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9月末一个明亮的夜晚。
皎洁的月光下,乡村通往城市的土路两旁,雪白的棉花地漫无边际地向远处绵延。一辆辆道奇、雪佛兰和福特载着装满籽棉的麻袋,公牛和水牛车干涩的车轮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响彻整个夜空,伊奈郭勒产的高级马车和成群满载着货物的骆驼队正缓缓地往城市进发。
赶着九匹骆驼的卓普尔·哈里里跳下驴背,从黑色连裆裤口袋里掏出一盒塞尔克多杨牌香烟抽了起来,随后用拇指和食指掐住燃尽的烟头弹了出去。
当空挂着圆圆的满月。
道路两旁的橡树林后,一只吃饱了的豺心满意足地伸展着脊背在柔软的地面上蹭来蹭去,偶尔对着月亮的方向露出洁白而尖利的牙齿发情地嗷叫。
当豺的嗷叫之声再次响起时,远处一只狗怒吼般汪汪地叫起来。随后,尖厉或是粗犷的狗叫声从四面八方涌起。豺则全神贯注起来,安静地聆听着夜晚的虫鸣。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让哈里里激灵打了个冷战。就在对面的橡树林后,他注意到有四个模糊的黑影。其中三个黑影消失在另外的方向,而剩下的一个则来到路边,点燃了一支烟。
远处的城市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看来就像是一条线。
现在正足克利夫兰棉花收割的季节,田里到处都足人,所以哈里里并不十分在意。但他随即想到前段时间就在城边,眼皮子底下被抢的那些车,一只手不由得向右侧裤兜里明晃晃的弹簧刀伸去。
哈里里走到这人身边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人的帽子一直压到后脖颈,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见他一副机械师的装扮,又高又瘦。那人回答道:“你好啊,哈里里老爷。”卓普尔·哈里里停了下来,弯下腰试图看清对方的脸。
“怎么?”那人说,“你不认识我了?”这是一张有着尖下巴的长脸。
哈里里从声音认了出来:“啊,原来是伊兹特师傅啊!我还以为是……”
那人笑了:“你还以为是什么?劫道的?”
“是啊,是啊。”
“要是的话,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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