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是中唐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文学家。韩愈在文学方面，领导了反对骈文，提倡古文的“古文运动”，开创了“以议论入诗”、以散文为诗的独特诗歌风格，奠定了其在中国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本书精选韩愈近体、古体诗作一百多首、文三十余篇，加以注释、品评，比较全面地反映了韩愈的思想观点、文学成就及语言特色，为别具一格的精粹选本。

韩愈(768--824)，中唐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伟大的文学家，语言大师，世界文化名人。字退之，河阳(今河南孟州市)人。郡望昌黎(辽宁义县)，称韩昌黎，宋封昌黎伯。官终吏部侍郎，称韩吏部。卒谥文，称韩文公。先祖封韩原，有国韩，遂以韩为姓。韩王信后裔耆入北魏为常山太守、武安成侯，由颍川舞阳徙武安九门(在河北石家庄东北)。八世祖茂为尚书令、征南大将军。七世祖均为定州刺史，安定康公。孝文帝拓拔弘迁都洛阳，遂居河阳。入唐，祖父辈皆小官，有政声文名。

本书精选韩愈近体、古体诗作一百多首、文三十余篇，加以注释、品评，比较全面地反映了韩愈的思想观点、文学成就及语言特色，为别具一格的精粹选本。

前言

近体诗选

 湘中

 答张十一功曹

 闻梨花发赠刘师命

 李员外寄纸笔

 宿龙宫滩

 湘中酬张十一功曹

 题木居士二首(选一)

 和归工部送僧约

 题张十一署旅舍三首(选二)

 池上絮

 峡石西泉

 入关咏马

 答道士寄树鸡

 广宣上人频见过

 游太平公主山庄

 奉和虢州刘给事使君三堂新题二十一咏(选四)

 酬王二十舍人雪中见寄

 奉酬振武胡十二丈大夫

 春雪

 题百叶桃花

 戏题牡丹

 盆池五首(选三)

 芍药

 游城南十六首(选七)

 闲游二首

 赠刑部马侍郎

 过鸿沟

 和李司勋过连昌宫

 次潼关先寄张十二阁老使君

 独钓四首(选二)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次邓州界

 题楚昭王庙

 题临泷寺

 晚次宣溪辱韶州张端公使君惠书叙别酬以绝句二童

 量移袁州张韶州端公以诗相贺因酬之

 题秀禅师房

 韶州留别张端公使君

 游西林寺题萧二兄郎中旧堂

 题广昌馆

 去岁自刑部侍郎以罪贬潮州刺史乘驿赴任其后家亦谴逐小女道死殡之层峰驿山下蒙恩还朝过其墓留题驿梁

 贺张十八秘书得裴司空马

 夕次寿阳驿题吴郎中诗后

 奉使镇州行次承天行营奉酬裴司空

 镇州路上酬裴司空重见寄

 同水部张员外曲江春游寄白二十二舍人

 送桂州严大夫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

 枯树

古体诗选

 条山苍

 青青水中蒲三首

 杂诗

 马厌谷

 醉留东野

 汴州乱二首

 龊龊

 汴泗交流赠张仆射

 忽忽

 鸣雁

 雉带箭

 归彭城

 海水

 河之水二首寄子侄老成

 山石

 苦寒

 落齿

 利剑

 贞女峡

 县斋有怀

 杂诗四首(其一)

 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

 谒衡岳庙遂宿岳寺题门楼

 洞庭湖阻风赠张十一署

 杏花

 李花赠张十一署

 感春四首(选二)

 郑群赠簟

 醉赠张秘书

 短灯檠歌

 荐士

 秋怀诗十一首(选六)

 三星行

 莎栅联句

 陆浑山火一首和皇甫浞用其韵

 辛卯年雪

 李花二首(选一)

 石鼓歌

 卢郎中云夫寄示《送盘谷子》诗两章歌以和之

 送无本师归范阳

 桃源图

 调张籍

 奉酬卢给事云夫四兄《曲江荷花行》见寄并呈上钱七兄阁老张十八助教

 听颖师弹琴

 赠别元十八协律六首(选二)

 宿曾江口示侄孙湘二首(选一) 

 琴操十首(选三)

 南溪始泛三首

文选

 画记

 与孟东野书

 送李愿归盘谷序

 师说

 圬者王承福传

 答李翊书

 欧阳生哀辞

 祭十二郎文

 赠崔复州序

 杂说四首(选二)

 送孟东野序

 燕喜亭记

 送区册序

 原道

 张中丞传后叙

 送董邵南序

 为河南令上留守郑相公启

 送穷文

 答刘正夫书

 进学解

 贞曜先生墓志铭

 试大理评事王君墓志铭

 论佛骨表

 柳子厚墓志铭

 南阳樊绍述墓志铭

 送杨少尹序

答道士寄树鸡①

软湿青黄状可猜，②欲烹还唤木盘回。③

烦君自入华阳洞，④直割乖龙左耳来。⑤

【注释】

①树鸡：乃松、枫、枥、椹等老树生长的大菌类之物，即今说的木耳。 ②《齐民要术》：“木耳，殖取枣桑榆柳树边生犹软湿者，煮五沸，去腥汁。”参阅《本草纲目》二八《菜》五《木耳》条。 ③此句表诗人欲烹还止、猜度中的心态。 ④宋叶梦得《蒙斋笔谈》：“镇江茅山，世以比桃源。余顷罢建康，时往游三日，按图记问其故事。山中一一指数，皆可名，然亦无甚奇胜处。而自汉以来传之，宜不谬。华阳洞最知名，才为裂石，阔不满三四尺，其高三尺，不可入。金坛福地在其下，道流云：‘近岁刘浑康尝得人百余步。’其言甚夸，无可考，不知何缘能进?韩退之未尝过江，而诗有‘烦君直人华阳洞，割取乖龙左耳来。’意当有为，不止为洞言也。”⑤宋曾季狸《艇斋诗话》：“韩退之《树鸡》诗云：‘烦君自如华阳洞，割取乖龙左耳来。’予按割龙耳时两出。柳子厚《龙城录》载：茅山处士吴绰因探药于华阳洞，见小儿手把大珠三颗，戏于松下。绰见之，因询谁氏子，儿奔忙人洞中。绰恐为虎所害，遂连呼相从人，得不二十步，见儿化龙形，一手握三珠，填左耳中。绰以药斧厮之，落左耳，而珠失所在。又冯贽《云仙散录》载：崔奉国家一种李，肉厚而无核。识者日：‘天罚乖龙，必割其耳，血堕地，生此李。，未知退之所用果何事。然《龙城录》载华阳洞龙左耳事，而《云仙散录》乃有乖龙割耳之说，二书各有所取也。”

【品评】

此诗既咏物又寄慨。首二句重在咏物，不但把树鸡的形态颜色和托在人们眼前，那软湿柔和的内涵也使人触得到，可谓体物具体人微，活灵活现。寄慨者，一是慨叹不怕危脸，自人华阳仙洞，割取如龙耳那样的珍贵之物馈送，友情可鉴。二是是否如叶梦得所说“意当有为”，若道士真是张道士，或与元和十年前后的政治形势联系起来看，会有寓意。但此见所寄之物，有感把笔，以奇物想象作比，而成此豪迈之笔，不一定求之过分，若是，则过凿矣。朱彝尊《批韩诗》谓此诗“豪气骇人”，诚然。

广宣上人频见过①

三百六旬长扰扰， 不冲风雨即尘埃。

久惭朝士无裨补， 空愧高僧数往来。②

学道前年何所得?吟诗竞日未能回。

天寒古寺游人少， 红叶窗前有几堆。③

【注释】

①广宣：蜀僧，有诗名。元和中住长安安国寺。 ②数往来：言来往频繁。 ③结二句，讥广宣终日不归，古寺寥落。正可闭门学道也。

【品评】

元和六年夏，韩公迁朝官职方员外郎；七年二月，下迁为国子博士；八年三月，迁比部郎中史馆修撰；九年十月，转考功郎中，史馆修撰如故；十二月，以考功知制诰。可谓朝士已久，虽惭与朝政无补，心里是自豪的。无补者，说己喻人，指无所事事的浮屠与世无补，正与一年到头常来讨扰的广宣作比。“扰扰”叠用已作了强调，一年三百六十日旬旬长来，真够麻烦人的。长不作常，亦有意趣。在扰扰心烦中，又见广宣来扰，才于心烦中字酉斗句酌地想出这句突兀而起的破题诗句。题着一“频”字，乃诗之眼。二句看似与上无涉，实是以不是冒着风雨，就是踏着尘埃，即风雨无阻的长来扰。三四句对，以无对数，仍是强调广宣来扰之频。五六句意转，说广宣穷年学道无成，吟诗竟日不回，惜无好诗。此中含一潜台词：与人无补，只会扰人。结联落在广宣住处的冷清孤凄上。言外之意：广宣长扰别人，别人却很少到他的古寺红楼。对整日无所事事，到处乱跑的浮屠数落到家了。元方回《瀛奎律髓》卷四十七云：“昌黎大手笔也，此诗中四句，却只如此枯槁平易，不用事，不状景，不泥物，是可以非诗訾之乎?此体惟后山有之，惟赵昌父有之，学者不可不知也。”

游太平公主山庄①

公主当年欲占春，②故将台榭压城阅。③

欲知前面花多少， 直到南山不属人。④

【注释】

①太平公主：唐高祖李治第三女，武则天所生，是武后时期专权跋扈的风云人物。先嫁薛绍，绍死，再嫁武承嗣，三嫁武攸暨。协助玄宗李隆基诛韦后有功，权势益重，时宰相七人，五出其门。睿宗先天元年(712)，因参与谋废立太子事失败，赐死。太平公主山庄，在长安城南之乐游原。 ②当年，或作“年当”、“年常”，皆非是。占春：强占春光，指公主建造花园争称己盛。史称其家珍宝如山，山庄占地数十里，公主死后赐宁、申、岐、薛四王。 ③台榭：概指其中亭台楼阁等建筑。城闽：曲城上的城门楼，或谓城内重门，此以门代皇城，说公主山庄比皇城还高大。 ④南山：指终南山。此句以花多少寓占地多少。多少，偏义词，即多。

【品评】

诗写于元和八年春，韩愈三为博士时。虽是写景，却在慨叹昔日公主山庄极广极盛，为盛唐显赫无与匹比中，揭露了唐代统治集团的腐化享乐。韩愈尊儒，崇尚礼制，从首联“欲占春”、“压城闰”，可见韩愈对这位公主擅权欺世，超越礼制的不满。钱仲联《集释》云：“不属人指当年言，感慨已在言外。”首句“占”字，乃诗眼，结句回应，透出“占”字。欲是因，而占是果。二句抱前，以点总束，突出其贵重权势：连京城都压住了；三四句铺张，以苑广花盛展开写这位公主的权势贵重。全诗一气流走，痛快。

奉和虢州刘给事使君三堂新题二十一咏(选四)①

渚 亭②

自有人知处， 那无步往踪?③

莫教安四壁，④面面看芙蓉。⑤

【注释】

①奉和：用别人的题材、诗韵写诗叫“和”。“奉”是尊称。使君：汉称太守为使君，唐刺史的官阶相当于太守，常作借称。刘给事：名伯刍，字素芝，沼州广平(今河北广平县)人，中进士，迁考功郎中，集贤院学士，给事中。新、旧《唐书》有传。出为虢州刺史。 ②渚亭：小岛上的亭子。 ③“自有”二句：向来为人们知道的好地方，那能没有人来往呢?暗知渚亭好。 ④安四壁：安装亭子四周的墙壁。 ⑤面面：每一个方面，如“方方面面。”

【品评】

诗序云：“虢州刺史宅连水池竹林，往往为亭台楼渚，目其处为三堂。刘兄自给事中出刺此州，在任逾岁，职修人治，州中称无事。颇复增饰，从子弟而游其间；又作二十一诗以咏其事，流行京师，文士争和之。余与刘善，故亦同作。”刘伯刍因与宰相李吉甫不和，元和七年以给事中为虢州刺史，次年修三堂，作诗二十一首，传人京师，公有是作。后世论者认为这二十一首是效法王维《辋川集》，首首清新，以小见大。正如朱彝尊《批韩诗》所说：“首首出新意，与王、裴《辋川》诸诗颇相似，音调却不如彼之高雅。”诗虽不逮王、裴，却代表了韩诗清新平淡之风格，读来清新可餐。

《渚亭》一首，小诗天然成趣，与王维《临湖亭》“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颇相类。如与“消受白莲花世界，风来四面卧中央”同读，更知其趣。

P16-21

韩愈(768--824)，中唐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伟大的文学家，语言大师，世界文化名人。字退之，河阳(今河南孟州市)人。郡望昌黎(辽宁义县)，称韩昌黎，宋封昌黎伯。官终吏部侍郎，称韩吏部。卒谥文，称韩文公。先祖封韩原，有国韩，遂以韩为姓。韩王信后裔耆入北魏为常山太守、武安成侯，由颍川舞阳徙武安九门(在河北石家庄东北)。八世祖茂为尚书令、征南大将军。七世祖均为定州刺史，安定康公。孝文帝拓拔弘迁都洛阳，遂居河阳。入唐，祖父辈皆小官，有政声文名。韩愈一生可分四期：(一)二十四岁前。生而失母，三岁丧父，养于兄嫂。七岁随兄嫂居长安，始读书。十岁，兄贬韶州刺史，随迁。十二岁，兄卒任所，随嫂扶柩归河阳。十三能文。十五避中原兵乱，徙宣城。以窦牟兄弟为师，《国子司业窦公墓志铭》云：“愈少公十九岁，以童子得见，于今四十年。始以师事公，而终以兄事焉。”后学于萧存、独孤及、梁肃，志复古道，关心政事。自谓“前古之兴亡未尝不经于心，当世之得失未尝不留于意也。”(《与凤翔邢尚书书》)“欲自振一代”(《旧唐书·韩愈传》)。十九岁，赴长安应进士试，三试不第。(二)二十五至三十五岁。二十五岁与欧阳詹、李观、崔群、李绛同登进士第，世称“龙虎榜”。三试博学宏辞，一得又被人顶去。贞元十一年(795)，二十八岁，三上，《宰相书》不报，回河阳。贞元十二年七月，从董晋入汴州幕为观察推官。在汴与孟郊会，结识李翱、张籍，初步形成了韩的口号，成为文学改革的纲领，树起了改革的旗帜。辞修得愈好，道理愈明，愈有感染力。这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文章了。比“文以明道”的提法确切鲜明。他“约六经之旨而成文，抑邪与正，辨时俗之所惑。”以文诱人为道，赞教化，歌颂尧舜之道。要求文达到“辞事相称，善并美具”(《进平淮西碑文表》)的最高境界。为此在《答李翊》二书里全面阐述了他的创作论，即欲立言先立人，学圣人之道，做仁义之人。“气盛言宜”，气决定人格，故云：“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养根俟实，根茂才能实遂；向古人与群众学习语言，提高语言修养，胡适说韩文是唐代的白话文，不无道理；去陈言，创新语；无望其速成，无诱于势利。这样就能从初学“识古书之正伪”，最后达到“浩乎沛然”的自由境界。由于他的指导，培养了骨干，造就了人才。在他的倡导下，一个有纲领、有理论、有创作方法、有范文的文学改革运动在中唐蓬蓬勃勃地展开了。韩文众体皆备，无体不精。其文大都是随事应用而生的杂文。碑志最多，也是应用杂文。这些杂文与世俗应用文不同，是集秦汉散体与八代辞赋骈词俪语，连类取譬优长的美文，正如皇甫浞所说，吏部之文“如长江大注，千里一道，冲飙击浪，汗流不滞”(《皇甫持正集·谕业》)。韩愈古文前无古人，后法来者，为后世千百年作文者遵循。韩愈所喜传奇文，是与古文同时兴起的传奇小说。《毛颖传》、《送穷文》和《进学解》等，或寓言，或谐谑，情节曲折，构想奇异，譬喻新鲜，也称杂文。裴度、张籍讥为“驳杂无实之说”；而宗元赞日“若捕龙蛇，搏虎豹，急与之角而力不敢暇”的好文章(《柳宗元集．读韩愈所作<毛颖传>后题》)，是大胆创造，是文坛的进步。韩愈被称为语言大师，其古文语言随自然音节曲折舒展，起落自由，若绒线在手，缡意编织，得心应手，运用纯熟，人典成语和词汇之多，古今文学家罕有其匹。韩诗重抒情，尚奇警，创造了“奇崛”体，成为影响后世最著的流派。早期“少小尚奇伟”，表现出雄奇清丽之风，开中期瑰怪奇崛。贬阳山至潮州为中期，多长篇古体和逞才使气的联句，形成了韩诗奇崛瑰怪的主体风格。也是他舒忧娱悲、不平则鸣诗学观的体现。他的“欢愉之词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荆潭唱和诗序》)之论，开欧阳修“穷而后工”之先。长庆的四年问，为晚期，古体长篇减少而律绝增多，诗风平淡妥帖，清雅闲远。韩诗最重主体意识的超前思维，以议论人诗，以散文为诗，使诗散文化而肇近世自由诗之先；他的诗不避俗事俗语，使诗趣味化，通俗化。他不上薄“风”、“骚”，而近尊李杜，亦是绝大见识。对韩诗评价，历来不一：赞之者如司空图云：“韩吏部歌诗数百首，其趋驾气势，若掀雷挟电，撑抉于天地之间。”(《司空表圣文集·题柳柳州集后》)葛轼云：“诗之美者，莫如韩退之。”(《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一七)毁之者如陈师道云：“退之以文为诗，要非本色。”(《后山诗话》)开宋一代诗风，宋人学韩者多，后山虽诋之，亦学之。钱仲联《浣花诗坛点将录》以杜甫为坛主，比之宋江，韩愈次席，比之卢俊义。评之日：“韩、杜并称，自唐已然。……杜、韩相比，前者神化不测，如金翅擘海；后者力大无朋，如香象渡河，不免步步挨走，故当屈韩为第二。”(《梦苕庵论集》)

抗颜为师，重教育才。《师说》里提出：“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为师下了最确切的定义。指出：“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无贵无贱，无长无少”；“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的教育民主思想。，在儒家师道关系上大胆创新，削弱了封建社会的师道尊严。继孔子后成为中国教育史上一代宗师。这一点柳宗元等同时代人则莫敢望其项背，宗元云：“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者哗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学，作《师说》因抗颜为师。世果群怪怒骂，指目牵引，而增与为言辞0”(《柳宗元集·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又云：“仆才能勇敢不如韩退之，故不为人师。”(同上《答严厚舆秀才论为师道书》)正因为韩愈师名大，在教育史上地位高，晚唐皮日休上《请韩文公配飨太学书》，“伏请命于有司，定其配享之位。”(《皮子文薮》卷三)

韩愈的哲学思想及其在哲学史上的贡献。韩愈的自然观偏重于唯心，分析自然变化时多表现形而上学；其社会观，认识社会问题时又多从实际出发，有唯物辨证观点。故范文澜先生说他是半截子唯心，半截子唯物。然他的贡献在于摆脱两汉今古文家和唐初注疏之学，直承孔孟，提倡“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原道》)的道统说。在继承的基础上吸取别家之说，创立新儒学。韩愈儒学创新的贡献：一、在孔孟、董仲舒学说的基础上创立了“圣人一视同仁”(《原人》)的天人一体同仁理论，完善了中国本体人性学说，抨击了佛老绝人欲、灭人性的挑战。二、继承民贵君轻思想，提出“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原道》)，“主而暴之，不得其为主之道”(《原人》)的道高于君的理论。三、提出君出令，臣行令，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的社会分工说。君不出令就不是君，臣不行令，四民不尽职就得惩罚的民主思想。四、从民本思想出发，提出具有历史意义的货币理论(《钱重物轻状》)，利国便民的变盐法(《论变盐法事宜状》)。他这种思想，“实际是解放了包括诸子在内的百家之学，这在中国思想史上也是大胆创新的”(季镇淮《来之文集续集·论韩愈》)。在政治上他令阳山、刺潮州、判祠部、宰河南、平淮西、使镇州，都做出了世人注目的政绩。故被后世赞之为忠敢犯人主之怒，勇能夺三军之帅，智能训鳄鱼之暴，诚能作蛮荒之民。

范文澜先生说：“在唐朝文苑里，诗的成就是巨大的，但不可忽视古文运动更巨大的成就。……古文更大的作用，是在建立新儒家，使士人摆脱佛教思想束缚。宋明两朝理学的广阔境界，由唐古文运动的主要推动者韩愈率先启行，这在诗人中是无以为比的。”(《中国通史简编》第四册第六节《近体文与古文》)在人类发展史上承前者伟大，启后者伟大，能承前启后者更伟大，故陈寅恪先生说：“退之者，唐代文化学术史上承前启后转旧为新关捩点之人物也。”(《金明馆丛稿初编·论韩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