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疾病、解读法律文书、分析外交政策,乃至撰写媒体报道,以往都需要专门的人才。这些人通常要有高学历,有时候还不止一个学历。而今天,诸如此类的高级任务都可以由算法处理,算法做这些事不仅速度快,而且细致入微。这些“机器人”最初只是人类编写的程序和逻辑构造,但它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人类预期。
在这本《算法帝国》引人入胜、妙趣横生的书里,作者克里斯托弗·斯坦纳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算法接管世界的故事,及时提醒我们一场悄无声息的“机器人革命”正在我们身边发生。而人类将如何与机器共处,将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课题。
纳斯达克没有交易场所,所有交易都是通过电话或是电脑完成的。电脑网络接收从独立的纳斯达克交易终端的键盘上传来的交易指令。彼得菲整合了本应该连接到交易终端的数据线,将它连接到他的程序员和物理学家团队自制的嵌入IBM个人电脑主板的一块电路板上。IBM电脑运行的是彼得菲自己编写的软件程序。电脑通过纳斯达克的数据线获取信息,利用算法分析市场,迅速做出交易决定,然后将交易单通过一团连接线再传回纳斯达克终端的内部。在此之前,无人知晓彼得菲已然入侵了纳斯达克。
纳斯达克是不会让这奇妙精巧的设计和疯子科学家的实验室被市场参与者知晓的。其他交易者要是知道他们是在和IBM电脑所运行的算法斗智,而不是和市场上那些凭直觉下注的赌博者博弈,心里会舒服吗?纳斯达克不想知道答案。
“交易终端和IBM电脑的连接必须切断,你得像其他交易者那样,通过键盘一条一条地输入交易指令。”琼斯说。
琼斯离开了。彼得菲站在办公室里,想到这样也许会终结自己的事业。纳斯达克给了他一周的改正时间,其交易必须符合监督员的要求。一想到要拆掉自己的交易机器,他就痛苦不已。要去招聘交易员整天坐在电脑前输入交易指令,他对这想法可没有丝毫兴趣,哪怕能招来年轻又廉价的交易员。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的交易机构摆脱了人力交易的缺陷,摆脱了人的反复无常、一时兴起。人难免会出错误、懒惰、开小差,关键是输入交易指令有延迟,因此重新使用人力很难达到等同于机器自动化交易的效果,交易机构的高效会在一夜之间丧失。必须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晚上他回到上东区的住所准备睡觉,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解决方案。这个方案行之不易,但却有可能解决问题。彼得菲想,即使不用交易终端,他也能从中捕获信息。不用拼接连接线,不用嵌入电路板,什么都不用。但怎样实现呢?他询问了自己的工程师,是否能够造出某种设备从屏幕直接读取信息,就像照相机那样,然后将这些信息转化成电子字符,传送到等候指令的IBM电脑里。答案是能。
但是解决数据来源的问题仅仅是个开头,由于没有任何人坐在纳斯达克终端前,彼得菲要怎样完成交易呢?他不能像之前那样把一根传输线连接在纳斯达克终端上。不行,纳斯达克明确规定了交易指令必须得通过键盘输入。彼得菲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在接下来疯狂的一周里,彼得菲和他最好的工程师忙着焊接金属、编写代码、焊接数据线。他们在纳斯达克终端屏幕前安装了一个大型菲涅耳透镜,放大屏幕字体。又在离透镜一英尺远的地方安装了一部相机。从照相机牵出一根数据线连接到旁边的一台电脑上。彼得菲和他的程序员仅用了几天时间就编写出了一套软件,可以解码照相机传来的可视化数据。那些数据从特定程序软件流到彼得菲已经做好的算法里,就是那些曾经通过数据线和纳斯达克终端直接相连的算法。
现在IBM电脑有了一根新的连接线,它不是接人到纳斯达克终端机箱,而是连接到了悬在终端键盘上空的那一堆密密麻麻的金属棒、金属塞和手柄上。如果说照相机和读屏设备略显奇怪,那么彼得菲设计出的这部分悬空的系统就是怪异得超乎寻常了。它让人想起工业大革命之初复杂精细的机械设备。这个装置是一个从零组装的自动化打字机。手柄断断续续敲打着键盘,执行从电脑传来的交易指令,不到30秒就有几十个交易单输入终端。纳斯达克说交易单必须得有输入终端,可也没有规定谁来完成输入。彼得菲的团队花了六天时间创造了一种输入交易和指令的半机器人。表面上看,他遵守了法律,但实际上却违反了法律的本质。可彼得菲并不担心。华尔街不就是一个法律擦边球、变通方案和秘密交易无处不在的地方吗?而且总是青睐那些最有创造力的骗子。
纳斯达克监督员琼斯一周后如约而至。彼得菲在电梯间见到他,带他穿过走廊,来到交易厅。门哐当一响,一周以前鸦雀无声的交易厅,现在是一派喧闹繁忙,这才是交易厅该有的样子嘛。彼得菲带琼斯穿过大门,骄傲地指向自己的创作。这位纳斯达克职员仿佛置身于儒勒。凡尔纳笔下的科幻小说所描述的场景。“这是什么?”琼斯问。彼得菲解释他的交易机器如纳斯达克要求的那样运作一一键盘输入,一次一单。就在这时候,交易市场活跃起来了,机器也跟着忙碌起来。彼得菲的程序交易速度如此之快,输入设备就像一把全自动机关枪不停开火。交易单不断涌人,手柄噼里啪啦打在键盘上,噪声如此之大,甚至淹没了谈话声。机器每次停下来,仿佛要安静一会儿,谁知转瞬之间再次启动,更加气势汹汹地弹出比上次还要多的单子。这整个交易是华尔街的聪明人对规则的又一次令人叹为观止的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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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初,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进化生物学家迈克尔·艾森登录到亚马逊网站,想要为自己的实验室购买一本课外书。他要找的书是彼得·劳伦斯所著的TheMakingofaFly,讲的是苍蝇怎样由一个单细胞卵长成为一只嗡嗡响的飞虫。这本1992年出版的书虽已绝版,但还是很受专业学者和研究生的喜爱。艾森习惯花35到40美元买旧书来读。但在4月8日这一天,亚马逊网站上有两个知名商家提供这本书的新书,要价却远远高于他愿意出的钱,一家卖1730045美元,另一家卖2198177美元。
艾森猜想这个天价肯定是误报或开玩笑。他认为没有人(包括作者本人)会对这书估价如此之高。第二天他再次登录亚马逊查看,却发现这本书非但没有回归到正常价格,反而分别涨到2194443美元和2788233美元。第三天,这本书又涨到2783493美元和3536675美元。此后连续两周,一直在涨,4月18日到达最高价:23698655。93美元,买家还得支付3。99美元的运输费!4月19日,价格下降到106美元。
一本研究苍蝇遗传学、晦涩难懂的书,亚马逊为什么要将它的价格设定为近2400万美元呢?是它突然受到了亿万富翁级的收藏家的追捧吗?是书里有找到宝藏的线索吗?还是它成了图书界“1869年的拉菲”?事情真相是这样的:两家书商都在亚马逊经营上万种书籍,并且都使用算法给图书定价,然而不受监管的算法打了一场价格战。第一家书商利用算法将自己的价格设定为另一家的0。9983倍,而第二家的算法则是始终让自己的价格保持为第一家的1。270589倍。就这样相互“攀比”,反复交手,最终让这本书的价格赶上了曼哈顿顶层豪华公寓的价格。若非人为干预,覆盖系统设置,价格战还会继续升级。如果说这是一个意外事件,那倒也是一个关于算法失控但却没有造成什么损害的奇事。但差不多在一年以前,还发生过一件比它奇怪得多的事。
2010年5月初,由于政府出台财政紧缩的计划,希腊爆发全国性大罢工。2010年5月6日早上,全球股市受希腊动荡局势的拖累而走低。很多人担心希腊债务违约在所难免,并且会引发全球经济萧条。纽约时间上午10点左右,美国股市大跌2。5%,损失惨重。
但事情很快由糟糕透顶发展成令人费解。
美国东部时间下午2点42分,股市剧烈波动后进入自由落体状态。2点47分,仅仅300秒之后,道琼斯指数下跌达998。5点,为其有史以来最大单日跌幅。全球最受重视的股票指数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的走势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恶搞了一样。近1万亿美元的财富就这样蒸发了。
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财经频道(CNBC)的主持人一开始还和嘉宾谈笑风生地聊着希腊的暴乱。那个时候道琼斯指数已经下跌了200点,而且这一天大部分时间它都保持在这个点位。当主持人艾琳。伯内特请出股评界的明星人物吉姆。克莱默时,道琼斯指数再次探底下跌达350点。当下跌点数达500点的时候,这个激情四射的评论员平静地小声嘀咕道:“这事儿还真有点意思。”
不到三分钟,观众就听见伯内特打断了关于希腊暴乱的谈话,说道琼斯指数已经下跌800点了。她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呼叫CNBC驻纽约证券交易所记者斯科特。韦普纳:“斯科特,人们都在说什么?现在已经下跌800点了。”
“当我问他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韦普纳回应道,费力地想要让自己表达清楚,“人们害怕了,投降式抛售,典型的投降式抛售。”
CNBC从纽约证券交易所切回到克莱默,虽然道琼斯指数在短短3分钟内下跌将近1000点,但他平静得有些古怪。“我刚坐下,”克莱默说,指的是他刚到演播室时,“已经下跌了500点。”
主持人伯内特这时提到了宝洁公司,宝洁蓝筹股股价大跳水,数分钟之内下跌25%,从62美元跌至47美元。这时克莱默再也忍不住了。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实价格。”克莱默恼怒地强调。然后又怒吼着:“好吧,那就买入宝洁吧。”他转过身直视摄像机,恳求观众:“现在就买吧,快去买!”
赞成者听从了他的建议。不光克莱默,其他人也察觉到股票瞬间便宜了不少。道琼斯指数在下跌了998。5点触底之后开始迅速反弹,反弹过程就跟下跌过程一样快。实际上,反弹还要快一些。1分钟之内,日波幅难超300点的道琼斯指数,暴涨了300点。对此,每个人都困惑不已。
伊利诺伊州埃文斯顿的大型对冲基金公司迈格尼塔掌管着70亿美元的资金,迈格尼塔的高级主管们听到骚动都冲出办公室来到公司的交易厅,“下面每个人都喊了起来:‘买,买,买!’”迈格尼塔的交易员说,“不管你交易什么,买入就是了。”
位于东海岸的第一纽约证券公司的交易厅中的场景跟迈格尼塔如出一辙。超过120个交易员争先恐后地想让自己下的单被执行,每个人都大声喊着一个简单的词:“买入。”
“我的第一反应是:‘好吧,这是个错误,但我要怎么利用它呢?’”第一纽约证券的联席交易负责人汤姆·多尼诺说,“我做这行有25年了,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某些股票的每股购入价狂跌至1美分,让好多资产数十亿美元的公司一名不文,但却在数秒之内又反弹回30美元或40美元的股价。还有些股票猛然飙升。某一刻苹果的每股成交价高达10万美元(从约250美元一股开始上涨)。美股陷入剧烈动荡,无人知晓原因。不管问题出在哪里,总之不能全部归结到某个有严重错误的交易单或是某个流氓交易员。这场动荡来得如此迅疾,有些交易员或市场观察者或许就在上个厕所或喝杯咖啡的时间里就完全错过了千点大跌又急速反弹的一幕。
回到CNBC演播室,伯内特和克莱默又看着道琼斯指数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里上升500点。虽然市场从未发生过如此剧烈的波动,但奇怪的是,克莱默却不以为然。
“很明显是机器坏了,系统瘫痪了。”克莱默说道,声音里流露出厌恶之情。
而身为记者的伯内特却愈发兴奋,她惊讶地说:“但不管怎么说,刚刚那一切真的发生了,这故事太震撼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故事,”克莱默说得直截了当,“这是史上最好的故事,倘若没有人跟你提起,你将永远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克莱默说得没错。撰写此文之际,关于闪电崩盘的确切成因仍然是众说纷纭。有人把矛头指向堪萨斯城的一位财富投资经理人,他的算法过快出售掉价值40亿美元的股指期货,导致其他算法跟风。有人指责一伙不明交易商合谋共同利用算法打压股价。有人认为这不过是老式的恐慌造成的,跟1929年的大崩盘不无相似之处。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不受人类管束的算法占据了市场,不到1秒内独立下单并完成交易,股价波动幅度不可能如此之大,波动速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快。但这样的算法确实统治了市场。
算法通常都是按设定好的方式运行,有的安静地交易,有的(如亚马逊的算法)根据供需关系给书定价。但算法一旦处于失控的状态,就有可能做出怪异的事。随着越来越多的算法被引入来控制我们的世界,我们便会弄不清谁或是什么在幕后操纵。这早已成为了现实,算法在不知不觉中悄悄侵入我们的世界,直到有一天闪电崩盘将我们惊醒。
闪电崩盘使算法上了晚间新闻,但它并未就此消失。它很快又出现在关于约会、购物、娱乐和就医等任何你可以想得到的领域的故事中。闪电崩盘只是预示了一个更大的趋势:算法掌控一切。
如果互联网或机器自动运行了某个程序,通常都会有一个简单的解释:算法。关于算法最经典的定义就是,通过所掌握的信息使算法使用者得到某一针对性问题的答案,或掌握输出信息的一系列指令的策略。
比如说,你也可以写一个算法来决定早上穿什么上衣去上班。输入:温度、下雨的几率、下雪的几率、风速、预计步行距离和步行速度、晴天还是阴天。如果输入分别是25度、小雪、风速20英里/小时、阴天以及两个街区的短途步行,那么输出可能就是,比如说,你那件高泰斯面料风衣。很可能你自己从衣柜里抽出的也是这件,但算法的入侵就是从这种简单的任务开始的。算法跟决策树的运行方式很像,决策树解答复杂问题时需要考虑大量变量因素,而决策树又能被分解成一连串的二元选择。每一片所需信息数据会把整个流程推向另一选择项或是节点,使其离输出生成更进一步。
多亏了计算机,算法已经演变成巨大的网络,最初对它的定义也已经不太合适了。在本书中,我通常把旨在执行一个任务的多元联系算法称为计算机程序。这些计算机程序包含成千上万个输入、因数及函数。其中最复杂的程序就像是你大脑的神经元网络:根据需要上下传递处理信息,它们是动态的,而且能够自我改善。
数学使算法进入并控制着我们的生活。几个世纪以来,我们依靠数学观察世界。而今,数学已成了我们用来塑造世界、生活甚至文化的强有力的工具。
随着算法及其背后的数学成为华尔街的标准,其他受算法影响较小的领域也吸引了数学家、工程师和物理学家的注意,华尔街把这一类人称为宽客,这个名字来源于数量分析专家(quantitativeanalyst)。这些宽客和计算机程序员正在寻找存在弱点的新产业,他们可以利用算法推翻该产业的旧秩序,从中谋取巨额利润。
算法的界限每天都在被突破。在日益增多的产业中,算法已经取代了人类。这是算法能够胜任的事,算法比人力快,价格也更低廉,而且如果它照预期运行,错误率也远低于人力。但随着算法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独立,结果却出人意料。在线音乐服务软件Pandora用算法来认识用户的音乐品味,也许Pandora这个名字很合适。在古希腊神话里,潘多拉是宙斯创造的第一个人类女人,宙斯给了她一个漂亮的盒子,并且嘱咐她千万不要打开。但她还是打开了,盒子里装的灾难、瘟疫和祸害开始遍布人间。只有一件东西留在了里面:希望。
即将到来的算法时代有很多让人忧心的地方,但正如潘多拉的故事表明的,它也有很多令人憧憬的地方。算法会给数不胜数的领域带来进步,带来比如更好的在线音乐服务,还有质量更高的客服电话,更美好的星期五晚餐约会,效率更高的中央情报局,还有在癌症致命之前就能发现它的更好方法。
有些算法源自人工智能领域。它们也许比不上电影《2001太空漫游》里的机器Hal9000(启发式算法电脑)那样聪明,那样具有自我意识,但算法能够发展进化。它们会观察、实验以及学习,能够完全独立于其人类创造者从事这些活动。如果使用了某些先进的计算机科学技术,比如机器学习和神经网络,算法甚至能够基于观察结果创造出新的改良的算法。算法已经能够创作出如贝多芬的音乐一样感人的曲调,像律师事务所的资深合伙人那样熟练选择要使用的法律术语,比医生更加准确地诊断病人,像经验丰富的记者那样写出流畅的新闻稿件,比人更加平稳地在公路上开车。
那么我们作为人,职业将会承受何种变化?算法在这一方面也有发言权。我们曾经指责其他国家偷走了我们的工作,而现在这些工作正被一堆堆不知名的计算机代码夺走。如今最有社会地位上升机会的就是能够利用代码构建算法的人,他们构建的算法能快速航行在数据的海洋,识别数百万张脸,还能执行几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任务。
黑客:新王朝缔造者
在现代词汇中,黑客一词有两种定义。在某些人看来,黑客行为本就属于犯罪一一程序员自由出入本属禁区的电子财产领地。20世纪80年代描绘的黑客形象就是飞快敲打着键盘,侵人政府绝密信息库、银行及其他各种不属于他们领地的不法之徒。
然而在现代科技世界,这个词却表现出来其好的一面。这也是我在本书中使用的定义。用硅谷的话来说,黑客就是能熟练编写计算机代码,并把白板上的理论转化成算法的人。他们构造的算法能做出重大决策、交易股票、开车、为大学申请者分类,还能跟世界上最优秀的人类玩家打扑克。
黑客的代码使算法成了我们的故事主角,并赋予其生命和影响千千万万人的能力。算法背后的代码成千上万条,这些代码把是与否的决策,或实时数据挖掘等数学函数与用户的输入联系起来。编写标准网页或自动化电子邮件程序等难度适中的计算机程序已被世界上千百万人所掌握。为需要创造力的领域编程,构思并写出解决人类难题的优美算法需要特殊的才能。
我历经曲折才完成这个算法革命的故事。2002年是我当工程师的最后一年,当时我用C语言写了一些简单的算法,从那以后我就没怎么写过有用的代码了。2003年我有了写作的欲望,于是进入新闻界。《芝加哥论坛报》是我第一个东家,我作为新闻编辑部的新人,四处搜集从火灾到谋杀案到商业故事等各种素材。我运气不错,后来在《福布斯》杂志的芝加哥办事处谋得一职。科技自然是我关注的焦点,我花了大量时间搜寻这个国家值得报道的新公司和新典范。
长时间和年轻企业家、工程师们待在一起常常令人感到精力充沛。我遇见过很多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和平坦的职业道路的人,他们创办自己的公司,研发自己的产品。某一刻,我深受触动。多年来,我也想过很多创业点子。2010年秋天,我和朋友赖利·斯科特有了一个看起来行得通的点子。我们的想法最终变成了Aisle50,它是为客户提供日用百货商品团购的网站,让客户先登录Aisle50再去商场。在创办Aisle50时,我们成功申请成为硅谷的创业孵化器YCombinator的一份子。YCombinator是一家为新创企业提供资金技术支持,帮助他们联系投资者的公司。
我在YCombinator遇到的很多同道中人在14岁时就学会了编程,到他们进大学时(通常是精英大学)就已经能够写出上千行代码,编写性能稳定的应用程序,并且几个小时就能设计出一个原创网站。2011年夏天在YCombinator的三个月让我了解到马克·扎克伯格这类人是如何产生的:他们并非天赋异禀,而是长年累月在电脑屏幕前练就了对代码的敏锐感知力,正如经验丰富的文字编辑对习语、标点及字体的用法烂熟于心,他们对代码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代码的设计师和算法的撰写入是这一代最杰出的企业家。新王朝的缔造者不再来自商学院,而是来自工程学和计算机科学研究室,他们在这里夜以继日地研究编码作业,终于练就了一身编程本领,可以构建出有革新意义的算法,并创办由算法驱动的公司。有时候,这些算法构造者早早离开大学,甚至根本不去上大学。他们早在15、16和17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怎样把自己想象的东西构建成型。
现在年轻人学习编程有很多途径。无数网络社区和聊天室都是专门为人们学习编写代码、构建算法而设立的。YCombinator孵化项目的一份子Codecademy公司想出了一个非常受欢迎的点子:一个在线学习编程的趣味网站。网站上线后仅两个星期就吸引到20万用户。六个月后Codecademy与白宫建立了合作关系,旨在给那些接触不到编程教育的孩子提供编程课程。这就是现实:21岁的年轻人会用工具构建复杂算法,也能和美国总统成为合作伙伴。
YCombinator只是算法深入各行各业这一大趋势的小缩影,而这一趋势通常是年轻人推动的。过去二三十年,这类革新分子引领了算法的潮流。他们构建的算法能帮人解决难题,助人发财致富,也能大范围抢走人们的饭碗。这本书讲的就是我们是如何实现这一切的,以及今后的发展趋势。
如今有志于从事计算机程序开发的人可接触到的学习资源,即便是和五年前比起来也多得让人惊异。构造创新的算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其难度却与日俱减。所以有能力开发计算机程序的人(最聪明的数学、科学以及计算机人才)前途无量。关于比尔·盖茨有一段轶闻,说他曾在空闲时间想方设法溜进华盛顿大学的一个实验室玩计算机。这样的故事不会也无需再发生。现在学习技术很容易。
2009年年底我刚开始写这本书时,我的全部重心和素材都围绕着华尔街的算法。有一次我和在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任教的朋友比尔·贝内特一起吃午饭,我告诉他我在写一本关于算法如何掌控股票市场的书。他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接下来他的目光越过他那盘腰果鸡丁,望向街对面对冲基金公司Magnetar所在的那幢楼,他说了一句对我写这本书很有指导意义的话。“真正的故事,”他说,“是它们会如何掌控一切。”
比尔说得对。华尔街仅仅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从这里开始,算法的足迹无所不在。
写一本书,从下笔之时到完成之际,个中曲折,实属不易。每个消息来源,每位顾问,甚至每位编辑都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然后逐渐淡出。月复一月,两年来改变的东西太多。当然,写书的人没有变,正如我的代理人也没有变,LaunchBooks出版社的大卫·福格特始终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最信赖的顾问。和大卫在网上的偶然邂逅(那还是一年多以前我着手写第一本书的时候)改变了我的职业生涯。虽然这已是我的第二本书,但对于图书出版,我还是个菜鸟。而我这个菜鸟之所以顺利出了两本书,全靠大卫的帮助。
不少人早在本书面市之前就细细研读过其内容,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我的编辑,企鹅出版集团的妮基。帕帕多普洛斯。妮基最开始不是本书的编辑,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将参与出版怎样的一本书。然而我很幸运遇到妮基这样一位优秀的编辑。她很快帮我理清了本书的叙事主线,剔除多余的文字,揣摩可以改进的地方。因为她的工作,本书的终稿远比原稿更能打动人心。
我的妻子莎拉也不止一次读过书中的每一个字,删去了每一页令人尴尬的陈词滥调、语法错误,以及无意义的分句。生活就是这么巧,那么多私事、家事、公事常常会挤到同一时间发生。去年就是这样一段繁忙的日子。就在本书将要完稿之际,莎拉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嗨,帕克和马琳)。她看书的时候常常是腿上放着一个孩子,脚边还有一个,而我们的儿子(嗨,杰克)则在她身后抓着家具荡来荡去。待本书出版之际,莎拉会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也将继续做一位超级好妈妈。一路走来,很多时候我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是莎拉支撑我克服了写书的种种困难。她不仅是我的人生伴侣,也是我的工作伙伴。
马塞尔·帕卡特是我读西北大学时的教授。他传授的宝贵知识对得起我们的学费。直到现在,他还孜孜不倦地给了很多批评和建议。他早于其他任何人读了本书,他提出的真诚意见使原稿质量在每一环节都有所提高。
汤姆·彭宁顿是我在工程学院的知己,也是跟我分享滑雪、做披萨和种种生活乐趣的好友。只因我一个电话他就在周末放下所有事来读我的书。他给予我的反馈非常宝贵。
我的父亲加里和母亲珍妮特也读了本书原稿的部分章节,他们对我工作的热情支持永远鼓舞着我。父亲在读第2章以前就知道了其中的内容,他可能是为数不多的通晓算法历史的人之一。然而他衷心肯定了第2章的内容,这让我安心不少,我原本以为第2章会让人觉得枯燥。父亲还为我设计了我的新家,我感激万分,在此谢过。
我以前不认识兰迪·斯特罗斯,2011年5月才有幸结识。他是《纽约时报》科技专栏作家,还在圣何塞州立大学任教。他开始读这本书的早期版本时兴趣很大,给了我很多反馈,坦白直率,又非常有用。在读到他认为在各方面都错得离谱的一组词时,兰迪会在文本里插入一个词:UGH。兰迪的“UGH”提高了本书质量,也让在坎坷的写作道路上磕磕碰碰的我今后能走得稍顺一些。
托马斯·彼得菲为人很慷慨,他在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镇与我谈过十几个小时,也在电话中与我有过深度交流。面对我的问题,他总是直言不讳,知无不言。而他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也为大篇幅介绍美国股市的第1章注入了生命力。
SpreadNetworks的创始人丹尼尔·斯皮维和大卫·巴士德甚少接受采访。我能通过本书在全国范围内传开他们的故事实属幸运。而且就在和我交流后的一周之后,与我有竞争关系的《华尔街日报》记者也致电联系他们,却没能得到任何信息。他们的故事,他们开展的工程项目简直叫人难以置信一一也实在有趣。我很感激丹尼尔、大卫,还有大卫的父亲一一绝对称得上是科技界一大传奇人物的吉姆。巴士德,感谢他们抽时间跟我讲述是怎样挖掘自己的秘密通信线路的。
远在新西兰的本·诺瓦克通过Skype给我讲了他的故事,这也是书中最有趣的的故事之一。麦克·麦卡克雷迪的科技让诺瓦克的音乐走红,克雷迪热情慷慨地给予了我大量素材,包括他公司的历史,他自己的历史,其间穿插了不少发明创造的故事。
大卫·考普发明的算法能模仿巴赫的作曲风格,关于这项工作,他跟我谈了几个小时。对于任何想知道如何走进计算机科学世界的门外汉来说,考普的故事很有启发性。他是音乐家,也是学者,没有任何算法经验的他自学成才,成为人工智能领域杰出的创造者。他的故事能自成一书。
杰森·布朗跟我谈论过他是如何破解了40年来不为人知的披头士之谜。他耐心地向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解释了和弦的构造,声音的科学,以及音乐背后的数学原理。我深表感谢。
布鲁斯·麦斯奇塔的笑容迷人,他很善于跟别人解释为什么他的博弈论系统能比人类更准确地预测其他人将来可能会做的事。就在接受我采访后,麦斯奇塔出现在《科尔伯特报告》的一档令人捧腹大笑的节目中。我推荐你们看看这个节目,或者看看他的TED演讲以及他在《每日秀》中的表现。这些节目都不错,在谷歌上一搜就能找到。
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教授图奥马斯·桑德霍姆素有世界一流的博弈论算法创造者的美誉。他曾经创办过一个有一百多名员工的公司,后来他把公司卖掉了。现在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方法构建玩扑克的计算机程序,更重要的是,器官匹配的程序。他的工作可以救人性命。桑德霍姆日程繁忙,但他仍然多次抽时间与我详谈。
特里·麦古尼博士是我交谈过的最有趣的少数人之一。数十年来,他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首席心理学家,是宇航局的中坚力量。他曾深入敌后,被苏联突击队追杀。他也是约翰.格伦的密友。早在我们现在熟知的攀岩登山工具面市之前,他就曾与世界级的登山运动员一起攀爬过北美最险峻的高山。他对我们的大脑如何运行,我们如何通过言语暴露自己的性格和真实意图独具卓识。而他的深刻见解就是本书某一章节的基础内容,也是正在侵人人类所有交流媒介的新一类算法的理论基础。
哈吉斯·凯普斯对特里.麦古尼的看法与我一致,而凯普斯对此话题的观点于我同样重要。他能通过我说的话很快分析出我的性格,对此我惊叹不已。而他对我个人性格倾向的分析也相当准确。
凯莉·康威曾多次与我详谈,讲述他的公司(以前叫eLoyalty,现在叫MattersightCorporation)如何构建给人类语言分类的算法。康威的公司现在仅专注于此业务,它在纳斯达克上市,从其股票市值来看,经过早期的大风大浪后,公司现在发展得很好。康威凭靠自己的能力革新了一个领域,培养了极佳的沟通能力。我很感谢他抽时间与我详谈。
杜克大学教授威维克·瓦德瓦总是乐于谈论华尔街和硅谷之间的较量,他对人才争夺之战中的交战双方均有了解,他的观点可以自成一章。杰弗里·哈默巴赫不是唯一一个离开纽约转投旧金山海湾地区的工程师,但他是这场人才迁移潮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哈默巴赫是炙手可热的新创公司的创始人,谢谢他百忙之中抽时间与我交流。红鳍的首席执行长格伦.科尔曼也领导着一个热门新创公司,几年前我见到他时,他简明扼要几句话就让我坚定了写第一本书的想法。对于准确描绘硅谷的现状,他的思想起到了很大作用。
写这本书需要阅读很多研究型的书籍,而这些书(尤其是关于算法交易和金融领域)都比较昂贵。作为一个写作者,我喜欢随时随地买书,但要写华尔街算法,需要的很多卷资料凑在一起就是一百多美元。我运气不错,西北大学就在我住的镇上,那儿能找到我需要的每一本艰涩难懂的书籍。而且西北大学允许校友浏览其所有资源库,这样一来我就有了一间随时敞开大门的安静而又广阔的创作室。写到算法的历史这一章时,我发现自己找的资料都是已经绝版且不大好找的古老文献。好在这些资料西北大学都有,我也能随意翻看。图书管理员甚至免除了我借的好几本超期图书的高额滞纳金。谢谢你们。
从开始写这本书直至完成其大部分内容,我都在《福布斯》杂志工作。但完稿时我已经离开《福布斯》杂志,并创立了Aisle50,专为用户提供食品杂货店团购信息的网站。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变化,也是我敞开心扉迎接的一个变化。一路上很多人帮助过我,尤其是YCombinator的投资人及顾问保罗·格雷厄姆和杰西卡·利文斯通对我的帮助非常大。他们在硅谷创办的风投公司独树一帜,有趣的是,有一本书与本书同一时间由同一出版商发行,这本书是最全面的YCombinator编年史:兰迪·斯特罗斯所著的TheLaunchPad,值得一读。
对Aisle50,我的期望值很高,因为我们有最好的销售和工程师团队。我们一一战胜了曾面临的无数挑战。最重要的是,我很感激我的合伙人赖利·斯科特。除了爱人,世界上再没哪种关系比合伙人更亲密。我们连续数月每天在一起生活,一起工作15个小时,一起笑,甚至一起哭。赖利工作起来不知疲倦,他是个尽责的丈夫,慈爱的父亲,亦是能与人同甘共苦的好友一一他就是我心中合伙人的不二人选。雄心壮志的赖利曾主动迎接很多挑战,也曾不得不经历让人痛苦万分的考验。面对坎坎坷坷人生路,曲曲折折事业梯,很少有人能如他一般坚韧不拔。他的坚强也一直鼓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