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是中国近代最后一位重要的美学和文学思想家。他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构成新的美学和文学理论体系。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既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又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先河。在中国美学和文学思想史上,他是从古代向现代过渡的桥梁,起到了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作用。但由于时代和阶层的局限,他的一些观点还是不免失之偏颇,这在他的《人间词话》中也有所体现。对于其不当之处,我们也将在对其中各条目的赏析中进行评析。
《人间词话全集鉴赏》以传统文学批评理论和实践为本位,同时吸收了当时较新的外来文艺观念,是中西美学的第一次真正融合。
《人间词话》是著名国学大师王国维所著的一部文学批评著作,作于1908~1909年,是王国维接受西洋美学思想的洗礼后,以崭新的眼光对中国旧文学的评论。最初发表于《国粹学报》,是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一部词话著作。
《人间词话全集鉴赏》是中国古典文学批评里程碑式的作品。作为中国发展史上堪称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全书观点新颖、立论精辟、自成体系,集中体现了著名学者王国维的文学、美学思想。《人间词话全集鉴赏》每篇文字都妙语连珠,见解独到,不仅有对诗词作品的点评,而且对历代词人的人生境遇和得失都有所评价,可谓难得的国学经典、美学巨著。作者王国维更是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
译文
张皋文认为:温庭筠的词深刻、唯美、宏大、简约。在我看来,这种评价只有冯延已才能够担当。刘熙载认为:温庭筠的词精妙绝人。我看这个评价才算是比较接近事实的。
赏析
此则评论温庭筠与冯延巳二人之词风,看似斟酌旧说,实质上包含着王国维的审美倾向。张惠言在《词选序》中把温庭筠作为词体的典范,许以“深美闳约”四字。所谓深美闳约兼含内容上的精深宏大和艺术上的简约美赡,张惠言评论温庭筠《菩萨蛮》诸词具有“感士不遇”的寄托深意,即可看出其深美闳约的部分内涵指向。但王国维并不接受张惠言这种索隐式的解词方式,认为如此深文罗织反而遮蔽了词的审美意义。况且他也不认为温庭筠词具有如此深重的主题,他转以刘熙载的“精妙绝人”来为温庭筠的词定论,肯定其具有过人的精妙、艳丽,而未必具有内容上的深闳了。王国维的这一纠正看似只针对一个温庭筠,其实是对张惠言常州词派相关理论的一种强势反驳。
但王国维不赞成张惠言以深美闳约评定温庭筠,并不意味着对深美闳约这一词体体性的不认同,他只是认为温庭筠不堪当此四字而已。在王国维看来,只有五代冯延巳的词才“足以当之”。温庭筠的词毕竟多为青楼歌宴之作,而冯延巳既身居高位,又经历南唐政治的频繁起伏,所以他的词便多少突破了传统路子,而呈现出比较开阔的格局,也内蕴了一种士大夫情怀。刘熙载《艺概》曾说:“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冯延巳词的俊美深至是得到后世许多词学家的肯定的,王国维也是其中之一。值得注意的是,王国维对冯延巳词用心颇深,曾手抄其《阳春集》以作诵读之资,可能正是在这种反复的涵咏中体会到冯延巳词的独特魅力。
温庭筠的词作在内容上多是闺阁之事,在气象和格局上比较弱。张惠言说温庭筠的词“深美闳约”,的确是抬举了他。刘熙载说的“精艳绝人”更接近温的风格。用花作喻也许比较容易理解。“深美闳约”好比是空谷幽兰,自有品格;“精艳绝人”好比初见时宛若惊鸿一瞥,但细看之下,虽则美艳绝伦,却失之神采。而冯延巳的词作虽不如温词艳丽华美,但却有一种清丽之态,如他的《鹊踏枝》一词:“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长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意境深远,笔法上乘,将那种怅然若失的情感刻画得跃然纸上,确称得上是“深美闳约”。
温庭筠词中最负盛名的当属《菩萨蛮》,让我们看看其与冯的《鹊踏枝》的比较。
《菩萨蛮》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独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贴秀罗襦,双双金鹧鸪。
《鹊踏枝》
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花前长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河畔清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温的这首词浓艳香软,美人慵懒娇柔之态似在眼前。但除了相貌服饰神态动作,其相思苦楚却隐藏过深,情致有被其华丽词藻掩盖之虞。反观冯词,词句远不如温词华美,但自有一种清丽之态。全词情景交融,意蕴深婉。末句“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更是语淡意远,把那种若有所失又若有所期的怅惘表现得淋漓尽致。
P14-16
《人间词话》是著名国学大师王国维所著的一部文学批评著作,作于1908—1909年,最初发表于《国粹学报》,是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一部词话著作。《人间词话》用传统的词话形式及传统的概念、术语和思维逻辑,较为自然地融进了一些新的观念和方法,其总结的理论问题又具有相当普遍的意义,这就使它在当时新旧两代的读者中产生了重大反响,在中国近代文学批评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
《人间词话》不同于当时有影响的词话,它提出了“境界”说。“境界”说是《人间词话》的核心,统领其他论点,又是全书的脉络,沟通全部主张。王国维不仅把它视为创作原则,也把它当做批评标准,论断诗词的演变,评价词人的得失,作品的优劣,词品的高低,均从“境界”出发。因此,“境界”说既是王国维文艺批评的出发点,又是其文艺思想的总归宿。
本书将对《人间词话》手稿本一百二十七条逐一赏析,主要评说王国维对历代词人的看法和他的其他词论。为方便读者理解,本书对于其中的每一条目都作了适当的注解和文白对译。另外,亦将王国维的《观堂词论》和两篇《<人间词>序》作为附录置于书末,并加以注解,以便读者参考。
所谓“言为心声”、“文如其人”,在品读这本《人间词话》之前,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写下这本词话的王老先生究竟何许人也。
王国维生于1877年,字伯隅、静安,号观堂、永观,汉族,浙江海宁盐官镇人,世代清寒,幼年为中秀才苦读。早年屡应乡试不中,遂于戊戌风气变化之际弃绝科举。1898年,二十二岁的他进上海《时务报》馆充书记校对。利用公余,他到罗振玉办的“东文学社”研习外交与西方近代科学,结识主持人罗振玉,并在罗振玉资助下于1901年赴日本留学。
1902年王国维因病从日本归国。后又在罗振玉推荐下执教于南通、江苏师范学校,讲授哲学、心理学、伦理学等,复埋头文学研究,开始其“独学”阶段。1906年随罗振玉人京,任清政府学部总务司行走、图书馆编译、名词馆协韵等。我们即将品读的这本《人间词话》就作于这一时期。
1911年辛亥革命后,王国维携62种(收入其《遗书》的有42种)生平著述,眷随儿女亲家罗振玉逃居日本京都,从此以前清遗民的身份处世。其时,在学术上穷究于甲骨文、金文、汉简等方面。1916年,应上海著名犹太富商哈同之聘,返沪任仓圣明智大学教授,并继续从事甲骨文、考古学研究。1922年受聘北京大学国学门通讯导师。翌年,由蒙古贵族、大学士升允举荐,与罗振玉、杨宗羲、袁励准等应召任清逊帝溥仪“南书房行走”,食五品禄,赏“著在紫禁城骑马”。这要是在康乾时期,那可不得了,策马上朝,何等的威风。清代才子仿佛只有清初朱彝尊才享有此殊荣。
1924年,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驱逐溥仪出宫。王国维引为奇耻大辱,愤而与罗振玉等前清遗老相约投金水河殉情,因阻于家人而未果。1927年,国民革命军北伐逼近北京,6月2日上午,王国维在颐和园内的鱼藻轩前,自沉于昆明湖,时年五十一岁。从他身上,翻出一纸遗书,上书“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等字样。有人说,他这个“辱”,为死殉清廷,效忠逊帝;也有人说,他这个“辱”,与他亲家罗振玉有些什么纠葛。但不管什么缘由,当时及后来,人们都认为不值得。 王国维是中国近代最后一位重要的美学和文学思想家。他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构成新的美学和文学理论体系。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既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又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先河。在中国美学和文学思想史上,他是从古代向现代过渡的桥梁,起到了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作用。但由于时代和阶层的局限,他的一些观点还是不免失之偏颇,这在他的《人间词话》中也有所体现。对于其不当之处,我们也将在对其中各条目的赏析中进行评析。
他以深厚的文学素养,发掘词的功能、美感,提出自己的文学理论,另辟蹊径、新人耳目的是,王国维不仅对传统的词学理论进行了挖掘、更新,渗入了西方哲学观点,又通过恰当的比喻与简炼的语言来表达,使《人间词话》成为里程碑式的著作。
不独为中国所有而为全世界之所有之学人。
——中国近代著名思想家 梁启超
留给我们的是他知识的产物,那好像一座崔嵬的楼阁,在几千年的旧学城垒上,灿然放出了一段异样的光辉。
——中国著名文学家 郭沫若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在中西文艺思想交流融合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它观点新颖,立论精辟,自成体系,在中国诗话、词话发展史上堪称是一部划时代的作品。
——中国近代文学会会长 黄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