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顿夫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极度自信的凯尔特人式的任性丈夫遇到了有着荷兰式顽固的妻子。在小奥黛丽看来,她的父母实在是很奇怪,好起来时一刻也不愿分开,但吵起来时又像仇人一样,谁也不让步。频繁的争吵过后,夫妻两人也会冷静下来,理智让他们顾及到孩子的感受,偶尔也会作出小小的让步,但他们的这种关系让小奥黛丽很没有安全感。小奥黛丽经常被种种焦虑困扰着,甚至一度被认为患上了轻微的贪食症。她无法控制自己的食欲,“随便是什么,无论是巧克力、面包,还是我的指甲”。
奥黛丽后来回忆,当她的父母激烈争吵时,她非常害怕,常常躲到餐桌下面,她选择的是不让自己卷入争吵的任何一方,以此来克服内心的恐惧。这使她感觉稍微好受一些,她成功地保护了自己,但这种想法让她过早地体会了心灵的孤寂。
在奥黛丽的明星生涯中,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从外表看,她安静,有着极强的责任感,对于事业力求完美,对待周围的人异常和蔼,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一切本来源于幼年养成的一种保护自己的习惯,却在未来的人生里带给她无尽的赞美。
很长一段时间,就像对待以前失败的婚姻一样,女男爵艾拉对付不愉快事情的办法就是忽视它们,就当一切从没发生过。不过最终导致这场婚姻结束的原因却十分简单,艾拉发现了丈夫和家里雇来看护孩子的保姆躺在床上。天性浪漫的艾拉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当年,艾拉为了嫁给这个浮华的男人,冒着名誉扫地的危险,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如今,丈夫的背叛使艾拉一夜间头发变为灰白,激烈的争吵后,拉斯顿永远地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实际上,从1938年开始,拉斯顿就在伦敦为一家新闻社工作,虽然伦敦距离当时艾拉母女居住的小城阿纳姆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政治热情高涨的拉斯顿却没抽出一点儿时问去看望他曾经心爱的女儿。
许多年后,奥黛丽回忆道:“当时我崩溃了,每天不停地哭。父母的离异是我孩提时代遭受的重大打击。我崇拜我的父亲,从他失踪的那天起我就非常想念他。我6岁时他就离开了我,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我每天能看到他,我就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爱,因此我嫉妒那些有父亲的孩子。母亲非常爱我,但是她不会表达出来。没有人拥抱我。”
父亲的一去不回确实给奥黛丽带来了一生都无法修复的创伤。和严厉的母亲比起来,奥黛丽更喜欢富有魅力的父亲,他那无忧无虑、满不在乎的性格,以及对小女儿无条件的爱使奥黛丽快乐,他英俊的面庞和健壮的体魄给她带来信心,他还会随时给她介绍各种新鲜玩意儿,父亲给她带来了太多的童年欢乐。不知不觉中,奥黛丽经常把父亲放在一个比母亲更重要的位置上。失去父亲后的她感到更加痛苦。
后来,奥黛丽和她的第一任丈夫梅尔·梅尔经常谈起她的父亲,尽管她并没有流露出很明显的想念之情,但是梅尔明白,对于奥黛丽而言,这是一桩巨大的未了心愿。于是,梅尔一直试图通过红十字组织寻找奥黛丽父亲的下落,最后得知拉斯顿在爱尔兰。梅尔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说也许父女俩应该见一次面,把多年来的一些问题彻底解决。拉斯顿欣然应允,表示“他很高兴可以再次见到奥黛丽”(在英文表达中,这是一句极没有感情的礼貌用语)。于是,梅尔和拉斯顿在电话中约定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都柏林谢尔伯恩酒店的大堂)。奥黛丽和梅尔从瑞士飞赴爱尔兰,驱车前往酒店,两人人住后不久电话就响了,和约定的时间一样,恰好在午餐前。
在此之前,奥黛丽最后一次见到父亲还是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在英格兰的一个农场里度过了一个夏天。当英国正式对德国宣战后,拉斯顿把奥黛丽和她母亲送上一架橙色飞机,那是最后一批从英国起飞前往欧洲大陆的民用飞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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