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16日晚九点零九分,我在电话里跟顾小北说,我们分手吧。至此,我们两个人的“战争”模式全部被解锁。
之所以我会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那天是我“大姨妈”光顾的第二天,肚子里像钻进去一条小蛇一样,不停地噬咬着我的内脏。其实,七点多的时候,就已经很疼了,但我想就算是分手也要选个吉时吧,于是在这两个小时里,我成功解决掉了薯片一包,辣条一袋,冰激凌两个,花生一大捧,还有核桃、松子若干。空调暖风开得有点大,最后我又喝了一大杯冰水。
顾小北在电话里说,别闹,我在陪客户呢,晚点儿就回去了,你先睡。然后电话里传来嗲嗲的女声,顾经理,就陪妹妹喝一小杯好不好!
我对着电话大喊,顾小北,我们完了,必须分手。
我挂断电话时,头上黄豆大小的汗珠混合着眼角流出的液体,吧嗒吧嗒地落在地板上。 ‘
我和顾小北在一起五年,经历了冷战、热战、狙击战、攻坚战、花钱让你心疼战等无数场你撕我咬的战争。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游戏,可喜可贺,我通关了。
岁月是一杯微酿的雄黄酒,经常啜饮,有人就现了原形。似乎在一起以后,顾小北就再也没说过“我爱你”,而且脏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用过的碗筷要督促好久才懒懒地去洗,排风扇永远都不记得关……这些都是让我想想就很生气的事。
顾小北,你不爱我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宝贝了。
十分钟之后,他把电话打过来,我有点眩晕,起身时碰翻了水杯。他在电话里大声叫我的名字说,我马上就回去,很快就到家。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他冲进家门,用一条毯子把我裹上,抱起我就往楼下跑,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已经分辨不清,似乎是“亲爱的,都是我不好”之类的。
神奇的是,到医院以后我就醒了,肚子也不疼了。因为要做检查,护士询问我都吃了些什么,在我说出冰激凌和冰水时,顾小北扬起手臂。我噌地一下就从病床上蹦了起来,双手叉着腰喊,顾小北你真他妈出息了,敢打我?
顾小北不理我,轻声地问护士,能不能帮我包一下手臂,出门时擦了一下。
护士捂着嘴窃笑着,我尴尬地陪着笑,我想,那一刻我的脸一定红得很好看。
我抱着他那只受伤的手臂说,亲爱的,还是你最好。
顾小北自了我一眼,说你聪明就像是在骂你一样,这么大的人了,痛经和胃疼都分不清楚吗?
我说,我爱你,所以就变笨了呀。那你爱我吗?爱不爱,说给我听,快点。 顾小北前后左右地环顾了一圈,最后趴在我耳边蚊子声蚊子气地说了一句“我爱你”,脸涨得通红。
我说,没听见。
他说,别闹了,赶紧睡觉,我去看化验结果。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我从门缝中看他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嘴里叼着一支烟。我心生疑惑,就假装去洗手问。
听见门响,小北赶紧把烟踩在脚底下。他问我,你睡醒了啊,做梦没有?
我摇摇头问,你抽烟?
顾小北笑嘻嘻地说,提提神,提提神。
我去洗手间,他要跟着,我说,你快去睡一会儿,这是命令。然后我偷偷拐进了医生办公室,对我的主治医师实施“透底”行动。当他告诉我,我身体里有一个瘤时,我出奇地冷静,没哭没笑,低着头走了回来。医生还不放心地在门口喊,没确诊呢,千万别多想啊。
回到病房时,顾小北靠在门口等我,把我扶上床后趴在我身边,我搂过他的头,抱在怀里,往事一幕一幕流转回去。
2
五年前的夏天,我们相识在上海外滩。大学毕业以后,刚到上海,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我举着手机喊了他,喂,同学,能不能帮我拍一张照片?
我摆好造型后一再强调,一定要把明珠塔拍进去,我妈妈和爸爸就是在那里相爱的。
他对摄影似乎很懂行,虽然只是用手机,却还是进行了调焦滤镜,拍好后他给我看,真的很棒。照片保存好,他快速地在键盘上拨了一个号码——打给自己,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笑。P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