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是中国入世20周年。在这20年中，中国政府、中国企业和中国的法律人逐步从经贸规则和争端解决机制的初学者，成长为熟悉规则和机制、捍卫各方权利与利益公平平衡的积极参与者，再到现在成为规则和制定较成熟的运用者。
回顾这20年的WTO之路，成绩斐然的背后也充满荆棘与坎坷。本书作者团队常年致力于为国家和企业提供涉外法律服务，参与了近百个中国政府委托的项目，被媒体称为法律界的“国家队”“政府的民间智库”。本书就是作者团队结合以往代理的案件，从参与经贸摩擦和规则应用实践的律师们的视角梳理中国入世20年变化的作品。
本书通过剖析经贸摩擦案件，结合政策变化和产业变迁，观察和总结了政府、行业、企业和律师在中国入世后的变化和成长。参与这些案件的行业组织、企业代表和专家学者的现身说法，更是使这些案例贴近生活并易于理解。
本书不仅是入世后中国社会变化的真实缩影，也是中国涉外法治发展实践的精彩记录；它不仅能给中国经济和法律领域的学者和学生行案例研究提供丰富的素材，也会给面对纷繁复杂经贸关系的中国各级政府和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带来启发，并帮助我们在总结经验和吸取教训的基础上砥砺前行，不断取得新的成果。

杨晨，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主任、管理合伙人，全国律协涉外法律服务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担任多个政府部门经贸摩擦法律顾问，长期代表中国政府、商协会和企业处理争端。其代理的案件三次入选司法部和全国律协“中国律师行业最受关注的事件/人物”；北京市律师行业优秀员、优秀律师、“一带一路”十佳律师，被法律评级机构钱伯斯（Chambers and Partners）评为贸易和WTO领域全球及亚太地区“业界贤达”，多次荣登世界法律媒体Who's Who Legal思想Leader和全球精英榜单。

序言1 20年的守护与见证 龙永图
序言2 而今迈步从头越 张月姣
前言 与中国入世一同成长
开篇 不可避免的“战争”
第一章 为了荣誉而战
美钢联偷袭中国钢铁
“不能让别人泼脏水”
中国军团集结
战术确定，排兵布阵
20年的跨越
宝钢真争气
高手过招，见招拆招
全面胜利
上篇入世洗礼
第二章 中国律师初登舞台
一个来自华盛顿的邀请
没有发牌权，也要打好牌
敢学善学的“小学生”
探路者的路，没有尽头
第三章 市场经济？这是一个问题
背水一战
20年的老问题
完美一击
成败替代国
不断更新的工具箱
“自由”的裁量
为中国定制“篮筐”
第四章 在挫败中成长：中美反垄断案
反垄断案
退维谷
双管齐下
争取主权豁免
教训惨痛，亦有所得
中篇 崛起之路
第五章 打不“死”的中国轮胎
美国挥舞大棒
特保案雪上加霜
后来居上的中国轮胎
除了向前，别无选择
突破封锁
成长的烦恼
全方位步
从大到强
第六章 瓷砖出海：从四面楚歌到艰难求变
走，去巴西淘金
大门即将关闭
不好打的仗
双线作战
实地游说争取同盟
令人失望的初裁
价格承诺走上前台
危机下的破局之道
第七章 中国光伏，绝境逢生
厄运接踵而至
虚胖婴儿
无理的AFA
艰难谈判，获得喘息
行业大洗牌
与贸易救济相伴相生
绝地反击，凤凰涅槃
第八章 国有企业勇立潮头
围剿中国制冷剂
戴上金箍
另辟蹊径
剑走偏锋
重压下的担当
既有勇也有谋
新时代的新挑战
第九章 官司中的光荣与梦想
“我的目标是让企业成为世界500强”
“不能颠倒黑白，事实不分”
“要为我们的利益站出来想办法”
“一定要把对手打服”
“和跨国巨头不断对决”
下篇 国家利益
第十章 看不见的“安全阀”
隐蔽的“卡脖”术
次反击
“安全阀”开始运转
在实践中学习
维护双向公平
正视差距，持续成长
第十一章 我的客户是中国
八年磨一剑
狼来了，怎么办？
积极的旁听生
中国要有自己的WTO律师
“我在为中国发声”
无可替代的中国律师
从防守，到攻
从学习规则到制定规则
后记 让历史告诉未来

20年的守护与见证
龙永图
全球化智库主席
原外经贸部副部长、中
国复关及入世首席谈判代表
今年是中国加入WTO（
世界贸易组织）20周年。中
国“入世”是中国改革开放历
史上的一件大事。为了办好
这件事，我们作为在第一线
的谈判者，曾在谈判时大张
旗鼓地宣传过WTO的作用
。当时，我们总结了WTO
在全球贸易中的三个职能：
制定国际贸易规则、组织全
球开放市场谈判和解决贸易
争端。第一个功能，让中国
了解WTO规则，并主动调
整国内的法律法规，接受以
国际规则为基础的市场经济
；第二个功能，中国通过参
与开放市场的谈判，使中国
的改革开放迈上了新台阶；
第三个功能，使得中国学会
通过WTO争端解决机制解
决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争端，
解决各国产业之间的贸易摩
擦。
入世20年来，中国从遵
守国际贸易规则中获得了巨
大利益。中国在入世时承诺
要搞市场经济，入世以后，
我们修改了很多法律法规来
和全球规则接轨，从而为我
们的市场经济打下了坚固的
法制基础，国民待遇、透明
度、市场准入这些WTO理
念深入人心。更为重要的是
，这些理念不仅适用于政府
制定和实施对外经济贸易规
则，也有助于企业正确地树
立规则意识并妥善运用规则
保护自己的竞争利益。
入世20年来，中国参与
全球化的深度和广度得到了
前所未有的发展，我们的对
外开放水平也得到了很大提
高。在中国对外开放进程中
，我们正逐步从只注重出口
过渡到出口和进口并重，从
主要引进外资过渡到引进外
资和海外投资并重的时代。
中国企业走出国门，进行投
资贸易，已经成为国际经贸
当中一个新的趋势。WTO
的前两个功能，在我国经济
发展和对外开放中发挥的作
用已被广大人民所了解。但
第三个功能如何推动了这些
年中国的改革开放，就鲜为
人知了。这本书正好让我们
了解这方面的情况，也让我
们对中国入世的成果有一个
更全面的了解。
大家知道，正确面对并
处理好经贸摩擦是中国融入
国际社会的必修课，也是中
国企业发展和强大的支撑。
为了鼓励各国降低贸易壁垒
，促进贸易自由化，同时又
要防止对本国产业造成太大
冲击，WTO规则在设计之
初就设定了三个“安全阀”，
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反倾销调
查、反补贴调查和保障措施
调查。经贸摩擦是国际贸易
间的正常现象，处理国际间
的摩擦，政府应发挥主导作
用，但是应对贸易摩擦的武
器是法律，法律武器要靠律
师去应用。
入世20年来，随着中国
市场经济的发展、对外开放
的深化，以及中国企业走出
去步伐的加快，中国在国际
经贸活动中的作用越来越重
要。本书的作者就是一批随
着中国入世成长起来的争端
解决领域的优秀律师。现在
越来越多的中国律师通过代
理经贸摩擦案件成长起来，
不仅能熟练运用规则保护国
家和企业利益，而且能积极
参与到国际规则的制定中，
让我们这些当年参加入世谈
判的人感到极为欣慰。
我在商务部主管国际经
贸工作多年，看到中国企业
在走出去过程中往往沿用国
内的惯性思维去处理商业合
作关系和解决纠纷，吃了很
多亏。这本书里有很多经典
的国际争端解决案例，贯穿
了中国入世20年的历史，覆
盖了从传统产业到新兴产业
，从农业初级产品到高科技
产品等多个产业和产品，涉
及国企、民企和外资企业各
种所有制的企业，展现了中
国企业在入世早期、中期和
当前阶段对经贸摩擦的认识
和行动变化，从不同的视角
分析原因，总结得失，是中
国企业认识及学习如何面对
国际争端的生动教材。这些
案例不仅涉及中国与国际社
会的互动与融合、企业的生
存与发展，与老百姓的衣食
住行也密切相关，有助于我
们更加全面地了解入世这一
重大历史事件对中华民族伟
大复兴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
的深刻和深远影响。
在中国加入WTO 20年后
的今天，我们也注意到，
WTO被边缘化了，正处在
其自建立以来最危险、最脆
弱的时刻，具体就表现在我
前面提到的三个重要功能的
弱化，WTO已经无法再正
常发挥效力。所以当前我们
要坚决反对单边主义和贸易
保护主义，恢复全球对
WTO国际通行规则的尊重
和支持。只有这样，才能让
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法律基础
来推动全球贸易和投资的发
展。当然，WTO也要与时
俱进，进行改革。中国作为
一个发展中国家，作为一个
大国，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要在WTO的改革中起到
建设性作用。
习近平法治思想的一个
重要方面，就是“坚持统筹
推进国内法治和涉外法治”
。当前，在世界百年未有之
大变局中，中国日益走近世
界舞台中央，中国企业和公
民也越来越多地走向世界。
在应对大变局、参与全球治
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
过程中，尤其是在WTO倡
导的开放和规则精神遭到破
坏时，中国如何加强涉外法
治建设，面临着更高的要求
和挑战。
我对中国入世倾注了很
多的责任和感情，并在中国
入世后大力倡导和推动
WTO规则的实施。在纪念
中国入世20周年之际，我非
常高兴能够看到这本书的面
世。这本书从参与国际经贸
摩擦和

纪念中国入世20周年重磅作品，作者团队常年致力于为国家和企业提供涉外法律服务，参与了近百个中国政府委托的项目，被媒体称为法律界的“国家队”“政府的民间智库”。作者团队结合以往代理的案件，从参与经贸摩擦和规则应用实践的律师们的视角梳理中国入世20年变化。
本书是围绕案例展开的非法律著作。本书的受众可以是法律人士，也可以是企业家、经济界人士、学生或者关注法律和经贸关系的读者。我们希望本书对政府决策、企业走出去、律师实践、法律教学等方面亦有所帮助。

让历史告诉未来
2021年是一个节点。它
不仅仅是中国人世20周年。
2021年9月底，美国和欧
盟在美国匹兹堡举行会议，
正式成立美国一欧洲贸易和
技术委员会（U.S.-EU
Trade and Technology
Council, TTC）。在会议前
一天，美国商务部长吉娜·
雷蒙多（Gina Raimondo）
对媒体表示，美国将与盟友
一同对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施
压，美国将与欧盟合作减缓
中国的创新速度。面对外部
的巨大压力，中国能够顶住
压力继续前行，维持经济的
增长97
继2020年11月与东盟10
国和13本、韩国、澳大利亚
、新西兰正式签署《区域全
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
（RCEP）和2020年12月与
欧盟完成《中欧投资协定》
谈判后，2021年9月16日中
国商务部代表中国政府提交
了中国正式申请加入《全面
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
定》（CPTPP）的书面信函
。面对高标准、高要求的新
一代国际经贸规则，中国能
够达标吗？
对于这些全局性和战略
性的未来问题，我们这支长
期从事国际贸易争端解决实
务的律师团队确实很难回答
。但是，这本从我们团队的
视角记录中国入世20年来成
长历史的书也许能够为回答
这些问题提供一些线索。
亚里士多德曾说：“法律
是没有感情的理性”。可是
，法律人是有感情的。作为
中国的法律人，站在中国入
世20周年的里程碑处回望，
禁不住感慨和泪目。
这是一本记录国家成长
的书。在国际经贸规则的舞
台上，中国从规则的跟随者
到规则的积极使用者，再到
规则的参与制定者，从“得
道寡助”逐渐到“得道多助”
。
这也是一本反映中国企
业和中国企业家成长的书。
面对国际贸易争端，中国的
企业和企业家们从最初恐惧
面对起诉，到游刃有余地积
极应诉，再到主动利用规则
作为全球化发展的战略工具
。
这更是一本记录中国律
师不断成长的书。在国际舞
台上，我们既畅饮了严密法
律说理的醇酒，又体会了代
表中国的热情澎湃；既见证
了中国政府法治程度的不断
提高，也见证了中国企业和
中国企业家在全球化过程中
的勃勃生机。
这20年的历史告诉我们
，要与中国一同成长，投身
到国家发展带来的巨大机遇
之中。在与白发苍苍的外国
同行聊天时我们经常说，中
国律师这20年做的案件恐怕
相当于你们50年做的案件，
恐怕也只有中国律所可以像
英美律所一样有机会成为全
球性的律所。作为中国人，
我们有幸生长在这波澜壮阔
的伟大时代，我们有幸见证
每个人追求自身幸福和成长
的努力，并与实现国家富强
和民族复兴的理想如此紧密
地正相关。
这20年的历史告诉我们
，要独立自主、艰苦奋斗，
努力学习、充分吸收国内外
一切“营养”为我所用。这20
年来的很多业务对于中国律
师都是从无到有、从0到l，
需要向走在前面的外国同行
虚心学习。但是，我们从一
开始就不准备永远做配角和
助手。面对经验丰富的外国
同行，我们横下一条心，“
你跟我比技术，我跟你比时
间；你跟我比时间，我跟你
比不睡觉；你跟我比不睡觉
，我跟你拼命”。
未来，随着中国在国际
经贸中的作用和地位不断提
升，中国对国际法律的需求
将不断提高。中国不仅需要
应对外部施加的国际法律议
题，更需要提出自己的国际
法律主张。从某种意义上讲
，中国国际法律人才的重要
性并不亚于航空母舰舰队，
而优秀的中国国际法律人才
的培养恐怕需要几代人的努
力。
在电影《闻香识女人》
中，男主角阿尔帕西诺在听
证会上说道：“我来到了人
生的岔路口。我每次都知道
哪条路是正确的路，没有例
外。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选
正确的路。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它们太难了。”这20
年的经验告诉我们，正确的
路往往是最难走的路。我们
必须选择困难但正确的路，
因为面对我们的祖国、面对
历史、面对孩子的未来，我
们没有选择，也不能选择。
站在入世20年的里程碑
前展望未来20年，中国正在
努力冲破1840年以来
的“200年的历史三峡”。对
于眼前的未来问题，我不知
道答案。但我知道的是，对
中国的判断从来不是在过去
的成就和现在的困难里，而
是在未来的无限可能性中。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
正道是沧桑！
是为后记。
彭俊
2021年10月8日

这本书里有很多经典的
国际争端解决案例，贯穿了
中国入世20年的历史，展现
了中国企业在入世早期、中
期和当前阶段对经贸摩擦的
认识和行动变化，是中国企
业认识及学习如何面对国际
争端的生动教材。这些案例
不仅涉及中国与国际社会的
互动与融合、企业的生存与
发展，与老百姓的衣食住行
也密切相关，有助于我们更
加全面地了解入世这一重大
历史事件对中华民族伟大复
兴和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深
刻和深远影响。
——龙永图 全球化智库
主席，中国复关及入世首席
谈判代表
本书的作者团队是较早
从事国际经贸规则和争端解
决业务的中国律师团队。我
很高兴地看到，他们把20年
来的业务经历写成书，从律
师的视角为入世20年来中国
政府、中国企业及中国企业
家融入全球化大潮、迎着压
力努力抗争和成长的历史留
下珍贵记忆。
——张月姣 清华大学国
际争端解决研究院院长，世
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前法官
、主席
“中国制造”行销全球，“
中国智造”方兴未艾，作为
中国企业融入国际经贸体系
并焕发蓬勃力量的亲历者，
我认为奇迹的背后，离不开
中国企业的敢为人先，也离
不开中国律师的保驾护航。
这本书展现了企业和律师对
国际规则的学习、思考和运
用，是企业家学习如何应对
经贸摩擦的教科书。
——李东生 TCL创始人
、董事长
中国加入WTO后的20年
是深度融入经济全球化的20
年。本书从国际贸易救济的
角度，展示了经济全球化中
真实的一幕幕——拥抱世界
不等于放弃自我，世界真正
接受的是充满勇气、智慧与
韧性的中国企业，以及在背
后支持它们的人。
——秦朔 人文财经观察
家，“秦朔朋友圈”发起人
中国加入WTO后的20年
，是中国政府机构、企业及
行业协会、国际贸易法律师
逐步熟悉、掌握并运用
WTO规则的一部成长史。
中国企业不断学习和熟悉国
际规则，积极应对外国政府
反倾销反补贴调查、美国
337调查并维护自身合法权
益；中国政府执法机构不断
掌握并运用WTO规则实施
贸易救济措施，遏制不公平
贸易行为。这本书是从一线
律师的视角反映这段历史的
生动记录。
——周晓燕 国际发展法
律组织（IDLO）顾问，清
华大学国际争端解决研究院
研究员
中国加入WTO后，为助
力中国企业和产品加快“走
出去”的步伐，政府、行业
组织、企业和专业人士积极
探索，走出了一条有效应对
贸易摩擦的道路。这本书生
动翔实地描述了这一艰难探
索的过程，彰显了中国反对
贸易保护主义、维护公平贸
易的决心、努力和成效。
——刘超 国际商事争端
预防与解决组织秘书长，中
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法律
事务部部长

第一章 为了荣誉而战
美钢联偷袭中国钢铁
北京时间2018年3月19日深夜，春分时节的上海乍暖还寒，天空中飘起小雨，入夜已深，寒意更甚。但在接完一个越洋电话后，宝钢股份总法律顾问沈雁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春寒的料峭——电话那头，身在美国的律师传来新消息，美国贸易委员会裁定，终止美国钢铁公司（以下简称“美钢联”）对中国钢铁的337反垄断调查。
这意味着，一场耗时近23个月的战斗终于画上句号，并且中方大获全胜。
接完电话，睡意全无的沈雁迅速将结果告知了公司、同事。3月22日，中国商务部贸易救济调查局局长王贺军公开表态，对美国贸易委员会能够尊重事实的态度表示赞赏。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经济信息联播》栏目第一时间对此事行了报道。
时间回溯到2016年4月26日，美钢联指控部分中国钢铁企业生产、销售的部分产品存在不公平贸易行为，违反了美国《1930年关税法》（Tariff Act of 1930）第337节（以下简称“337条款”），要求美国贸易委员会启动“337调查”，禁止被诉产品对美销售。
美钢联的指控包括三点：
一是指控中国钢铁企业在中国钢铁工业协会（以下简称“钢协”）的组织下，形成垄断联盟，通过价格同盟、控制产量及出口量等手段，与美国钢铁企业行不正当竞争，即反垄断诉点。
二是指控中国政府于2010年和2011年利用黑客对美钢联发动网络攻击，窃取商业秘密供中国国有钢铁企业研发高强度钢，中国钢铁企业随后将生产的产品出口至美国，即窃取商业秘密诉点。
三是指控中国企业为逃避美国反倾销和反补贴税令，虚构产品原产地，从其他国家转运钢铁产品出口至美国，即虚构原产地诉点。消息很快传回国内。沈雁正在宝钢宝山厂区开会，同样得知了消息的宝钢直接将沈雁从会议室叫了出来。
仔细了解美钢联的三个诉点后，惊讶、愤怒、迷茫等复杂情绪涌上沈雁心头。
惊讶源于不解，就在美钢联发起337调查前不久，宝钢还与其洽谈以中方许可输出取向硅钢技术的方式，探讨双方合资建厂的可能。给中国钢铁行业扣上偷窃罪名的做法则让沈雁等中国钢铁人感到愤怒。宝钢熟知宝钢汽车板产品线发展壮大的过程，对于美钢联指控中国偷窃其汽车用板高强钢技术的指控，宝钢上下无法接受，更深知相关指控可能引发的连锁负面反应。
在惊讶与愤怒之余，面对337调查，沈雁也感到一丝迷茫：20世纪90年代便入宝钢工作的沈雁，从1996年中国钢铁行业遭遇的起反倾销调查开始，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贸易救济案件，但是337调查却是头一遭。在这个陌生的领域，沈雁甚至连要找哪个律师都不太清楚。
不仅是沈雁，在钢协工作了数十年的合作部主任侯颖，面对调查的反应也是有点儿蒙：“因为以前钢铁行业的贸易救济没有经历过337调查，所以反垄断这个诉点我们也没有想到，这是在直指我们的行业管理体制，当时确实有点儿蒙。”
沈雁和侯颖有如此反应，与钢铁行业及337调查本身的特点有关。337调查，是指美国贸易委员会根据美国《1930年关税法》“337条款”及相关修正案行的调查。337调查的对象为不公平竞争行为，包括口产品侵犯美国知识产权的行为以及口贸易中的其他不公平竞争行为。在以往的337调查中，90%的案件是知识产权案件，少部分是商标案件和刑事案件。而钢铁行业作为流程非常透明的传统重工业，极少发生知识产权方面的摩擦，更没有涉及过337调查。
同时，在377这个条款项下发动反垄断调查也是美国贸易委员会过去40多年来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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