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宇所著的《新安家族(当代名家精品珍藏精华版)(精)》这部百万字长篇小说全景式地再现了一代徽商艰苦创业、喋血前行的奋斗历程,是一部深度反映徽商精神的宏大史诗。
小说以清末民初民族资本的崛起、发展壮大为背景,以徽商汪、许、鲍三大家族的恩怨情仇为线索,描述主人公程天送从一个弃婴、一名钱庄学徒,历经人生磨难和商海浮沉,终于成长为一代大金融家的传奇故事;展现了一代徽商为争取民族自强与外国列强势力展开殊死较量的斗争历程;歌颂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的一代徽商,为捍卫国家民族利益、为伸张人类大义不怕牺牲、勇于奉献的崇高精神。
小说人物形象丰满,内容厚重,故事大开大阖,情节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是一部高扬爱国主义英雄气节和展示徽商独特经商济世文化的原创佳作。
清末民初,风雨飘摇,资本主义列强不断欺凌日渐式微的中国,振兴中华、民族自强成为有识之士的当务之急。季宇所著的《新安家族》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以程天送从一个弃婴成长为民族金融家,为争取民族自强与外国列强资本殊死较量的传奇人生经历为经,以富甲一方的徽商汪、许、鲍三大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为纬,将一部鲜活地反映徽商精神的浓墨重彩的历史嘲卷徐徐展开,真实地再现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时期中国政治、经济波澜壮阔的风云际会,以及在此期间徽商家族弘扬民族大义,捍卫国家利益的辉煌而又悲壮的坎坷历程,生动地诠释了徽商文化的深刻内涵和深厚底蕴。
程天送走进鸿泰钱庄是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和风煦煦,进入三月后,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了起来,还未卸下冬装的天送感到身上阵阵燥热。
鸿泰钱庄是徽州府汪家所开。汪家是当地名门,七代经商,耕读传家。乾隆下江南时,汪家供奉有功,先祖曾被钦赐四品顶戴。徽州府古称“新安”,明清以来,徽州商人独步天下,这里商贾云集,藏龙卧虎,但要论起名头,新安一府六县没有几家敢与汪家比肩的。汪家以开钱庄著称,兼做茶、木生意,其名下鸿泰钱庄赫赫有名,分庄遍布江南数省。所谓藏镪百万,雄踞东南,丝毫也不夸张。
鸿泰钱庄的总号就设在上海。这是一座极为壮观的徽式建筑,门楼高大,白色的山墙衬托着高高耸起的马头墙,各种精美的砖雕、彩绘镶嵌在门楼、门坊和影壁上,选料、做工都极为讲究。庄内厅堂开阔,同样雕梁画柱,气势不同凡响。十五岁的天送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大钱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和兴奋。
老宋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一边拍着他的头,一边微微笑着说:“别怕,待会儿就按我说的做。”
天送点点头。
老宋叔是汪家鸿泰庄的跑街①。这是一个黑脸皮的汉子,四十来岁,长相精干,动作利落。他在头里熟门熟路地走着,天送相跟着,走在他的身后,一路穿过大厅,七转八转,便来到后院的经理间。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头儿正坐在桌子后边,神情专注地写着什么。
老宋叔朝里瞥了一眼,便把手指按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又朝天送招了一下手,带着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那个坐在桌后的老头儿就是鸿泰钱庄总号的经理郑怀如了,他可是钱业大名鼎鼎的人物。天送有些敬畏地看着他,心里想,今天这事儿能不能成,就全凭他一句话了。
郑怀如低头继续写着。老宋领着天送来到他的桌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郑怀如抬起头来,他才轻声说道:“怀叔,我把人领来了。”
“哦。”郑怀如应了一声。
天送便赶紧朝他鞠了一躬。郑怀如放下笔,转眼打量着天送。他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他的注视下,天送有些忐忑,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叫什么呢?”过了一会儿,郑怀如开口了。
“程天送。”
“会写字吗?”
“会。”天送小声答道。
“写几个我看看。”他把纸和笔推了过来。
天送拿起毛笔,想了一下,便一笔一画地写起来。郑怀如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天送的身后看着。只见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未登龙虎地 先进发财门
郑怀如微微一笑。这是两句吉利话,用在这里恰如其分,看来这孩子倒也挺灵醒,而且字也写得有根底。
“你念过书?”
“念过。”
“都念过些什么?”
天送做了回答。他说到《诗经》《论语》,还有《孟子》《大学》《中庸》等等。郑怀如眼中流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便有心考考他:“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这是哪本书上的?”
天送答:“《大学》。”
郑怀如点点头,又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这是谁说的?”
“孟子。”
“嗯。”郑怀如又点点头,“孟子下边还说了什么?”
天送回答:“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郑怀如真有些惊讶了,看来这孩子没说假话,果然是念过书,而且还下过不小的功夫。老宋叔站在一旁,开始还替天送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他竟顺顺溜溜地答了上来。老宋叔虽说是钱庄的老把式了,但文化并不高,这些书他也没读过,不过从郑怀如的脸上看得出来天送答得不错。于是,老宋叔便高兴地说:“怀叔,我没说错吧?这孩子灵着哩……”
郑怀如抬抬手,打断他的话,看着天送,问:“你读过私塾,是吗?”
天送摇摇头。
“那谁教你的?”
“我爹。”
“哦?”郑怀如有些不解地问,“你念过这么多书,想必是为了功名,怎么反倒出来学生意了?”
天送让他一问,心里便像针刺了一下,痛起来。他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爹死了……家里遭了难……”
郑怀如目光中掠过了一丝同情。他扭过脸来看了一眼老宋,老宋便凑上去低声说:“这孩子的爹叫人害了。”
“谁干的?”
“不清楚。这不家道也中落了,不得不出来混口饭吃。”
“嗯。”郑怀如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天送,“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宋说:“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姐姐。”
“哦,是这样。”
郑怀如沉吟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说:“学生意可是一个苦差事,比不得坐在家里读书。” 天送赶紧说:“我不怕吃苦,什么苦我都吃得。”
郑怀如听他这样说,便点点头:“进汪家做学徒,首先要做到‘十不准’——哪‘十不准’呢?老宋,你给他说说。”
老宋叔应了一声,便把这“十不准”一口气说了出来:“不准私自离号,不准嫖妓宿娼,不准参与赌博,不准吸食鸦片,不准营私舞弊,不准假公济私,不准私自放贷,不准贪污盗窃,不准懈怠号事,不准打架斗殴。”说完之后,他便看着郑怀如,又看了看天送。
“嗯,”郑怀如沉吟了一下,问天送,“你能做到吗?”
“能。”
郑怀如又点点头,他瞥了一眼桌上的字:“未登龙虎地,先进发财门。你这话说得不错。进了汪家,只要好好干,就前程无量。可要干不好,就得卷铺盖走人。凡是被汪家除名的,那就难混了,不仅没人看得起你,恐怕连个立脚的地方也难找了。你明白吗?”
“明白。”
“那好,你带他去吧。”郑怀如看了看老宋说。老宋“哎”了一声,知道郑怀如已经答应收他了,于是连忙对天送说:“还不快谢怀叔!”
“谢怀叔!”
天送激动得满面通红,扑通跪下,朝郑怀如磕了一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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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元旦佳节到来之际,《新安家族》(精华版)即将出版了。看着重排的清校,心里十分高兴。
《新安家族》初版于2010年,由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分上下集,一百余万字。此书出版后,反映尚佳,先后获得安徽省社科文艺奖(文学类)一等奖和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由我担任编剧的49集同名电视剧也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段以及全国多家卫视播出,获得飞天奖、安徽省社科文艺奖(艺术类)一等奖和安徽省“五个一工程”奖。2014年,此书被列入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即将在德国出版。由于此书体量较大,应出版社建议,我将此书压缩了一下,从发行推广角度说显然有利。从年初开始,我便着手这项工作。原以为不是什么难事,但动手之后才发现原先的人物、故事和情节都紧密相连,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根本无从下手,于是想到另辟一径,即择其精华,重新创作。这样一来,人物、故事和情节都发生很大变化,不仅字数大为减少,而且在内容和写法上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俨然成了一本新书。我原想以《新安家族》修订版之名出版,但出版社提议定名为精华版,倒更为确切。
这本书的重写花费了我不少精力,有朋友对我说,花这么长时间,不如重新写一本新书了。这话也对。但对于一个喜爱的题材,反复打磨,倒也别有乐趣。现在,这本书就要出版了,回头看看,虽然花了不少的功夫,但还是值得的。
最后,我要感谢安徽文艺出版社,特别要感谢好友朱寒冬社长的促成和支持。我还要感谢责任编辑张妍妍、曾冰女士以及所有为此书出版付出辛劳的朋友们。
祝愿2016年好运相随!
作者
2015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