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推是这样一位先贤,他的面容早已在时间的长河里变得模糊不清,他的事迹、他的精神却在华夏大地上广为流传。
本书选取割股奉君、携母隐居、火烧绵山等故事,展现了介子推忠于国家、临赏不言禄的高尚品格。
追随重耳
望见那一群人马了,他们被一面崖壁挡住去路,停在谷地里。寂静的雪中,能听见喧哗声,但距离远,听不清说什么。顺着一条一条凌乱、肮脏的车辙,下了坡,就能到达他们跟前。有人仰起脸,回头朝向刚才经过的坡头,看见了介子推,他也许在想:怎么远远地还落下了一个人?
从西而来一道谷地,毫不犹豫地东去,消失在空阔的平原上。谷地南边崖壁峭立,仿佛一面大屏障,没有一条小路从中穿过。天地白茫茫,唯有崖壁一块一块显露出来,黑黑的,让人在雪地里不至于晕眩。人马之东,雪将一片林子裹得严严实实,除了细而直的树干,树冠完全被罩住了。那群人马,这会儿就停在林子之西、崖壁之北。又有几个人,对着介子推指指点点。在他们的目光里,介子推缓缓地、小心地下着坡,向着他们移动。
那道山谷叫柏谷,那片林子是柏树。“啊,是介子推来了!”有人认出了他。介子推也认出了他,胥臣。低矮而胖,胥臣喘出的气,也比别人的更粗些。他的眼睛不大好使,但还是第一个认出介子推,至少是第一个叫出名字。
个子高大的赵衰( c u ī ) 扭过头来:“啊,真是!”他停下手中活儿,拂了拂袖上的雪。咯吱——咯吱——雪发出清脆的声音,留下一个一个大脚印,有的是新的,有的歪歪斜斜地叠加在旧的上面。
一阵小风从西吹过,横亘面前的崖上,抛下薄薄的纱一样的雪,好像要将他们全部聚拢到一起。
多数人不认识介子推,他们垂下手,交头接耳打听。一路上,时不时有人加入他们。几十号人,就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大花,或者一个越积越大的蜂群,在雪地上缓缓前行。但这会儿他们静止下来,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到了用饭时间,也许是碰到了高高的崖壁,也许是迷路了。他们一路上惊慌失措、急急忙忙,雪正好让他们休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