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渣果是自然家族中最奇妙的一种植物,我和汤姆森(Thomson)先生都同意用霍奇森(B.HI Hodgson)绅士的名字为其命名,作为喜马拉雅地区为科学鞠躬尽瘁的学者,他在尼泊尔和锡金的研究影响很大,而我在当地考察油渣果期间便是住在他在那里的居所。
油渣果是孟加拉东部一种常见植物,但在英国还没有人培育。在加尔各答植物园里,它们一度生长茂盛,不过目前早已失去踪影。由于分布广泛,从北纬6度到27度的不同海拔地区都有见到,甚至是5000英尺④的高原,也能在幽深的山谷中发现。很可能在爪哇也有这种植物,据布鲁姆(B1ume)博士介绍那里适宜葫芦科植物生长。它们的茎是长长的藤蔓,缠绕攀爬在树木上,单叶互生,叶子掩映形成绿油油的屏障。五月花朵最盛,之后衰败,雄花完全凋零,雌花子房以上枯萎。这些花朵飘落在森林四处,如落雨纷纷。漫步林间,树荫如华盖,油渣果隐于其中,不易发现。果实在秋冬成熟,其肉质粗糙、僵硬、呈绿色,内含大量黏液,清香可食用。胚芽白色,几乎无味。
从植物学角度看来,它们极其有趣。其花朵很像栝楼,但子房与果实又完全不同,更像是非洲南瓜。每个边缘胎座上两个旁系胚珠共同形成一颗双胚种子,其中一个经常发育不全。在伦敦林奈学会会议记录中将有进一步的相关说明。
洛克斯巴罗(Roxburgh)博士对其不甚了解,认为油渣果就是栝楼,不过我们采纳了他的命名主要是缘于二者的果实很像。
引入英国后,这种植物需要在夏天湿热环境生长,冬季则尽量保持凉爽湿润。
图版1是油渣果雄株,2为雌株,3为其果实。
眼前这棵滇藏木兰大树,卓尔不群,在大吉岭的植被风景中十分惹眼。我与汤姆森博士为纪念坎贝尔博士的重要贡献特此以其姓氏命名了它。坎贝尔先生促进了疗养院的兴起,并且在地理学、博物学、艺术、工业以及尼泊尔和锡金的人种现象等各领域成就广泛。
滇藏木兰是格里菲斯(Griffith)博士在不丹发现的,这是一种大型森林树木,在锡金边境很多,生长在海拔8000到10000英尺的地方,中部地区则不多见。它们的树干笔直,80英尺高,周长12到20英尺,树皮为黑色。木质柔软不可用。四月为花期,长在所有树枝末端,无叶。花的颜色多样,有白色、深红色或者玫瑰色,大小6到10英寸不等,气味很淡。五月整棵树枝叶丰满,十月结果实。凯斯卡特先生收藏的花枝要比图中大一倍,幼树叶片光洁,老树叶片背面略微粗糙。
印度还有两种同属植物,一是毛叶玉兰,生长在锡金内陆的山谷中,海拔9000到10000英尺。这种树不高大,每年落叶,开白色花朵,小拳头大小。六月树叶长全,有甜蜜的芳香。它们是日本玉兰的近亲。二是印度的亚种,是吉大岛和尼泊尔土生土长的植物,分布在亚热带山谷。滇藏木兰和日本玉兰在英国能够抗寒,但是印度亚种则更适于热带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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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学经典丛书”是一场思想与视觉的盛宴,带你走向科学与艺术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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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学经典丛书”开启了一个美的世界,是艺术之美与自然之美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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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思想大家笛卡儿曾说:“我思,故我在。”喜爱大自然、热衷户外活动的人可能会说:“我博物,故我在。”通过博物活动,我们知道自己真实存在,由博物我们得以“好在”。
我们并非存在于真空中、不能完全生活于人工环境中。“生物圈2号”的失败也间接证明,我们离不开大地盖娅(Gaia)。地球相当长时间内不得不是人类的唯一家园。鼓动移民太空的,要么不懂博物学,要么别有用心。
博物学着眼于“生活世界”,是普通人可以直接参与的一大类实践活动。博物学有认知的维度,更包含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后者是基础、是目的所在。“博物人生”不需要不断加速,速度快了会导致多方面的不适应。这就决定了博物学不同于当下的主流科学技术。主流科技充当了现代性列车的火车头,而博物学不具有此功能,也不想具有此功能。不断进步、革新不是博物学的运作方式,博物学史研究对“革命”也没那么多渴望。缓慢、平衡、持久才是博物学最在意的方面。与主流科技宜保持适当距离
最近,博物学在中国稍有复苏的迹象,出版物多起来,争议也随之而起。许多人习惯于将博物学与科学或科普联系在一起,自然有一定道理,但是在我看来,最好不这样看问题。博物学与科学在漫长的过去,有许多交集但也有明显的不同,谁也没法成为对方的真子集。一些人是标准的博物学家,却无法算作科学家,反之亦然。科学、科普的目的,与博物的目的,可以非常不同(也有一致的方面)。相对而言,博物可以更随便一点、更轻松一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博物学等价于不专业,许多博物学的工作做得相当专业,不亚于科学家所做工作。谁是博物学家?中文中称某某家,好像是件挺大的事儿,一般人不能称“家”。而英文中naturalist(博物学家)限制相对小一些,普通人士也可以称natura]ist。如果不想把博物学人为搞得过分学究气,许多喜欢博物的人都可以称为博物学家、博物家,只是不要太把“家”当回事。
20世纪末,在多数人不看好博物学的时候,我们就看到了它的潜在价值、想复兴它,当然不只是盯着博物活动中的瞧一瞧、玩一玩,虽然简单的瞧和玩也极为重要。我们在哲学层面和文明演化的层面,选中了博物学! “我博物,我存在。”不是简单的句型练习,而是具有实质内容,我们真的相信如此。.通过仔细考察,我们发现博物活动既能满足人们的许多需要,特别是智力需求、审美需求,也是可持续的。而当今占主流的科技活动却是不可持续的,将把人类带向不归路。这种确信的一个重要理由是,博物学历史悠久,除了近代的个别疯狂举动之外,整体上在大部分时间内,它都是人类与大自然打交道的一种环境友好的、破坏力有限的学术和技艺。必须面对质疑
我在一个科学编史学会议上讲“博物学编史纲领”时,同行、朋友柯遵科先生提出三点疑问:1.西方近代博物学与帝国扩张密切结合,做过许多坏事。2.博物学曾与自然神学相连,而自然神学令人讨厌。3.达尔文进化论的传播或者误传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深重灾难,而进化论是博物学的最高成就。
这三点质疑说到了点子上,我当然早就充分考虑过,所以马上就能回应。第一,博物学与科学一样,都干过坏事,对此不能否定。不宜“好的归科学”,也不宜“好的归博物”。资本主义扩张,中国是受害者,我们清楚得很。现在中国钱多了、搞经济建设,也不宜把周边的环境、资源搞得太差。现在,帝国扩张的时代已经基本结束,对话合作、和平发展是主旋律;对异域动植物及其他好东西的疯狂掠夺虽然现在还时有发生,但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历史上,特别是从18世纪末到20世纪上半叶博物学干了许多坏事,但现在的博物学活动受法律和伦理约束很大,即使是标本也不能随便采集,而且许多自然保育运动起源于博物学家的努力。当今有世界影响的大部分环境保护组织都与博物学(家)有重要关联,如英国的皇家鸟类协会、美国的奥杜邦协会、山岳俱乐部。这些组织开展的范围广泛的博物学活动,吸引了大批的民众,推进了自然保护和环境保护。柯遵科的提醒当然非常重要,博物学工作者一定要牢记。现在、有一些博物活动依然在破坏大自然、糟蹋生命,这是需要努力克服的,要尽量减少伤害。
博物学中有一类可称之为怀特(Gilbert White)博物学或阿卡迪亚(Arcadia)博物学,非常不同于帝国博物学。前者每个普通人都可修炼,也是应当提倡的。后者是一个特殊时代的产物,现在应当尽量避免。阿卡迪亚博物学的代表人物包括怀特、歌德、缪尔、梭罗、利奥波德、卡森等。而帝国博物学的代表人物是林奈、洪堡、班克斯、达尔文、E.H.威尔逊等。自然,后者也做过一些好事,不可一概而论。
第二,以今日的观念看自然神学,当然觉得可笑、无聊。但是,历史上在自然神学的大旗下博物学得以迅速发展,这与近代自然科学在基督教的庇护下得以做大做强,是一个道理。不能只承认后者而不承认前者。当然有人两者都不承认。自然神学为当时的博物学探究提供了价值关怀,这一点是可以“抽象继承”的。当今科学技术为何令人担忧、为何不值得知识界依赖?其中一个重要方面是其去价值化,智力与价值、伦理脱节。不是去掉了所有价值,科学技术也是价值负载的,这里是专指,指科技失去了终极的价值关怀。一些研究心论的思想超前几乎一个世纪,在当时及之后百年中几乎被作了相反的理解,比如相当多的人以为达尔文的理论教导我们:人是进化的最高级阶段,世界向我们这个方向进化而来,人是进化的目的所在。这多少令人痛心,但也没办法,注定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可能还需要lOO年、200年或更久),读者才有可能理解达尔文的平凡观点。在达尔文看来,演化并不意味着进步,严格讲演化是没有方向的,演化是一种局部适应过程。
达尔文理论的误传导致许多恶果,能否算在达尔文身上或者一般的博物学家的身上?宽泛点说,达尔文也有份,谁让他提出了人家不容易理解的理论啦!当然,这有些强词夺理。重要的是,我们要延续达尔文的事业,把博物学进行下去,让更多的人理解真正的演化论思想。以演化思想武装起来的公众通过广泛的博物活动,能够更加亲近大自然,更多地认同合作共生的理念,从而有利于生态文明的建设。
达尔文案例也充分表明,博物学成就并非都是“小儿科”。不下一番工夫,不改造自己的陈旧信念,博物学“肤浅”的理论也容易理解错。演化论是贯穿生命科学的一根红线,也是一切博物活动的思想基础,是否承认这一点是区分真假博物的试金石。我们想复兴的博物学与达尔文演化论是一致的。也不能把达尔文说的每一句话当做教条,实际上人们已经发现有些方面他讲得不对,但大的框架是不能动摇的。建构未来的博物学
关于博物学的过去和现在,有许多学术问题需要研究,但是相比而言,建构未来的博物学更为重要。我反对本质主义地理解博物学,要强调的就是不要固化博物学的特征,而要以开放的心态看待博物学概念。这样做也符合博物学发展的历史,历史上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博物学的特征相差很大。
如果说过去博物学中有些东西还不错,就应当继续;有些东西问题很大,就要考虑剔除。中外博物学有共性也有差异,需要多做研究,取长补短。
北京大学出版社非常重视“博物板块”的出版,这套博物经典著作的推出体现了领导、编辑对博物学所扮演独特社会角色的认定,而具体篇目的选取则体现了主编对“好的博物学”的理解。毕竟博物学包含的东西非常多,并非任何博物的图书都值得推荐。我相信,此丛书的出版,既能帮助人们回忆博物学的过去,也有利于展望博物学的美好未来。
未来博物学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只能走着瞧。但是我们今日的努力,会影响未来博物学的模样。想象这一点并不难,却仍然需要判断力和勇气。
今日的博物学将引向何处,有多种可能性。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可能很好也可能不够好。依照汉语拼音BOWU,可以考虑如下四个方面:
B(Beauty):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博物活动非常在乎自然美。美学家甚至提出一种“蛊惑”性的说法: “自然全美”。
O(Observation):博物学特别在乎从宏观层面观察、描述、分类、绘制大自然。
W(Wonder):博物学有意培养“新感性”。修炼者宜怀着“赤子之心”,在博物活动中不断获得惊奇感。
U(Understanding):博物活动的目标是过平凡的日子,天人系统可持续生存。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不断探究演化的奥秘,树立共生理念。
上述博物(BOWU),可算作一种游戏,显然是一种不严格的建构,难免拼凑、挂一漏万,但它富有启发性。我也鼓励所有博物爱好者自己也尝试构造心目中的博物学。多样性是博物学的显著特点。大自然是复杂多样的,我们关于大自然的观念、与大自然的关系也应当具有多样性。容忍、欣赏、赞美多样性是修炼博物学需要学习的一项内容。
胡克不仅有科学家的严谨思维,也有文学家的妙笔生花,他的作品中常见充满激情的句子,描写自己见到新的植物品种的狂喜。
约瑟夫·胡克著薛晓源主编童孝华编译沃尔特·菲奇绘的《手绘喜马拉雅植物/博物学经典丛书/博物文库》中的彩色植物插图赢得了人们高度赞赏,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胡克自己对本书也非常满意,在书中他这样写道:“本书必然吸引艺术与植物爱好者,尤其是专业人士能够从中得到最杰出与理性的启迪……在刻版过程中,菲奇先生不遗余力,尽善尽美,使画面同时展现了美感与科学的精确性。植物们呈团呈簇呈丛,明暗细腻,色彩绚丽,构成一部妙趣横生的著作。”
约瑟夫·胡克著薛晓源主编童孝华编译沃尔特·菲奇绘的《手绘喜马拉雅植物/博物学经典丛书/博物文库》精选了24幅版图,除胡克之外,当时卓越的画家菲奇新自手绘确保了每一张作品都有优雅斑斓。此外,收于胡克本人严谨的治学精神,每幅画都精细解剖,将植物的胚芽、胚乳、子房、花朵、果实等各部位都放大比例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