:“你老哥不必起疑心!中堂就是因为今天在北箭亭看见了这位姑娘的好武艺,这才想连你带姑娘都聘到府里去。”
凌万江摇头说:“我做不了主意,姑娘早已许配人啦,你问问他吧!”说时,就向旁一指伍宏超。
伍宏超这半天本来连一句话也没说,他只在观察着顾画儿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却不料凌万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也许凌万江是恨他在旁不帮忙,故意把他拉上?也许是喝醉了?顾画儿姑娘此时疾快地就躲进了里屋,二摆风却气得指着她老头的脸,说:“你真是疯了吧!”又向常庆说:“三位老爷!别听他满嘴胡说八道!那姑娘是我娘家的亲侄女,她还没有人家儿,她的事情我能做主意。”又指着伍宏超说:“这是我们这儿今天才来的客,早先谁也不认识谁,是老头子给招来的!”伍宏超本来就脸红了,此时竟要变得发紫了。
常庆跟两个差官更是注意他,那韩老头儿说:“我也认识他,今天北箭亭挑缺,他去挑,没有挑上,还招得中堂很不高兴。”
那崔头儿又抢前一步,轻轻拍着桌子说:“我就明说了吧!我虽是在中堂府里当差,咱们现在说自己的话,你们可别恼!我还没见过把银子往外推的,把中堂那么大的官给的面子,竟会一点儿也不要的。中堂府里,娇妻美妾成群,可以拿鞭子赶。今天在北箭亭,你们没看见那几辆车吗?那都是。里边有一位名字叫卿怜的如夫人,在北京城属第一,天下也没有第二个,嫦娥见了她也得低头,比你这位姑娘漂亮千万倍。你们就疑惑中堂拿五十两银子要买姨太太?那太笑话了!还有这位朋友,我知道你是伍宏超,今天你搅闹试场,还负气而去,你这个罪名就不轻,事情还没有完哩!我好意关照你,你趁早走,北京城你待不住啦,明白吧?”
伍宏超忿然而起,握着拳头说:“这话叫和坤当面来跟我说!”
凌万江把那白手巾包的银子抄起来,吧的一声扔出了屋门,怒嚷说:“谁拿你们贼官的钱!快些滚蛋!我凌万江是光棍,光棍的眼里不揉沙子!”顾画儿姑娘又自里屋忿然走出来,指着常庆说:“快走!告诉和坤把眼睁大着点,看清我们是什么人,还叫他提防着点!”二摆风也嚷嚷了起来,说:“喝!你们真都横啊!都变了老虎啦!”又跺着脚说:“你们都不收银子!你们都不上府里!我去上府里!”
常庆一边往后退,一边冷笑着说:“这件事好办!不收银子,不识抬举,这有什么难办的呀?”
顾画儿赶上前去,美丽的大眼睛射出怒火,脸儿下沉,怒声说:“你还在这儿说什么闲话?快滚!”凌万江把伍宏超的宝剑抄起来,连鞘都递给了顾画儿,画儿姑娘就将剑呛啷地一抽,这才把那常庆跟那韩头儿、崔头儿都吓得赶紧跑出了屋。画儿姑娘手挺宝剑,还往屋外去追,凌万江嚷说:“你自管放开了胆!闯出祸来是我的!”那常庆从地下拾起来银子包,跟着两个差官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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