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莎的世界（精）》讲述凯迪克金奖、女王终身成就奖获得者、美国最具代表性的插画家塔莎·杜朵的优雅生活。

四季耕作，她用双手创造了繁花似锦的人间仙境，唱响一曲不老的田园牧歌。

一笔一画，她用双手描绘了如梦似幻的童话国度，实现儿童时代的纯真梦想。

一针一线，她用双手缝制了朴素温馨的家居世界，绽放手作生活的甜美芬芳。

塔莎奶奶，向我们展示了一切幸福生活的可能性。

在《塔莎的世界（精）》中，塔莎·杜朵奶奶为我们讲述了她的成长故事、她的喜好以及一年四季的生活。精美的照片、富有哲理的话语和塔莎的艺术，共同描画出了塔莎的真实形象以及她独特、美丽的私人世界。

序言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春天

夏天

秋天

冬天

我一直想住在佛蒙特州，又因为我一贯自行其是，于是最终在佛蒙特州安顿了下来。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栽种水仙——超过了一千棵。道路无法通车，我便用背包把它们背上去。而杜鹃花呢，则是用独轮手推车踏过一英尺深的积雪带上去的。

我的孩子塞斯从前喜欢玩石头，一想到他徒手建造了整幢房屋和谷仓，便觉得相当棒。房子完全是塞斯一个人建造的，小儿子汤姆只是在盖屋顶的时候过来帮过忙。塞斯会精彩地背诵乔叟的《磨坊主的故事》，在他建造房屋时听到他的声音真是棒极了。他的声音很优美，而且背诵的还是未删节版。他乐于这么做。

我有一个朋友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韦伯斯特有一座1740年建造的老房子，我来佛蒙特之前便住在那里。我一直很喜欢那幢房子，于是佛蒙特这里的便完全复制了过来，只是因为地形的关系前后颠倒了一下。先建起来的是谷仓。四周砌墙之前，房子看上去美极了，就像一艘船的骨架，并且全是崭新的木材。那个夏天我便开始住了进去，一直到十一月，所有的鸟雀都安置在其中一个羊圈里。

你所需要的完全是一种心境。我认为幸福是一种心境。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满足，我的家、我的花园、我的各种动物，这里的天气、佛蒙特这个州。

这里的春天来得很晚。温度连续几周都维持在4度左右。不过很快丘鹬就开始了它求偶的吟唱，小鸟们婉转地啾啾叫着。小鹅孵化出来。我打开鸽棚，让鸽子们飞进飞出。

春天较热的日子里，没有风的时候，白喉雀会坐在沼泽地的一棵枯树上，唱起它哀伤的歌。我从未听到过夜莺歌唱，不过雀类的歌声是我所知道的最好听的一种。白喉雀的另一个名字是皮博迪——它边唱边这么说的。不久，画眉们也来了，还有几窝知更鸟。它们喜欢我的老苹果树，不过它们巢做得太低，因而会招来麻烦。

积雪一化，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薰衣草剪枝。不过你要慢慢来，因为新英格兰的天气正如马克·吐温所说的那样，九个月是冬季，三个月是糟糕的雪橇季。有一天气温达到了32度，中间隔了一天，次日早上便出现了霜冻。我傍晚走到羊圈的时候便知道要有霜冻了。你赤脚走路的时候，能感觉到凉气从地面钻上来。

母亲和父亲在我九岁的时候离了婚，随后我被送到他们朋友家，一个位于康涅狄格州雷丁市极不寻常的家庭，与格温阿姨、迈克尔叔叔还有他们的女儿一起生活。妈妈是一个非常独立的女人，她想在纽约做一个艺术家，而她觉得有小孩拖累在身边干事业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一个由苏格兰的奶妈带大的波士顿小女孩，突然被扔进了这个完全背离正统的家庭。我不想说他们的姓氏，因为我想他们会觉得尴尬。不过他们是早期新英格兰人中一位名人的后裔。

在雷丁我们像波西米亚人一样靠小麦片、西红柿和大米维生。到了周末，迈克尔叔叔便会从他工作所在地的纽约带回橘子、糖果和烤肉。他们从不顾惜自己的东西。老太爷留下的产自中国的茶壶，都被磕得一块一块的，漂亮的银勺子随意扔在洗碗盘里。这些都太另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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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杜朵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农场，为童书作插画，周围是花园、各色宠物和家养牲畜。她成功地做到了这两点。现在，这位颇有名气的插画家正在为她的第七十八本书作画。她居住在佛蒙特州东南部小山环绕的地方，住在自己创造的环境中，表现出对往昔时代生活和品味的无比崇尚之情。

我最初接触塔莎和她的特殊世界，是因为一本杂志让我去为她的花园拍摄照片。我记得女儿曾经在她小学五年级的项目中做过有关塔莎的报告，所以当我翻越过蜿蜒通向她住处的狭窄土路时，我大致明白能期待看到什么。显然会有二些柯基犬，那些短腿的威尔士牧羊犬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她的花园会是随意而繁花锦簇的；而房屋，我想应该是典型的开拓者居住的样式。然而，随着树林突然转变为一块空地，塔莎的房屋和谷仓、牲口棚映入眼帘。我有些措不及防了。我感到仿佛被轻而易举地推了进去，进入了一个魔幻般的地方——“佛蒙特州东部，新罕布什尔州西部”，停滞在了1830年。如此理想化却又如此真实，公山羊所散发的强烈气味，以及远处晾衣绳上飘荡的衣服都印证了它的真实性。饱经风雨的不规则农舍和旁边附属的房屋依山而栖，攀援的蔷薇和几乎吞没房屋的丁香的衬托使得房屋显得非常柔和。几只大耳朵山羊在畜棚里吃着草；鸽子沿着屋脊迈着步子，理着自己的羽毛；一群颜色鲜艳的母鸡四散开来，在泥土地上争食、抓挠。木柴烟雾强烈而泛甜的气息弥散在温暖的空气中。毫无疑问，房子的主人依旧喜欢用旧式的铸铁炉灶。眼前的景象，颇像乔治·亨利·杜里或温斯洛·霍姆笔下十九世纪的田园景色，或者更像塔莎笔下的插画。

伴随着我的敲门声响起了一群狗叫声，而后塔莎出现在一群活泼的柯基犬中。她的头发向后梳起，包在手帕中，身上穿着一件褪色及膝的长裙，系着印花棉布围裙，并且光着脚——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的习惯。看到她这样离奇有趣的打扮，我掩盖不住自己的惊讶。对此，她显然觉得很有意思。“朋友们将这称之为拾穗者装束。”她自嘲般地笑着说道。

室内，房间较暗，看着很显古旧。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影投射进窗户，在墙上组成跳跃的复杂图案。奇异的鸟雀在十几个装饰性的鸟笼中啾啾啼啭，炉子后部令人垂涎的美味在铜锅里咕咕作响。随着眼睛慢慢适应了房间的暗淡，我再次感受到几个世纪相互碰撞所带来的神奇和愉悦。房子里面比外面看上去更像一张古老的图画。古董瓷器和黄铜在焦茶色的阴影里微微突显出亮光，光线具有维米尔画作的质感。每个角落都不容错过，我知道如果塔莎同意的话，我一定会再来记录下对这个非凡的世界所能记录的一切。

塔莎将儿时的梦想切身实践起来，这需要坚定的信念和强烈的决心。她按照自己最喜欢的一个作家乔治·萧伯纳的箴言生活着。“我记不清原文了。”她坦然说道，“大体意思是说那么多人都抱怨自己的境遇，但那些领先超前的却在创造自己的境遇。”塔莎的确也创造了她自己的境遇。她的母亲是一位相当独立的画家，父亲是一位富于创造力的造船工程师，两人的家庭几个世代以来在波士顿上流社会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塔莎的祖父母和父母与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早期的一群显赫人物相识，其中有爱默生、奥尔科特家族、梭罗、马克·吐温、小奥立佛·温德尔·霍姆斯、爱因斯坦以及巴克敏斯特·富勒。她的曾祖父在当地被称为是“杜朵疯子·冰块大王”。他白手起家，优化了从新英格兰地区的池塘里采获冰块的技术，并把冰块运到世界各个角落。然而，自塔莎小时候起，这个家庭便开始趋于败落，随着塔莎九岁时父母离婚，塔莎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冬季在康涅狄格州的雷丁，与一个多彩而深受喜爱的“波西米亚”家庭一起生活，周末和夏季则跟随母亲在她作画的地方，或是她在纽约的工作室，或是在波士顿的灯塔山。

性格方面，塔莎在宽松的雷丁生活环境中茁壮成长起来，“在树林中疯跑”，与一群亲近的朋友和亲戚玩猜字谜、演话剧和提线木偶剧。花时间做玩偶、做她自己穿的衣服，以及“从记事起就开始绘画”。塔莎现在仍有很多素描本，画满了农场动物、穿优雅长裙的女人和她对大自然敏锐观察而来的细节，还有她十几岁时所做的独一无二的袖珍童书。

塔莎结婚后，她创作的第一本书《南瓜月光》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她迫不及待地想在这个国家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这对年轻的夫妇在新罕布什尔州的韦伯斯特买下了一处破旧但漂亮的农舍，里面有十七间房屋。在这里，塔莎真诚地继续着她的事业，在没有水暖和电的情况下养育了四个孩子。直到最小的孩子五岁时，这一情况才得以改善。同时她还抽出时间收拾家园，给奶牛挤奶，照料一大群鸡、鹅、羊、猪，照管她的菜园和花园。塔莎再次在困境和艰苦中茁壮成长起来，而她的丈夫却没有成长，两人正如塔莎的父母那样最终离婚了。作为一个单身母亲，她以更坚定的信念来工作，通过卖插画、画肖像、在两个儿子和女儿的帮助下演木偶剧，“将豺狼挡在门外”。

家里孩子长大后，塔莎用《柯基小镇的集市》所获得的版税购置了佛蒙特康涅狄格河附近一处废弃农场上的一块土地。这里有必不可少的隐蔽性和向南的山坡光照，可以让她构想中的花园有机会与严峻的气候搏一搏。她的大儿子塞斯根据她的计划建造了房屋和谷仓，随后立即开始着手进行为花园砌石墙，以及在果园里种沙果、梨、苹果树的工作。现在，经过佛蒙特二十年的风吹日晒，这座房屋已足够成熟，可以蒙蔽任何来访者，让他们觉得这是另一个时期的建筑，花园也日臻成熟璀璨。而塔莎呢，居住在自己一直期望的环境中．继续从黎明工作到傍晚，搞园艺、挤羊奶，纺线织布，还有最重要的——作画。

塔莎对待自己的艺术的态度一点也不矫情。她没有像样的工作室，只有冬季厨房的一个小角落，“像是花栗鼠的窝”。她坐在面朝北面的窗户旁，画作平放在腿上。颜料、画笔、一罐罐彩色墨水、蜡笔、当下画作的草图，全都杂乱地散开，伸手就能够到。

但是，那些细致入微、色彩如宝石般的水彩画．以及那繁复的边饰，只是塔莎多方面创造力中最为人熟知的一部分。还有制作精湛的玩偶和设计得一丝不苟的三层玩偶之家，以及十几个数年来制作的提线木偶，每个都充满个性和信手拈来的幽默感。塔莎还是一个熟练的纺织工．她耐心地给自己的织布机排上成千上万条精细的亚麻线，织出了质地精美的亚麻布，而周日下午往往用来缝制新衣服。

而后便是塔莎的收藏了。箱子、柜子里盛满了古代的衣服和配饰。十九世纪早期的炊具在炉子和壁炉上方挂着，凌乱而舒适。谷仓里满是旧时的木质耕作器具。然而，她的家并不是各种物件了无生气的收藏馆。那些棉毛家纺的衣物在天气变冷时会穿在身上，更优雅的裙袍会在特别的场合穿出来，或是让朋友们试穿一下。也许是为了感受一番早期生活是什么样子。日常用的瓷器是中国青花瓷，那曾经是她曾祖父运冰船的压舱物。“我宁愿将东西实际用起来而摔坏，也不愿将其藏到盒子中从来不看它一眼。”这便是她简单明朗的快乐主义哲学。

但是给塔莎以最大快乐的显然是她的花园。花园要求她从四月雪化到十月霜冻期间不停地照管，而结果则是惊人的。五月中旬，粉色和白色的沙果花在一片片黄色和淡柠檬色水仙中盛开；六月早期，深紫色、蔚蓝色和奶白色飞燕草花穗直冲云霄，开满四季繁花不断的土地。这时，正如她毫不虚饰所夸赞的那样，这里是“人间天堂”。

对于塔莎的厨艺，我本人就可以作证。塔莎是使用铸铁炉灶的能手。整个炉灶在低矮的厨房中占去了大部分空间，她引火、勾火，熟练地调整烟道和炉门，搭炉盖，披旺炉膛，令其处于最佳表现状态。有多少次，在和那难管教的闪光设备或不配合的天气工作了漫长的一上午之后，塔莎总会从那古旧的黑炉子中取出让人垂涎的东西令我打起精神来。柯基犬们则在我们脚下打着盹儿，而我们则喝着美味的鸡汤，吃着塔莎特制的金黄色饼干、玫瑰色苹果派，外加稍带饼干屑的新鲜羊奶乳酪，还有用最正确的方法冲泡的茶，茶叶散在一百五十年之久的温热茶壶里。

我们吃着饭，鹦鹉们会表演它们的丛林滑稽动作，背诵《猫头鹰和小猫咪》里的句子，难以置信地模仿塔莎接电话、打喷嚏、擤鼻涕或者责备宠物。“够了，狗狗！”“你这讨厌的鸟！”“我曾经试图让它们说‘你这可憎的飞禽！’但它们就是不说。”塔莎抱怨道。在这些就餐时间里，我开着一个小录音机，在鹦鹉的呱呱声、古董瓷器和银器的叮当声以及我的吧唧嘴声之间，我力图捕捉塔莎谈话的核心实质。我想将塔莎的世界以她自己的言语呈现出来。率真，装饰着从莎士比亚到沃尔特·德拉·梅尔的引语，回响着十九世纪形式礼节的痕迹，却又充满了饱含智慧和强调语气的妙语警句，以及幽默的拟人修辞，倾听塔莎的言语是一种愉悦。天气会“生闷气”。木柴炉有“危机”。对于塔莎来说，月亮永远都是阴性的“她”，而蓟属植物则“绝对是阳性的”！听塔莎讲她小时候的故事，听她对当前时尚或妇女运动的观点，她与侵入家中的啮齿动物所进行的小规模战斗，以及她所驯养的埃德加·艾伦乌鸦随她旅行至豪华的纽约旅馆时所经历的奇遇记（乌鸦顺回了珠宝，并且睡在浴缸中），这些我都听得津津有味。

此类话题层出不穷，很多都顾及不过来。录音磁带不转了，精彩的话语却冒出来，而我的脑海中也充满了没来得及拍下的特殊时刻——那些光线过暗或是眼睛比手快的时刻。比如塔莎黄昏时分从开满杜鹃花的花园里浮现，抱着一束五英尺长开满鲜花的枝丫用来装点房屋，或是一场激烈的柯基犬大战，以其中一只咆哮的狗被拖出来浸到盛雨水的桶中而告终。不过幸运的是。多亏了塔莎这样丰富、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个性。拍照的机会有很多很多。于是在此，随着季节的交替更迭，这些图片、塔莎的话语和她的艺术，共同描画出塔莎·杜朵的形象以及她独特、美丽的私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