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自20世纪80年代被引入中国以来,一直被广大读者热爱,被大家尊称为“师太”。
相较于其他港台作家而言,亦舒是最懂得如何叙述爱情故事的人。她笔下的人物,多为白领女性,聪明自立,勘破一切,却从不放弃努力,因现实理智而知取舍,取舍之间虽痛苦而不外溢,所有的悲凉一笔带过。
而她笔下关于爱情、关于家庭、关于职场、关于人生的哲理一直为大众所喜欢,比如:“有些人的生命剧本犹如一本写坏了的小说,上半部开始得轰轰烈烈,引人入胜,满以为不知有多少丰富奇趣的情节要跟着出场,但没有,到后来,销声匿迹,呜咽一声,就告结束。”简简单单的文字,道尽很多人的一生。无数的作家,绝大多数编辑都是她的拥护者,言谈举止,甚至行文间都受她的影响。
这是一则意涵深远的故事,小说主人公朱子山仿佛在两个世界间穿行。我们往往会忽略在我们身边的人,而执着于不切实际的幻想。
朱子山走遍千山万水,终于看见了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家华那颗宝光晶莹的素心;而一向视为女神的伍福怡却有着邪恶狠毒的心肠,正是吉卜赛女郎预言的那只狼。爱情是盲目的,每个人都告诉过子山,福怡不是那么简单,可是他拒绝发现。
小说开始的氛围有点像武侠故事,老马,泥沼,遇难,英雄救美;之后开始戏剧化,扮演奢华世界中的智科,假冒自己心爱女子的未婚夫;同时出现悬疑情节,究竟谁黑谁白,谁是真凶;之后开始写实,回到船屋那个小小世界,贫穷,乐观,靠扮演小丑谋生;然后戏剧世界中的人物逐个出现,若有似无告诉他那个女神的真面目,可是不,她永远是他心目中那个纤弱娇美的女子。最后,惊心动魄谜底揭晓,他落荒而逃。
太阳缓缓下山,橘红色晚霞反映到这一片湿地上,更显示宁静自然美态:水氹像镜子,偶然有小鱼跃出水面,破坏平滑明镜,青蛙鸣声渐渐响亮,平时罕见的候鸟成群飞返巢里休憩。
一辆简陋的马车缓缓在小路上踯躅而过,老马识途,不慌不忙选择干地落脚,像是怕踩到昆虫,或是一窝蝌蚪。
驾驶马车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发,一脸大胡须,衣着随便,外套肘位已磨穿洞,这种不经意却十分配合自然环境,人与马再走一会儿,便可离开湿地,走进丛林。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引擎咆吼声破坏黄昏宁静,惊起三两只斑点鸠往树林惊惶飞去。
男子抬头,谁,谁这样杀风景?
只见一辆黑色凶神恶煞般的军用吉普车从泥沼冲锋陷阵飞扑而至。
男子轻轻冷笑一声。
他想说:阁下不知这里环境。
话还没出口,庞大的吉普车已陷入泥沼之中,那辆车足足几吨重,虽然四轮驱动,一时哪里出得来。
司机猛踩油门,想脱出窘境,却像人在浮沙之中挣扎,越陷越深,车轮滚动,溅出泥浆。
男子身上被泥斑掷中。
他喃喃发牢骚:“无知之徒,破坏生态。”
他不想多管闲事,令老马离开现场。
这时,又有两匹马飞驰而至,在吉普车面前停住。
“福怡,福怡,打开窗门。”
这时,车胎三分之一已经陷入泥浆,四驱车的作用是,只要有一只轮子着到实力,车子便可以辗前,可是此刻车身陷入软绵绵烂地,完全不能着力。
男子停住马车,看这班鲁莽的游客如何脱身。
黑色车窗落下,男子呆住。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美女,真是奇景,原来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白发白须,起码七十岁,大声怪叫:“车子出不来了!”
那个叫福怡的女子却气定神闲,脸带笑意:“你们快来救人。”
老马不耐烦地嘶叫一声,马上的人注意到了,转头问:“请问你是否本地人?能否帮忙?”
男子见他们还算礼貌,点点头。
白须翁松口气:“那么,请你去叫一辆货车把我们拖出泥沼。”
男子说:“不用。”
他们一怔:“不用?”
男子下车,找到一根大枯木,拖进泥沼,铺在吉普车前,接着,松了老马,用绳索结在吉普车头。
他说:“我数一二三,你立刻踩油门把车驶前。”
白须翁啧啧称奇:“就凭这匹瘦马?”
男子笑:“正是。”
白须翁只得说:“尽管一试。”
男子数到三,车子发动前轮搭上树干,突然发力,老马这时一拖,性能强悍的四驱车借力便驶上小路,他们四人一起松气道谢。
男子一直假装不经意地偷看美女,心中想,原来美人如玉这四个字千真万确。
这时白须翁问:“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男子这时才说:“我叫朱子山。” 白须翁伸出手:“我是周松方。”
朱子山只觉这个名字耳熟。
白须翁又指着马上两个年轻人说:“这是我的哼哈二将:罗祖罗佳两兄弟。”
朱子山电光石火间记起这三个名字,他在报章财经版上不止一次见过这三个人。
那女子,为什么他们不介绍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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