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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史诗/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秦汝璧 |
出版社 | 作家出版社 |
下载 | ![]() |
简介 | 内容推荐 秦汝璧的小说集共八篇小说,可分为都市和情感两类。都市是个丰沛的存在,作为不同人物的个体的生存状态是作者想要着力表现的。《今天》写一个都市人一天的行为状态:写的是个体的经验,却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都市年轻人的常态。《死泥》《华灯》《思南》是写都市困境的。《伊甸园》相较于以上几部作品,有些新拓展,它植入了审视的目光,这种审视是一种发现和改变,这就有了成长,而不仅止于一种状态……作者的才气和潜力,包括她良好的白描功夫,看似随意散漫地叙述自然生活物事,常有刀刻般的准确,尤其在一些接榫处的文字显得尤为生动,还时常运用方言古语,润出一方地域的味道,这是难能可贵的。 目录 总序 袁 鹰/ 序 “走心”的小说 黄宾堂/ 旧事 华灯 今天 思南 六月 史诗 死泥 伊甸园 序言 序 “走心”的小说 ——秦汝璧小说集《史诗》阅读随感 黄宾堂 这是一部“90后”作者秦汝璧的小说集。她2016年 开始小说创作,可以说五年上了三个台阶:先是处女作 《旧事》一出手就登上了《钟山》杂志的头条,然后 2019年的小说《华灯》荣获“《钟山》之星”年度青年 佳作奖,再就是今年,小说集《史诗》连闯数关,最后 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显现出她不小的创作潜 力和势头。 作者擅长“走心”的小说,她不愿甚至不屑于编织 完整连贯的故事,认为那种圆润的现实是不真实的,她 说:“这里多写一点,那里多写一点,真这样写了就又 像方枘圆凿,老是嵌不进去似的。”所以作者总是平静 地随着内心的游动,将绵绵的思绪及人物事件的各个触 点都弥散在文字中,就像雾中之景,遥现却无,常常是 这里埋着个心思,却在别处冒出来,所以读她的小说, 需要静心,否则可能会遗漏掉散布在文字路上的一些“ 风景”。 这部集子共八篇小说,大而化之地说可分为都市和 情感两类。都市当然是个丰沛的存在,作为不同人物的 个体的生存状态是作者想要着力表现的。《今天》写一 个都市人一天的行为状态:从上班开始就不顺,心里堵 着,下班要回家,但老婆孩子亲戚一大堆,心也堵着, 他像个城市流浪汉,抬眼望去,觉得世界就像个空柱子 ,虚无感一层层积淀,最后麻木地走进酒吧,看见陌生 人有畅聊的冲动,看到女招待又腾起丰满的色欲,开房 召妓后又如何?这种精神自戕后仍是排解不掉的虚空; 他老想到死的意向,但死不是作为一种绝望的悲剧存在 ,却反而成了麻木心态的反衬,是被虚无感吞噬的麻木 。这就是一些都市人的生存状态:压力无处不在,但又 找不到解困的办法;每天忙忙碌碌,却又说不清楚在忙 些什么;生活总是被无序浮着、组合着,也被现实绊着 ,这种无奈虚无的状态是有一定概括性的。作者写的是 个体的经验,却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都市年轻人的常态。 短篇小说的写作,难以展开人物的命运,只能攻其 一点,调集相关资源,往深处或有意味处耕作,力求以 小搏大。《死泥》《华灯》《思南》是写都市困境的。 《死泥》的主人公是想向上的大学生,但却混在一个粗 俗、无序、势利的家庭小厂的环境里,只能随波逐流。 缺少“阳光”的土壤,即为“死泥”,何谈成长!《华 灯》写在城里打工的困顿与在乡下亲人守望的无奈,这 当然是一种沉重,但作者处理这种沉重,不是直接的压 迫,而是弥散在生活和思绪里,比如妻子为了省电,借 着窗户的微光拣烂韭菜;比如在外打工的男人,想着回 家第一件要紧事是买块沙发布,给那裂了很多口子的假 皮沙发套上,以免别人笑话。这种举重若轻的纠结,反 而是一种绵绵的沉。《思南》的主人公在城里打拼,事 业和爱情均遭失败,他伤痕累累地退守镇上老家,整天 也无所事事,当别人劝说时,他终于爆发,高声道:“ 现在做什么都要问有什么用,可是只问有什么用这又有 什么用呢?”这是这篇小说,不,是整部集子唯一的呐 喊。作者原本是惯常恒温叙述的,永远的四十度,从不 调拨情绪,这种爆发,是郁积在内心的无奈和痛苦的宣 泄,是能刺痛人心的。但回头再一想,包括以上的几篇 小说,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现实不同侧面的真实, 但我们是否也能反问:宣泄完这些“有什么用”之后又 有什么用呢?生活不能仅止于此,总要为一些改变做点 什么,这是作者需要迈出去的。 《伊甸园》相较于以上几部作品,有些新拓展,它 植入了审视的目光,这种审视是一种发现和改变,这就 有了成长,而不仅止于一种状态。小说一开始就炫出文 字的舞蹈,顾盼生辉。主人公到城里两年,回到故乡, 村民们看她已是“正直鲜艳”的文明人,她也发现,过 去熟视无睹甚至隔膜的东西,比如各种风俗文化人伦等 ,忽然生动了起来;而乡亲们视偷情等桃色新闻为稀松 平常事却也让她吃惊不小,这种生动与吃惊的事时常可 遇。乡村还是那个乡村,它永远作为承续传统的母体, 并无什么改变,改变的是自己,不仅是一种“文明”的 眼光,还有精神上的维系,这就是成长吧,这成长却是 乡村的馈赠啊!小说因此多了些意味。 写情感的三篇小说中,《旧事》是处女作,写一个 离乡背井的男人娶了姐姐却暗恋妹妹,但小说的处理并 无关伦理,姐姐贤惠妹妹纯洁,男人对妹妹的思绪常遗 落在田野间、小溪旁、清纯中、谐趣里,虽时有遗憾, 但并不会也不想改变什么,是没有外力作用的自然状态 。《六月》则写寡居多年的中年妇女,除了家长里短的 油烟气,还不时有对异性的心思,但并不求结果,只是 为了冲兑荒疏空寂的日子。 《史诗》是这个集子中唯一的中篇小说,从书名到 体量的“大”,都献给了一场情感的跋涉,可见作者之 用力。主人公绮嫦的曾祖父是大地主,喜欢诱寡妇,祖 父更进一步,有了私生子,母亲被迫嫁给父亲,父母“ 在过糊涂人生”,这些都作为情感的暗线和背景。绮嫦 的姐姐一开始沉迷于情感到不管不顾的程度,但丈夫不 导语 作者擅长“走心”的小说,她不愿甚至不屑于编织完整连贯的故事,认为那种圆润的现实是不真实的,她说:“这里多写一点,那里多写一点,真这样写了就又像方枘圆凿,老是嵌不进去似的。”所以作者总是平静地随着内心的游动,将绵绵的思绪及人物事件的各个触点都弥散在文字中,就像雾中之景,遥现却无,常常是这里埋着个心思,却在别处冒出来,所以读她的小说,需要静心,否则可能会遗漏掉散布在文字路上的一些“风景”。 ——黄宾堂 精彩页 旧 事 从前听人讲故事,一听开头是“很久很久之前……”“从前有个人……”就要想着应该是个什么仙妖狐魅从一只深腰圆肚的瓷瓶里缓缓幻出来了。然而,我见过故事里的人,那故事便成了旧时事了罢,也非人所以为的郢书燕说。 南方的冬日里是没有黄昏的,只有那路边的灯有些黄昏的境况,塑料灯罩下的小灯泡,蛋黄一样,只有黄色而没有光。我看到那飘在地上的,以前人把纸蒙在图字上影写时一样地昏,便想起在那底下的重逢。而那外面是南方的一点冬日里的涓涓潇意,那底下的重逢便是昏昏灯火下的宵话平生。那也一定是在一个黄昏下罢,天一下子就晚了下来,都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晚下来的,一天的尾巴,仿佛那么一拂拭就不见了。我与父亲就在那里遇见了旧事里的人。 那人穿着件花绸衬衫,打着领结,外面是件呢子西装。扬州乡下这边成年男子日常很少有穿西装的。仿佛成了珍贵的古董,只可清玩,不太有实际用处。往那开满门面店与小卖部的大街上站着,在泥地里站着,就有土豪做派的嫌疑。也许还是因为太漂亮惹起瞩目而怕人误会有什么喜事在身的缘故。因为成年男子结婚是一定要穿西装的,大概也是因为就只穿这一次,故特别地考究。布料剪裁都是上等的,早早就去商场预订了来,有条件的都是去专门的裁缝店。就连双方的父亲也要穿,去吃喜酒的人即使不认得他们的父亲,也是因为混在人堆里忙着招待客人,实在有种温厚谦逊在里面,然而一看那西装笔挺也就知道了。此后就和新娘的红色嫁衣一样挂在壁橱的两端,再也穿不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认出谁来,两人一颔首匆匆赶上去握手,非常正式的场合上的社交礼仪。我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颠出一支来,他笑着马上用手盖住了。对于他大概吃不吃烟已经不太记得。也不像是戒掉的,像他们这一代人一旦吃上了,知道吸烟的害处也到了中年,就再也戒不掉了。他鼻子冻得红红的,笑起来非常像痛哭后的破涕为笑,眼睛里还留有余泪。 “到哪里去?”他问。 “她外公喊我们去吃饭,昨天就关照了,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不肯闲下来,一定要我们去。”我父亲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今年回来过年的?”我父亲又问他。 “唉,跟孩子他们一起回来的。”他也笑着。他的那些孩子似乎还是第一次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少时候,就在前天,前天是初二吧。”他说。初二一般是嫁出去的妇人到娘舅家去拜年,他倒像是隔了多少年回娘家 一样。 “那我早了,我年前就回来了。”我父亲笑说。 “今年这个年比往常都冷,这几天虽然太阳好,西北风大。” “你还没往南面走,一到冬天南面湿气更重,风一吹,就像冰碴扑在人脸上。” 对岸斜着的几棵法国梧桐的枯枝上还留有去年秋天里的几片干叶子在滴溜溜地打着伶仃的圈儿,此外便是荒芜的绿。那田里的秧苗与那香樟树上永远的绿,有的尽是苍冷——在这冬天里——冬天里的绿却也只有更冷。我父亲敞着上衣,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衣角就被带到后面去。中年的男子也许都喜欢这样说一不二的潇洒的姿势。 “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我问。 “他?你不认得。也是我们当地的。” “怎么我从没见过他?”从前一门上养上好几口人,那些下代眷属又各自繁衍,关系纵横缠错。我们这一代已是生活在“阁楼”上的,听到那楼底下“某人的姑外婆的儿子是谁家姨娘的侄子”就不太敢开口叫人。有时候明明已经叫过,已然听到答应了声,过后还是疑心是不是叫错,问问长辈,果然叫错,想着方才别人答应时,心里也一定要尴尬。 “说起来,他还是跟我们有点老亲。瓦屋大爹爹你是认得的,他就是瓦屋大爹爹门上的侄子。他也姓秦,叫秦泗吟。”瓦屋大爹爹前些年都是去他那儿拜年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再也没去过。大约母亲她们以为就因为从祖上下来在辈分上就低他们些,照着规矩就要年年买礼去拜他们的年。然而山胡桃既是隔了一层,又不是一定要去,去去也就不去了,不去就都不去了。他很早就住在三间大瓦屋里,到如今还在拿钢笔当毛笔写大字给人开药。发黄的旧报纸有的还是好几年前的了,一捆捆地围堆在房间的墙边,上面立着大大小小的酱黄色的玻璃药片瓶子,都是空的。阳光照在上面,烟熏一样的空气,使报纸也有以前摹本画的旧色。他是个老中医,祖父一辈的人就他一个上过学堂,读过几年书,后来跟另一个中医学过几年。 “我是亲眼看他一个人到镇上去乘船到湖北十堰,那天天都快晚了,我刚从田里做完活回来。” 他跟父亲差不多大,头发已有雾白,然而是站桩头,看起来很有精神。 “那么为什么要到湖北十堰那么远的地方去?”我问。 “没有的吃呀!”他说得十分狡黠,对于他那个憎怖的岁月中所有不可理喻的事情的唯一可靠的解释。 女人们已经生了许多孩子,还是总时时地挺个大肚子在田里做活从田头做到田尾,流产是常有的事,说起来都是流了一盆的血,流完后继续怀孕,继续生。又觉得养不起就去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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