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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尤利西斯(精)/经典译林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作者 (爱尔兰)詹姆斯·乔伊斯
出版社 译林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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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本书被誉为意识流小说开山之作。作者乔伊斯一反传统的写作方法,使用极为怪诞的手法,展现发生在都柏林一天十八小时中的种种事情,每一小时写一章,最后一章描写女主人公的性心理,整章只有前后两个标点符号,堪称文学一绝。加以本书因是否属淫书的争论,在西方曾两上法庭,解禁后其影响更大。2000年英美一些重要媒体,一致将本书列为20世纪世界最富影响的名著之一。

内容推荐

《尤利西斯》是爱尔兰意识流文学作家詹姆斯·乔伊斯(James Joyce)于1922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小说以时间为顺序,描述了主人公,苦闷彷徨的都柏林小市民,广告推销员利奥波德·布卢姆(Leopold Bloom)于1904年6月16日一昼夜之内在都柏林的种种日常经历。乔伊斯将布卢姆在都柏林街头的一日游荡比作奥德修斯的海外十年漂泊,同时刻画了他不忠诚的妻子摩莉以及斯蒂芬寻找精神上的父亲的心理。小说大量运用细节描写和意识流手法构建了一个交错凌乱的时空,语言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本书是意识流小说的代表作,并被誉为20世纪一百部最佳英文小说之首,每年的6月16日已经被纪念为“布卢姆日”。

目录

半世纪文学姻缘的结晶(最新修订本序)

叛逆·开拓·创新——序《尤利西斯》中译本

第一部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二部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三部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附录一:人物表

附录二:《尤利西斯》与《奥德修纪》(对照)

附录三:詹姆斯·乔伊斯大事记

译后记

试读章节

神气十足、体态壮实的勃克·穆利根从楼梯口出现。他手里托着一钵冒泡的肥皂水,上面交叉放了一面镜子和一把剃胡刀。他没系腰带,淡黄色浴衣被习习晨风吹得稍微向后蓬着。他把那只钵高高举起,吟诵道:

我要走向上主的祭台。

他停下脚步,朝那昏暗的螺旋状楼梯下边瞥了一眼,粗声粗气地嚷道:

——上来,金赤!上来,你这胆怯的耶稣会士!

他庄严地向前走去,登上圆形的炮座。他朝四下里望望,肃穆地对这座塔和周围的田野以及逐渐苏醒着的群山祝福了三遍。然后,他一瞧见斯蒂芬·迪达勒斯就朝他弯下身去,望空中迅速地画了好几个十字,喉咙里还发出咯咯声,摇着头。斯蒂芬·迪达勒斯气恼而昏昏欲睡,双臂倚在楼梯栏杆上,冷冰冰地瞅着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咯咯声向他祝福的那张马脸,以及那顶上并未剃光、色泽和纹理都像是浅色橡木的淡黄头发。

勃克·穆利根朝镜下瞅了一眼,赶快合上钵。

——回到营房去,他厉声说。

接着又用布道人的腔调说:

——啊,亲爱的人们,这是真正的克里斯廷:肉体和灵魂,血和伤痕。请把音乐放慢一点儿。闭上眼睛,先生们。等一下。这些白血球有点儿不消停。请大家肃静。

他朝上方斜睨,悠长地低声吹了下呼唤的口哨,随后停下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他那口洁白齐整的牙齿有些地方闪射着金光。克里索斯托。两声尖锐有力的口哨划破寂静回应了他。

——谢谢啦,老伙计,他精神抖擞地大声说。蛮好,请你关上电门,好吗?

他从炮座上跳下来,神色庄重地望着那个观看他的人。并将浴衣那宽松的下摆拢在小腿上。他那郁郁寡欢的胖脸和阴沉的椭圆形下颚令人联想到中世纪作为艺术保护者的高僧。他的唇边徐徐地绽出了愉快的笑意。

——多可笑,他快活地说。你这姓名太荒唐了,一个古希腊人。

他友善而打趣地指了一下,一面暗自笑着,走到胸墙那儿。斯蒂芬·迪达勒斯爬上塔顶,无精打采地跟着他走到半途,就在炮座边上坐下来,静静地望着他怎样把镜子靠在胸墙上,将刷子在钵里浸了浸,往面颊和脖颈上涂起肥皂泡。

勃克·穆利根用愉快的声调继续讲下去。

——我的姓名也荒唐:玛拉基·穆利根,两个扬抑抑格。可它带些古希腊味道,对不?轻盈快活得正像只公鹿。咱们总得去趟雅典。我要是能从姑妈身上挤出二十镑,你肯一道去吗?

他把刷子撂在一边,开心地大声笑着说:

——他去吗,那位枯燥乏味的耶稣会士?

他闭上嘴,仔细地刮起脸来。

——告诉我,穆利根,斯蒂芬轻声说。

——什么,乖乖?

——海恩斯还要在这座塔里住上多久?

勃克·穆利根从右肩侧过他那半边刮好的脸。

——老天啊,那小子多么讨人嫌!他坦率地说。这种笨头笨脑的撒克逊人。他就没把你看做一位有身份的人。天哪,那帮混账的英国人。腰缠万贯,脑满肠肥。因为他是牛津出身呗。喏,迪达勒斯,你才真正有牛津派头呢。他捉摸不透你。哦,我给你起的名字再好不过啦:利刃金赤。

他小心翼翼地刮着下巴。

——他整宵都在说着关于一只什么黑豹的梦话,斯蒂芬说。他的猎枪套在哪儿?  ——一个可悯可悲的疯子!穆利根说。你害怕了吧?

——是啊,斯蒂芬越来越感到恐怖,热切地说。黑咕隆咚地在郊外,跟一个满口胡话、哼哼唧唧要射杀一只黑豹的陌生人呆在一块儿。你曾救过快要淹死的人。可我不是英雄。要是他继续呆在这儿,那我就走。

勃克·穆利根朝着剃胡刀上的肥皂泡皱了皱眉,从坐着的地方跳了下来,慌忙地在裤兜里摸索。

——糟啦,他瓮声瓮气地嚷道。

他来到炮座跟前,把手伸进斯蒂芬的胸兜,说:

——把你那块鼻涕布借咱使一下。擦擦剃胡刀。

斯蒂芬听任他拽出那条皱巴巴的脏手绢,捏着一角,把它抖落开来。勃克·穆利根干净利索地揩完剃胡刀,望着手绢说:

——“大诗人”的鼻涕布!属于咱们爱尔兰诗人的一种新的艺术色彩:鼻涕青。简直可以尝得出它的滋味,对吗?

他又跨上胸墙,眺望着都柏林湾。他那浅橡木色的黄头发微微飘动着。

——喏!他安详地说。这海不就是阿尔杰所说的吗:一位伟大可爱的母亲!鼻涕青的海。使人的睾丸紧缩的海。到葡萄紫的大海上去。喂,迪达勒斯,那些希腊人啊。我得教给你。你非用原文来读不可。海!海!她是我们的伟大可爱的母亲。过来瞧瞧。

斯蒂芬站起来,走到胸墙跟前。他倚着胸墙,俯瞰水面和正在驶出国王镇港口的邮轮。

——我们的强有力的母亲,勃克·穆利根说。

他那双目光锐利的灰色眼睛猛地从海洋移到斯蒂芬的脸上。

——姑妈认为你母亲死在你手里,他说。所以她不让我跟你有任何往来。

——是有人害的她,斯蒂芬神色阴郁地说。

——该死,金赤,当你那位奄奄一息的母亲央求你跪下来的时候,你总应该照办呀,勃克·穆利根说。我跟你一样是个冷心肠人。可你想想看,你那位快咽气的母亲恳求你跪下来为她祷告。而你拒绝了。你身上有股邪气……

他忽然打住,又往另一边面颊上轻轻涂起肥皂泡来。一抹宽厚的笑容使他撇起了嘴唇。

——然而是个可爱的哑剧演员,他自言自语着。金赤,所有的哑剧演员当中最可爱的一个。

他仔细地把脸刮得挺匀净,默默地,专心致志地。

斯蒂芬一只肘支在坑洼不平的花岗石上,手心扶额头,凝视着自己发亮的黑上衣袖子那磨破了的袖口。痛苦——还说不上是爱的痛苦——煎熬着他的心。她去世之后,曾在梦中悄悄地来找过他,她那枯槁的身躯裹在宽松的褐色衣衾里,散发出蜡和黄檀的气味;当她带着微嗔一声不响地朝他俯下身来时,依稀闻到一股淡淡的湿灰气味。隔着褴褛的袖口,他瞥见被身旁那个吃得很好的人的嗓门称做伟大可爱的母亲的海洋。海湾与天际构成环形,盛着大量的暗绿色液体。母亲弥留之际,床畔曾放着一只白瓷钵,里边盛着黏糊糊的绿色胆汁,那是伴着她一阵阵的高声呻吟,撕裂她那腐烂了的肝脏吐出来的。

勃克·穆利根又揩了揩剃胡刀刃。

——啊,可怜的小狗!他柔声说。我得给你件衬衫,几块鼻涕布。那条二手货的裤子怎么样?

——挺合身,斯蒂芬回答说。

勃克·穆利根开始刮下唇底下凹陷的部位。

——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他沾沾自喜地说,应该叫做二腿货。天晓得是哪个患了梅毒的酒疯子丢下的。我有一条好看的细条纹裤子,灰色的。你穿上一定蛮帅。金赤,我不是在开玩笑。你打扮起来,真他妈的帅。

——谢谢,斯蒂芬说。要是灰色的,我可不能穿。

——他不能穿,勃克·穆利根对着镜中自己的脸说。礼数终归是礼数。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不能穿灰裤子。

他利利索索地折上剃胡刀,用手指的触须抚摩着光滑的皮肤。

斯蒂芬将视线从海面移向那张有着一双灵活的烟蓝色眼睛的胖脸。

P3-5

序言

半世纪文学姻缘的结晶

(最新修订本序)

文洁若

今天(二五年一月二十七日)是老伴萧乾的九十五岁诞辰。尽管他已在六年前的二月十一日去世,却永远活在喜爱他的著作和翻译的读者心里,也活在跟他相濡以沫达四十五年之久的我心里。

自从一九九年八月着手合译《尤利西斯》以来,萧乾和我就和这部意识流顶峰之作结下了不解之缘。

萧乾说过:“我认为好的翻译,译者必须喜欢——甚至爱上了原作,再动笔,才能出好作品。”(见《译林》1999年第1期《翻译漫谈》——翻译这门学问或艺术创造是没有止境的。)

早在四十年代初,刚过而立之年的萧乾曾从英国伦敦给时任中国驻美大使的胡适写信道:

“这本小说(指《尤利西斯》)如有人译出,对我国创作技巧势必大有影响,惜不是一件轻易的工作。”

当时萧乾做梦也没想到,五十年后他会在译林出版社社长李景端先生的鼓励和全体同志的协助下,和我一道把这部意识流开山之作合译出来。

现在来谈谈我们当初译《尤利西斯》的动机。

一九八四年和一九八六年,我曾两次陪萧乾重访剑桥。一九八四年那次,我们还到萧乾四十年代在王家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时的导师乔治·瑞兰的寓所去小叙。瑞兰还是位莎士比亚专家,我们见到他时,他已八十四岁,仍兼任着艺术剧院院长。一九四二年至一九四四年六月,刚过而立之年的萧乾就在这间宽敞舒适的书房里,定期与导师讨论自己的研究成果。只消把关于劳伦斯、吴尔芙、福斯特和乔伊斯的十几篇小论文串起来,就是一篇硕士论文。然而,在《大公报》老板胡霖的劝告下,萧乾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学位,走上战地记者的岗位。他当时想的是:欧战这样的人类大事,并不等人。现在不投进去,以后可无法弥补。至于研究工作,只要把这些书籍、笔记、日记、卡片保存好,将来年老力衰,跑不动了,照样可以整理成文章。他哪里想得到,神州大地上竟会发生旨在毁灭文化的浩劫,使他毕生的心血化为灰烬呢?

一九七九年八月底萧乾应美国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计划”主持人保罗·安格尔、聂华苓邀请,赴美参加三十年来海峡两岸以及中美作家之间首次交流活动。次年一月,经香港回京后,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信心倍增。遂在一九八一年初,不顾四位大夫的劝阻,动了摘取左肾结石手术。手术后尿道不通,八个月后又做一次全身麻醉大手术,割除了左肾。从此元气大伤。一九八五年,仅余的右肾已告中等损伤。一九九年六月,肾功能就只剩下常人的四分之一了。当年八月,译林出版社社长李景端先生上门来约我们翻译《尤利西斯》时,我立即想:这正是目前情况下最适宜萧乾做的工作了。创作我帮不上忙,翻译呢,只要我把初稿译好,把严“信”这个关,以他深厚的中英文功底,神来之笔,做到“达、雅”,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与其从早到晚为病情忧虑,不如做一项有价值的工作,说不定对身心还有益处。大功告成之日,就意味着给他四十年代功亏一篑的意识流研究工作画个圆满的句号。

我们正译得热火朝天时,收到了萧乾的英国恩师瑞兰写来的信,鼓励道:“你们在翻译《尤利西斯》,使我大为吃惊,钦佩得话都说不出来。多大的挑战。衷心祝愿你们取得全面的成功。”(一九九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大功告成后,年届九十三岁的导师给他这个八十五岁的昔日高足来函褒奖:“亲爱的了不起的乾:你们的《尤利西斯》一定是本世纪最出色的翻译。多大的成就!我渴望了解学生们和一般市民有何反应。务请告知。”(一九九五年一月十六日)  一九九八年十二月,九十六岁高龄的瑞兰驾鹤西去,不出两个月,他那位半个多世纪前的中国研究生也溘然长逝。萧乾不曾拖垮在《尤利西斯》上,然而自一九九五年五月起,却陷进了“募集文史基金”这个怪圈,着急上火,疲于奔命,最后诱发了心肌梗塞(北京医院的主任医生叹着气说:“两大脏器都坏啦。”),不治身亡。

翻译过程中,我曾参看过三种日译本。每一种日译本都比前一种强,而且他们并不讳言参考过前人的译文。有位译者干脆在序文中说:“有些句子,由于前一位译者已经用最恰切美丽的日语表达了原著的意境,我无法回避。”这几种译本的译者个个是著名作家、评论家、教授、乔伊斯研究家。自一九三二年二月《尤利西斯》第一种日译本由岩波书店出版后,六十七年来,还没听说哪位译者指责后来者抄袭或剽窃了他的哪段译文。这些日本同行都有雅量,看来前人甘愿做后人的梯子,以便让日本广大读者读到更翔实可靠的译文。

参看并不等于盲从。我们发现,第十八章摩莉的独白中有一句“I'm always getting enough for 3 forgettin”(莎士比亚书屋一九二二年版,第715页第5至6行),三种日译本都不约而同地译为“买上三先令的,就足够了,可我总是忘记”。一九九五年四月十九、二十日这两天,译林出版社主办的首届“乔伊斯与《尤利西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爱尔兰驻华大使多兰女士、都柏林乔伊斯研究中心主任罗伯特·乔伊斯,以及英国、日本、澳大利亚和我国的学者二十余人在会上做了高水平的学术发言。我把一份用英、日两种文字写的书面材料交给与会的日本明治大学教授、乔学专家近藤耕人先生,请他转交给合译《尤利西斯》最后一个译本的三位日本学者。大意是说:我们认为摩莉独白中的那个“3”,不是指“先令”而是指“人”,所以是这么译的:“我总是买上足够三个人吃的,净忘记。”还加了个注:“这里指摩莉总忘记女儿米莉已离开家去谋生了,所以经常把她那一份也买了。”

一九九七年,我正陪萧乾住在北京医院时,承蒙日本资深汉学家、东京大学教授丸山升先生(萧乾的自传《未带地图的旅人》日译者)将丸谷才一、永川玲二、高松雄一重新合译的《尤利西斯》豪华本(一九九六—一九九七年集英社版)邮寄给我们。我首先翻看第十八章中摩莉的那句独白。果然,已按照我们的见解改了。译初稿时,我曾受惠于日本同行,这次多少能报答一下,感到很高兴。

本书全译本出版后,受到读者的广泛关注,一些热心的朋友(尤其是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文学专业博士研究生冯建明先生)还就某些译文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并提供了补充的人物表。在这个基础上,修订时把人物表由原来的八十多人增加到一百二十多人,还参考集英社的日译本,把每个人物在各章出场或被提及的情况也一一注明。都柏林大学德克兰·凯伯德(Declan Kiberd)教授还惠赠由他写了长序、并加了详尽注释的英国“企鹅二十世纪名著丛书”一九九二年版《尤利西斯》。一九九六年新华社外籍专家刘伯特(Lew Baxter)又特地为我们找来了伦敦伯德里·海德出版社弥足珍贵的一九四七年版本(是根据一九三七年版重印的)。二四年,承蒙爱尔兰电视台的诺克斯先生惠赠一本海德出版社二一年版的《尤利西斯》原著,刊头附有一九九三年由汉斯·沃尔特加布勒写的前言。他认为,他们这个版本是经得起考验的。这三种版本,对我此次修订译本,都很有帮助。在此一并致谢。修订的原则是:(一)极少数确实理解有误的,重新订正;(二)文字修饰过多的,予以删除,尽量保持乔伊斯遣词造句的独特风格,但仍坚持力求易懂的尝试。

二五年一月,趁着译林出版社重排《尤利西斯》的机会,我又重新全面修订了一次译文。主要是把文字改得简洁一些。当初怕读者不容易接受,添加了一些字,有忽视意识流特色之嫌。标点符号也尽量做得跟原文一致。但第十四章还是保留了不少添加上去的引号,否则弄不清哪句话是谁说的了。日本学者丸谷才一等重新合译的修订本,也加了原著所没有的引号,显然他们也是为了读者着想才这么做的。

然而,要想将这个译本修订得精益求精,是个长远而难度很大的工作。我决心在有生之年,向读者奉献出一部比较满意的《尤利西斯》校改译本,因为这是萧乾与我将近半个世纪之久的文学姻缘的结晶。

后记

文洁若

经过一千五百多天紧张的奋战,我们终于把《尤利西斯》译完了。继一九九四年的三卷手装本之后,两卷精装本也于一九九五年春与读者见面了。宿愿终于实现了,我们自是感到无限欣喜。

译文之外,我们还在注释上下了很大工夫。全书十八章共加了五千八百四十条注释。这是本书独特的写作方法所决定的。有不少注是供研究者参考而加的。作品写的虽是十八个小时内发生的事,内容却无比庞杂。作者犹如天马行空,浮云流水,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还信手引入他过去作品中的一些人物。全书有的章节写音乐(第十一章),有的写天文(第十七章)。许多典故出自《圣经》、荷马史诗《奥德修纪》、莎士比亚戏剧以及不经见的典籍。还夹杂着大量俚语和歌曲片断,而且涉及三十多种语言。如果不一一加注,读来必然不摸头脑。

先谈谈本书一种特殊的注释:“呼应注。”例如在第一部第三章末尾,斯蒂芬曾看见“一艘三桅船……驶回港口”。当时正是十一点钟。及至第二部第十章中,再度提到这艘船时,才点明它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的”。这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到了半夜(第三部第十六章),斯蒂芬和布卢姆在马车夫棚里遇见了一个水手,他说自已是“上午十一点钟进港的”,乘的是“从布里奇沃特运砖来的三桅帆船罗斯韦斯号”。原来书中前两次提的都是此船,而且是为水手登场作铺垫的。我们在第三、十、十六章中都各加了个注,指出它的连续性。

又例如女主人公摩莉之母。在第十八章中,摩莉五次提到她的母亲。第一次说,她和布卢姆订婚之前,布卢姆对她的母亲毫无所知,“不然的话,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把我搞到手的”。

那么,摩莉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何以会对摩莉的婚姻形成不利条件?摩莉第四次提到母亲时,才有答案。原来她有犹太血统:“我猜想那是由于我的母亲,有着犹太女人的容貌。”

布卢姆本人是个匈牙利裔犹太人。所以摩莉有犹太血统,对他来说本是半斤八两。可是对摩莉来说,在犹太族受歧视的爱尔兰,这一血统对她却是个不利因素,这也是她之所以嫁给布卢姆(一个没有固定职业、靠为报纸拉广告为生的人)的缘故。鉴于第十八章只分作八大段,全章正文统共只有两个句点,我们就在摩莉每次想起她母亲的地方分别加个“呼应注”,以引起读者的注意。全书接近尾声时才知道,摩莉小时她那个名叫露妮塔·拉蕾多的母亲就丢下她出走了。

我们还加了一些关于版本的注。这主要是供我国的《尤利西斯》研究者参考的。由于乔伊斯有在校样上改动的习惯,又因此作最早是由不谙英语的法国工人排版的,所以有不少误植。他的朋友们在帮助勘误的同时又留下一些新的疑团,致使《尤利西斯》的版本问题越来越复杂了。我们最初根据的是英国文化委员会提供的伦敦伯德里·海德出版社所出的一九八九年版,是经过德国慕尼黑大学教授汉斯·华尔特·加布勒协同沃尔夫哈德·施特普和克劳斯·梅尔希奥修订的。但是鉴于美国的基德博士自一九八五年就向海德版开展了旷日持久的标点符号战,并且听说即将由W.W.诺顿出版社推出新版本,我们却不可能等到该版本出版后再译此书,就只好改由根据莎士比亚书屋一九二二年版翻译,并参照奥德赛一九三三年版,海德一九四七年版、一九八四年版和一九八九年版以及美国兰登书屋一九九〇年版的办法,并在注中逐一做了说明。这里可以举两个例子。

据海德一九八九年版,第三章中,斯蒂芬想起他舅舅里奇说过“坐下来散散步”这么一句话。我们查阅了另外四种版本,均无此句。经向几位爱尔兰朋友请教,才用注释的方式把这句话补上了(见第三章注[37])。又如在第十五章中“我还参加了褐色肩衣组织”之句。也是除了海德版,诸本都没有的。“褐色肩衣”是天主教徒当做保持贞操的护身符,而说这话的是个妓女,惟其如此,她才更急于表白自己当年曾经贞洁过。于是我们把此话补译进去,但标上了[ ]号,并在注中加了说明(见第十五章注[439])。

另外还有一些注是为了指出原著中的谬误或前后不符。例如第十七章有这样一句话:“倘若斯蒂芬继续活下去,在公元三。七二年达到这个岁数,布卢姆就已经是八万三千三百岁了,而他的生年按说是纪元前八一三九六年。”“达到这个岁数”指前文中的“一千一百九十岁”。我们根据堂吉福德等合编的《(尤利西斯)注释》,加注说明,“一千一百九十岁”是“二万零二百三十岁”之误。此注长达二百字,因为必须演算出这个数字才能说明问题(见第十七章注[64])。在第十八章中,摩莉说她当年能隔着直布罗陀海峡望见“摩洛哥,并且几乎能眺望到白色的丹吉尔湾和蒙着雪的阿特拉斯山”。这里,我们也根据《(尤利西斯>注释》加注说明,晴天用望远镜固然看得见摩洛哥,但丹吉尔海湾被岬角遮住了,而阿特拉斯山根本就在视线之外(见第十八章注[271])。

《尤利西斯》中还经常提到《都柏林人》和《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中的人和事,这必然为那些没读过上述两本书的读者造成困难。所以我们不得不加注说明。

例如在第十八章中,摩莉两次提到凯思琳·卡尼,认为“那些小黄毛丫头”的唱腔比她差得远呢。凯思琳就是《都柏林人·母亲》中的一个人物,曾在音乐学院深造,其母卡尼太太千方百计为她安排钢琴独奏会。

又如第七章“你能胜任!”一节中,主编正跟斯蒂芬说着话时,斯蒂芬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这么几句话:“从你的脸上就看得出来。从你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来。你是个懒散、吊儿郎当的小调皮鬼。”一般读者读到这里,也会感到茫然。其实乔伊斯本人小时曾因打碎了眼镜而无法完成作业,教导主任就粗暴地对他进行过体罚。这件事在他的心灵上一直留下了毕生难忘的创伤。他不但在《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第一章中详细描述了此事,又在《尤利西斯》第七章中重述了教导主任的话。又如在第十七章中,斯蒂芬还从布卢姆跪在地下替他生火一事联想起迈克尔修士、西蒙·迪达勒斯和巴特神父曾怎样替他生过火。凡读过《艺术家年轻时的写照》的人,就会记起这些段落出自那部作品。

全书中使用《圣经》的典故,就更是不胜枚举了。爱尔兰原是个信天主教的国家,作者又在耶稣会办的学校里受过几年教育,一度曾立志想当神父。虽然后来对宗教起了反感,但全书中处处留下了天主教的痕迹。第一章刚开头,勃克·穆利根就来上一句:“这是真正的克里斯廷:肉体和灵魂,血和伤痕。”为了讲明这短短十八个字组成的句子,我们只好加了一条二百五十个字的注,才把它的原意解释清楚。

作者曾对人透露要把奥德修的家乡伊大嘉作为十七章的题目。此章中个别段落也确实令人联想到《奥德修纪》回家园后的遭遇。例如布卢姆从室内两把椅子的摆法联想到妻子怎样与情人在这里幽会,接着就点燃了松果。这有点像奥德修杀死向妻子求婚的那帮人后,用硫磺熏屋子的场面(见第十七章注[210])。

《尤利西斯》被称做“天书”,一个原因是由于作品使用了三十多种外语,插进了一些古语、俚语和作者杜撰的词,此外还有不少文字游戏。这种地方均需加注说明。为了读者阅读的便利并减少排版上的困难,我们一律采取先译成中文,然后再加注说明的办法。英语以外的原文,凡是原著排作斜体的,译文一律用五仿,以示区别。但有五六十个外来语,原著未排作斜体,译文中也就没变字体,仅在注里说明原文用的是什么语言。

经过半个多世纪来众多学者的研究和争议,《尤利西斯》至今还留有不少谜。第十七章末尾的黑点和第十八章开头处的*,究竟指的是什么,研究者至今也不能确言。随着对乔伊斯和《尤利西斯》的研究工作进一步发展,我们希望国内还会有更成熟的译本,但愿我们这个译本和注释能起到一定的抛砖引玉的作用。

翻译过程中,我们曾参考了堂吉福德教授与罗伯特·J.塞德曼合编的美国加州大学出版社一九八九年版《(尤利西斯)注释》(Ulysses Annotated,Notes for James Joyce's Ulysses,Don Gi-fford with Robert J.Seidman,Revised and Expanded Editi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9),其中较重要者均已在注中分别写明出处,谨此由衷表示感谢。

一九九四年十月

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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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2 2:3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