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秦岭,一宅一院,时间很慢,日子很长。
桃花流水,梨树老屋;竹林深处,青烟升腾;
柿子树下,鸡鸣狗吠;柴火堆旁,山人农忙。
这是一本秦岭南坡纪实录。作者历时七年,徒步千余公里,用温柔的文字和摄影,记录了秦岭南坡古老村落如今的生活全貌,讲述着那些如世外桃源般静静绽放的村庄。春夏秋冬四时变换,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古老农耕文明的遗存展现了一种仿佛能让时间静止的力量,在这个聒噪的时代带给人们一次深刻的思考,一方心灵的净土。而那方远村净土,未曾不是我们的故乡。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名字叫“故乡”。
而人人都说故乡好,莫让故人他乡老。
秦明,美学硕士,“今日头条”认证优质旅游创作者。闲暇有三乐,看娃、看书、看山。
行走秦岭十余载,边走、边拍、边写,自创“行走体”散文。网络阅读六千万,每篇平均十万加。有二三小文入选语文课本。今日头条:专业行走
如果说秦岭是一部大书,那么本书中的文字,充其量
不过是其中一页,甚至只能算是几行字,抑或是几个标点
符号。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史其实都
很短暂,更何况我只是碰触到了秦岭文明史中的一瞬间。
这本书既不是在书写秦岭已然逝去的历史,更不能预
知秦岭无限可能的未来,这本书只是在我们大部分人刚刚
结束农耕文明,换了种方式在城市里生活的时候,忠实而
原本地记录了山中一宅一院的那种生活节奏,以及秦岭山
洼洼里那些也许将会永远消失的中国山村最后的模样。
世界上其他的大山,你可以通过登顶而征服它,但对
于莽莽苍苍的秦岭来说,你却必须像孩童依恋父母一样,
只有恭敬地依偎在它的膝下,渐渐深入其中才能真正了解
它。当你看见了山中的飞鸟时而低飞、时而高掠、时而啾
啾啼鸣的时候,当你看见了山上的林木在春天里鹅黄翠绿
、生机勃勃,娇羞而妩媚的时候,当你有机会坐到那一户
户秦岭人家的屋檐下,静静地去听老秦岭人讲述山的传说
、人的故事的时候,你其实才刚刚开始学着阅读秦岭。
这本书里记下来的人和事,只是我行走秦岭经历的一
小部分。限于篇幅的原因,其他还有塔儿沟、秀才沟、陈
家沟、滴水岩沟、苦竹沟、龙王沟、朝阳沟、狗爬梁、铁
佛寺、苇园凹、小木岭、两河乡、天明山、天竺山、海棠
山、塔云山、大寨子、鹦鹉沟、正沟村、黑沟、千柏树沟
等故事没有收入其中。而如果再加上秦岭北麓的黄峪寺、
三桥村、管家坪、大坝沟、小坝沟、青华山、大峪、沣峪
、太平峪等等,那这本书留下的遗憾就更多了。
毕竟秦岭那么大,谁能写得完、写得全?
行走秦岭,其实并非一场只有我一个人参加的孤独的
盛宴,感谢那些曾多次或偶尔与我一起走过这段旅程的朋
友——谢楷、董明皓、公茂果、于磊、黄军荣、田雨、刘
欣、颜哲、岳青山、高奇发、闫刚、王海、吴佳、柳潇、
陈卓、李倩茜。同时,这本书能够与诸君见面,与白马时
光总编何亚娟女士,以及编辑谭欣、秦姣等人的辛勤付出
密不可分。此外,我还要特别感谢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让
我能抽出这么多时间行走秦岭!
于我来说,行走这件事既是一种修行,也是在找寻初
心。我从黔北高原的小山村走出来,在人生接近不惑之年
时,有机会再次返回山中行走,这是一种十分难得的体验
。年少时行走,目的是奔向远方;中年时行走,更多是驻
足思考。我眷念大山,更眷念山村生活的那份宁静。那里
的时间很慢,日子很长,四季轮回只不过一茬庄稼和瓜果
成熟而已,岁月就这样平淡而心安地流转着,无声也无息
。
最后,愿此书的出版,能或多或少地抚慰像我一样奔
忙不停的朋友们,能让我们在高速运转的现代社会的滚滚
洪流中,偶尔想起山村之中还有一片并不遥远的宁静——
那是故乡。
秦明
2019年5月19日
每天清晨,吃过简单的早饭,老人们踩着缓慢的脚步,带着农具走向田间地头,一天的生活便这样开始了。这是一个安静的小村庄,偶尔有一点点喧闹,更多的却是难得的宁静。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寻访安沟村
陶渊明《桃花源记》描绘的那种村庄,想必是有原型的,安沟村大概就是一例。高清卫星地图上的安沟村,地处一块相对平缓的峡谷地带,两山之间,星星点点地分布着许多农舍。安沟村的地形地貌,像极了靖节先生对桃花源的描述:人村处道路极窄,行三五里后,豁然开朗,然后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袅袅升起的炊烟
安沟村是一个普通的秦岭南坡山中小村,这里并不是旅游景区,所以几乎没有外人前往。从入村岔口往里走,依次为和尚坪、庙沟口、安吉堂和南沟口四个地方。每一个地方,大约都只住有十来户或二三十户人家。
如今居住在安沟村的人,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极为简单。每天清晨,吃过简单的早饭,老人们踩着缓慢的脚步,带着农具走向田间地头,一天的生活便这样开始了。
一年之中,安沟村要数春天最好看。河道两边,树木刚刚发芽,长出新鲜的叶子,满眼鹅黄翠绿,与远山的枯黄形成鲜明对比,色彩十分丰富。这个时节,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必定也都是桃红李白、芬芳馥郁,一片生机盎然。
探访安沟村这一天,因为去得早,村人都还在生火做早饭,丝丝缕缕的炊烟,正从房顶上的烟囱里飘出来。村中的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燃烧后产生的清香,处处都充满了浓郁的生活味道。昨夜大概是下过一场小雨,道路还有一点湿滑。继续顺着土路往村子深处走去,路边到处是玉米秆、木栅栏,以及十几米高的粗大乔木。
安沟村村中还有很多老房子,这些老房子的墙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许多老标语。“加强人口与计生工作,稳定低生育水平”,写有这个标语的老房子,大概是以前的村委会吧。而另一栋老房子屋檐下,“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教育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等口号也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这里可能是以前的小学校,只可惜校舍已被岁月遗忘,时空的回音中早已没了琅琅的读书声……
安沟村村中有一条小溪流,溪水特别清澈,从后山缓缓地流下来,这是乾佑河的源头之一。流过村庄的这溪水,宁静地滋润着沟中的每一块土地,平和地润泽着这里的每一户人家。
有花、有树,有房、有地、有溪,站在安沟村的半山腰上,久久凝视眼前的景色,想想人们到处去寻找的世外桃源,也许就是眼前这个模样吧。桃花源一样美丽的村庄,其实就在这些不知名的小地方。
和尚坪的新房子 和尚坪是进入安沟村之后,居民相对集中的一个小地方,约莫有几十户人家。
历史上,安沟村为孝义厅所辖。清光绪十年(公元1884年)出版的《孝义厅志》里说:在厅西北营盘安沟内,有寺庙一座,然庙宇无存,仅余石像一尊,身长八尺,不知何朝所建。和尚坪这地名,大概与志书里记载的这个庙有关吧。
道路两旁,樱桃树的花正静悄悄地开放着。和秦岭其他山村的颓败不一样,和尚坪别有一番景象——这里正在上演着火热的盖房大戏,房子一家比一家盖得高、盖得大。
没走多远,先是看到一栋土墙老房子,大约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如今被紧紧地夹在两栋新盖的房子中间,视觉上十分突兀。然后又看到更多新盖的房子,有的甚至高达三、四层,不过从门口贴的对联判断,二楼以上应该没有实际居住,都是些做摆设的空房间罢了。
在秦岭山村里,对于大多数的村民来说,盖房子如同娶媳妇一样,是一辈子必须要做的一件大事。盖房子这事情,是一个人一生中必须要完成的仪式。而且房子必须比父辈的盖得更高、更大,最好是整个村中最高、最大的那栋!
山里地多,一户人家即便盖了新房子,老房子也往往会被保留下来。所以经常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三种典型的房子挨在一起:土坯房、砖墙房,以及贴着瓷砖的新房。三栋房子,其实就是一户人家三代人的故事。
实际上,老树竹林绕房前、树上鸟儿筑新巢,红的花、白的花,一条小径通往人家,这才是和尚坪原来的景象。作为一个念旧的人,我还是喜欢老房子里的那些旧生活:在一天中最美好的清晨,远山的云雾正在蒸腾,村庄刚刚睡醒,屋顶的黑瓦,菜地里的蒜苗,稀稀拉拉的木栅栏,屋顶冒出的几缕炊烟,还有鸟儿清脆婉转的叫声……P2-7
我并非在远村行走,而是归返了故乡。
《自在独行》贾平凹、《空谷幽兰》比尔·波特倾情推荐!
一部宁静旷达的秦岭南坡纪实录。历时七年,徒步千余公里,讲述那些如世外桃源般静静绽放的村庄。
古朴悠扬的笔触,近百张原生态照片,融会出古老村庄的真实风貌。
本书是为即将消失的农耕文明痕迹所修的“志”,也是游历中对人与自然关系的心灵感悟。
这里可以让人感受到古老山村的魅力,也可以让人在城市的喧嚣中寻得片刻的宁静。
献给所有内心漂泊,孤独无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