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快喝完了,我们已经从兴趣爱好聊到当红男明星的绯闻,又从娱乐八卦聊到了婚恋观,说了一圈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我们终于再也想不出话题了,同时看向窗外。即使这只是一个工作日的中午,街上也都是车。
“这个城市就是太堵了,有时候很怀念初中那会儿,骑着辆吉安特去上学,谁也堵不住我。”他感叹道。
“哈哈哈……”我笑着,但心里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于是试探着说:“我有同事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每天走路上下班,最逍遥了。”
“哈哈哈哈哈……那是最好了。“他尴尬的笑声显然透露着他是连首付也出不起的情况。这没什么,反正本来也不是根本聊不下去,我看了看表:“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得赶紧回去,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他站起来,拘谨地和我握一握手。
我已经到了连午休都要拿来相亲的年纪了。全世界都在替我着急。
1
“林姐姐,有你的快递哦。”回到公司,新来的前台小姑娘笑着递给我一个纸盒。我看了她一眼,高中刚毕业的小女孩,笑起来腮帮子鼓鼓的,看得人想去捏一下。
拆开快递,是一盒喜糖和一张请帖。晓梦要结婚了。不知道晓梦是怎么知道我的通信地址的,给我寄来了这些,还夹着张她和未婚夫的合影。
未婚夫高大黝黑,揽着晓梦的肩时笑得很腼腆,仿佛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放在那儿,晓梦倒是笑得格外灿烂,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副青春模样,就像前台新来的小姑娘。
2
小时候我觉得何晓梦的名字是全村最洋气的名字,别的女孩名字里都嵌着“美”、“珍”、“娜”之类的字眼,俗得要命,唯独她的名字别出心裁,用个“梦”字(后来长大了发现这也没什么特别),据说那是她那个城里来的妈妈取的。
然而有着妈妈取的洋气名字的何晓梦却从小就没有妈妈。
晓梦没有妈妈这件事在我们这个小村庄里无人不知。大人们神秘兮兮地告诉自家小孩的第一个成人世界的秘密就是,你班上那个何晓梦的妈妈和别的男人跑了。这件事在我们这个平静闭塞的小村庄里是惊人的秘密,永不过时的新闻。大人们聊天没有话题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他们就意味深长地互看一眼,压低了声音开始讨论:“你们听说了吗?晓梦他妈好像嫁了个香港老板,发了大财……”
如果说晓梦妈妈永远是大人们无聊时的谈资,那么晓梦就是男孩们百无聊赖时的恶作剧的对象。同班的男孩们路上看见晓梦就会冲她喊:“妈妈偷人,不要脸;妈妈偷人,羞羞羞!”晓梦那时还很小,大概只有六七岁,但是已经学会了用沉默减少伤害,她听到这些总是照旧低着头走路,一语不发。晓梦这样丝毫没有反应自然不够有趣,于是男孩子们又发明了一些新游戏。他们时常在发作业时截下晓梦的作业本,然后把她的作业当个篮球一样抛来抛去。晓梦随着作业本划出的弧线来回奔跑,脸涨得通红,但仍然一语不发,连一个哭腔都不曾发出,她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他们玩累了才能拿回作业本。诸如此类的恶作剧还有很多。
在那个内陆的小村庄里,没有人觉得这样的恶作剧有问题,一个有个不要脸妈妈的女孩,一个成绩平平又邋里邋遢的女孩,一个从来没有被老师重视过的女孩,自然、应当被欺负。一个班里总要有那么一两个像晓梦一样的女孩,成为安全的恶作剧对象。即使被欺负了也不会去向老师告状,即使受委屈了也没有朋友会帮她撑腰,像个没有情绪的玩具,沉默又安全。
3
晓梦当然有情绪,只是班里没有谁关心她今天又受了怎样的委屈,至少我从不关心,也从来没有同情过她的遭遇。很奇怪,那时候我明明才三四年级,甚至还不清楚什么是精英,却满脑子精英主义的想法:何晓梦她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努力?如果她成绩好了就会受老师重视,就没人敢欺负她了。就算成绩提不上去,起码别整天穿小一号的、满是毛球的衣服吧,脏兮兮的,谁想和她交朋友?
那时,我坐在教室的最前面,享受着老师的关注与表扬,而她坐在最后一排,每天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渐渐走向叛逆的男生们。我每门课都是班级第一,老师对我宠爱有加。其他同学上学迟到都要罚站交检讨,我迟到了,老师却说:“一边听课一边吃早餐吧,饿坏了可不好。”大部分人批评不公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成为被偏袒的那一方,所以我从来不得了便宜还卖乖,总是说:谢谢老师,老师真好。我穿镇上才买得到的漂亮衣服,留着HEBE那样的齐刘海,每一本书都包着精致的封皮。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等生的骄傲、自负与自作聪明。我那时还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让人讨厌,反而觉得和晓梦一比,自己简直牛逼轰轰,闪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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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YouNeed,是一个致力于挖掘新一代年轻人的精神文化需求的青年媒体平台。我们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年轻人的聚集地”,并且正在聚集越来越多的创作者、策划人以及优质读者。我们相信,我们的聚集将会产生价值,并与这一独特的群体共同成长。到了2016年10月份,WhatYouNeed已经在全国各地举办了多场“无情怀评判小组”“人生告别会”等创意活动,并拥有超过100位创作者。仅微信公众号,就聚集了70万追求精神生活和新生活方式的年轻人,累计点击率已经超过6千万。《不管怎样,这就是20岁的我们》是WhatYouNeed出版的靠前本书。这本书收集了WhatYouNeed的部分编辑在大学期间关注度较高的作品。
全体编辑想说的话
2014年的9月,所谓的“第一批作者”被WhatYouNeed发出的一篇招新文案忽悠了进来。那时候,这个平台的关注量只有几百个,有一半是在几位合伙人的威逼下才关注的来自同一个学院的同学。
我们那时候没有工作室,也没有稿费,每周的选题会在暨南大学的管理学院召开,没有固定的开会地点,每次都是在二楼的走廊随便挑一张桌子围着坐,先到先得,有时还得和别的学校社团争抢。
可我们还是爱上了角落里的那张长沙发,因为开会的时候可以整个人陷在里头。有时候我们去晚了,占不上沙发就只能坐那些藤竹椅,夏天要忍受蚊子的叮咬,冬天要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爱看后台的留言,虽不能每一条都回复,但有那么几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从来没想过,WYN会成为我每天晚上的睡前读物。”“我不想把你们分享到朋友圈,因为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喜欢的东西。”
也看到过:“你们这群傻×,我关注你就是为了来骂你。”“写的文章狗屁不通,毫无逻辑,幼稚得像小学生。”
其实你们的很多留言、褒奖、批评,我们都通过后台看到了。有的会让我们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说出了你们想要表达的观点;有的却让我们质疑自己,让我们动摇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心。
可渐渐地我发现,不论我们写出来的东西有多么褒贬不一,只要还有一群像你们一样的读者在认真地读,在慢慢地因为我们而变得越来越好,我们就有理由继续坚持,我们就有信心遇到更多和你们一样支持我们的人。
刚刚开始建立这个微信平台的时候,我们口里嚷嚷的是“要成为广州暨南大学里最酷的媒体”。我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互相嘲笑对方说“你们发什么白日梦”。而这个白日梦,似乎已经实现了。现在,我们变得更“贪心”了,想做全国最酷的年轻人媒体。
后来,编辑部新招进来的作者终于不全是暨南大学的了,有了来自中大、华师大、广外等学校的作者,也许多一点来自不同学校的人加入,说不定就能实现这个“贪心”的牛了。实现不了也没有关系,至少我们都交了一群很有趣的来自不同地方的朋友。
所以这封给所有粉丝的信,最前面的那几位,是我们的作者,每天你都能看到他们在平台上发出的文章和观点;而后面的那几个相对陌生的名字,是我们幕后的人,每一篇推送都离不开他们的加工,每一场活动也离不开他们的策划,也许你们不认识他们几个,但他们陪着我们走过了最长的时间。
这些作者、编辑还有策划就像希腊元老院的元老们,每当我们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会立即出现,陪着我们度过了无数个欢乐的夜晚,也越过了无数的难关。 我们就用他们的话来结束这本书吧。
老汤姆:
我和主编布莱克住在同一个宿舍,最开始,WhatYouNeed就我们两个人。后来,我们找来同乡的Joker、同班的Vivian和在美国相识的诗人Crown,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团队。在签下第一个所谓的“股权协议”时,我们哈哈大笑,说自己要创造一个传媒帝国。
后来,我们经常做的事,就是在宿舍里慢慢地敲下自己喜欢的文字和在乎的故事,认真地将一篇篇文章配好插图,耐心地选出一首在看文章时适合聆听的音乐。
想起不久前,我问布莱克:“我们几个就毕业了,这样写写文章能养活自己吗?”他久久不答话,只说:“有些事要慢慢做,才知道答案。”
我的女朋友叫Carine,是一个比我高半个头的女生。有天晚上散步时,我问她:“你说我会成为一个很出名的作家吗?”她问:“你想吗?”我说“想啊”,她说:“那就一定可以呀。”我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很怕大家不喜欢我写的故事,也怕日后只能成为一个穷作家,然后把你吓跑了。”她对着我挤出一张可爱脸,我也回给她一个。
从未想过,我会以文字为生,但我想认真地尝试一下。因为我不想在四十岁时感叹生活太过平庸,更不想在五十岁时苦苦追忆,半生过去却从来有值得回忆的任性时光。
我们这群生化危机迷注册了自己的文化公司,取了名字叫“阳伞文化”,就连标志也是一把红白相配的伞。成也好败也好,我们都打算认认真真地做好这一件事,即使要花一生的时间,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Crown:
我与主编布莱克是在飞机上认识的,当时我们一起参加了美国大学暑期交换生计划。加入WhatYouNeed,是因为Blake见当时大三的我闲得蛋疼。他当时间我是否愿意加入他的团队,据说是经营一个公众号。我心里想:“你经营什么,关我蛋事,最重要的是好不好玩。”他说:“我们认真做,将来到美国上市。”
一开始,因为我是他们几个创始人的师兄,然后我又是读会计的,所以我是以会计的身份被笼络进来的,由于我经常算错团队的财务数据,所以我只好去编辑部专门帮小编开脑洞。由于过分投入,把自己作为小编的潜藏技能给重启了。
……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呀,希望大家和WhatYouNeed都越来越好。
或许以后布莱克能给我们发很多稿费呢,哈哈。
Steven:
第一次邂逅,是在荧光夜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团队是干什么的,刚好朋友找到我,觉得说挺好玩的,于是就过去拍了下照片,也开始关注他们。
在那之后,每期“聊聊”如约而至,笑看诗人Crown盘点暨大周边最难吃的外卖,锁定校内各种大小新鲜趣事。记得是“早起革命”的时候,校园里吹起一股早起签到的风,看着认识的小编们的朋友圈里睡眼惺忪地处理数据,那个时候开始觉得这个组织有点意思。
后来,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记得主编说过,他喜欢把这个组织当成一个长相不错以及带有美好感情的家庭。的确,我们一起经历过各种酸甜苦辣,一起开脑洞,一起出游,一起见证着我们从一个学校的微信运营团队发展到一家文化传媒公司。
人来人往,在这个家里我们慢慢壮大,慢慢地,我也变成了一个厨师兼饲养员的角色,每当我们外出,遇上节目或者有什么可以庆祝的时候,吃的基本是我负责解决,而我也开始享受这种淡淡的幸福。
田心:
每次做完活动的那段时间,我们都会问自己:“做这个活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有人说:“改变当下。”“听到更多人的故事。”
别人也说:“不就是在烧钱吗?”
后来,我听说有粉丝在后台说,她是星巴克活动的第19位传递者。或许这就是意义。
比金:
我已见过银河,但我只爱一颗星,我亲爱的WhatYouNeed。从29人到现在的近60万人,每个你,都是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Pisces:
初中的某节班会课上,年轻的班主任问我们长大以后想成为怎样的人。那时还正是郭敬明刚火起来的年代,他和他的团队是当之无愧的文艺偶像。
“想成为郭敬明团队里的设计师那样的人。”
现在看来有些黑历史的想法,当时可是堂堂正正地说了出来,虽然我早就不记得他叫什么,也没再关注过他们后来的故事。
已经到了对那种文字早就无感甚至不愿意承认曾经也看过不少青春小说的年龄。唯独记忆深刻的,只有《岛》系列里面附带的个人日记,碎碎念般记载着和一群好友共同经历、工作的真实片段。
没有遇见WhatYouNeed的时候,曾考虑过很多关于自己未来的设想,年少时仿佛随口一说的那个愿望自然慢慢被淡忘了。直到有一次坐在工作室里发杲,想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才发现多年前的那句话竟仿佛一语成谶。
现在我们每晚在工作室里辛辛苦苦赶着推送,熬夜熬到不行,有一点小小的成就就兴高采烈地庆祝,笑着闹着说起那些宏伟的目标。 想到多年前脱口而出的愿望,哪怕不知道这道路最后能走多远,也已经足够美好了。
今天,是2016年5月30日。距离我们以WhatYouNeed的名义写下第一段文字,2014年03年10日,已经过去了812天。
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一直尝试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讲述同龄人的故事。不可思议的是,到了今天,我们已经聚集到了50万年轻人。虽然这只是这个世界里很小的一群人,但我知道,我们已经真切地互相影响到对方的生活了。
我已经预料到,一些年之后,当我再次读回里面的内容,会觉得幼稚而可笑。不过,无论是以后的自己,还是此刻已经成熟的你,当你说我们幼稚时,我一定会回复你一句:
“不管怎样,这就是二十岁的我们啊。”
这是WhatYouNeed的第一本书《不管怎样,这就是20岁的我们》,关于在大学里,我们所在乎的一切,欢迎阅读。
就说到这里,祝好。
Blake
2016年5月30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成了社会的灾难、微信话题的终结者、别人眼中的啃老族。你怀念那个不懂YSL也能追到女孩的年纪,但是最让你放不下的是让你认识YSL的她。你以为长大了,终于不用再躲避爸妈和班主任,却发现什么都躲不开了。你觉得自己可以义无反顾地去追逐梦想,直到发现自己的父母把美式快餐当作shechi。你在试图弄懂这个世界,却发现已经弄不懂自己了。他们说,年轻人应该找一份好工作——一份体面、清闲、收入稳定的工作。他们说,你要找一个好的伴侣:男的要能赚钱,女的得能持家。他们说,你要按照他们说的去做,这样你才能有车子、房子、伴侣、孩子……但你和我都知道,这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WhatYouNeed编辑部著的这本《不管怎样这就是20岁的我们》给不安于现状年轻的你们。
WhatYouNeed编辑部著的《不管怎样这就是20岁的我们》是一本关于年轻人心路历程的书,从大学到毕业,或分享编辑部自己的故事,或采访那些有特殊经历的人,对不同时期的年轻人的迷茫和困惑给予暖心的分享和解答,理解你的困惑和迷茫,照亮年轻人前方的光亮,让青春恢复应有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