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考公务员成为最热门的话题。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宜官场,也很少听到那些考公务员的人真正了解官场。机关、机关,把握国家机要关口的地方,它确实积聚了一批社会最优秀的人才。它不是读书的地方,不是做学问的地方,是难有“个性”官员生存的地方,是容易成为格式化的地方,是容易成为“一地鸡毛”的地方。但是,也有一大批优秀骨干支撑起干部队伍的大梁,他们是社会的脊梁。想进入官场的人,我很少听到那些考公务员的人真正了解官场。
本书是目前的描写官场现场感的书。作者将其在官场20多年的感悟,在书中完全地集中展示出来。
一个没有远大理想抱负的人,一个不能正确地、历史地看待现实的人,进入官场也难免失败。
不谈论官场,在官场20多年的感悟,将在《公务员现场》中集中展示。
本书适合身在官场,欲进官场,想了解官场的读者阅读。
1
冷暖的办公室里,副局长许大伟装腔作势地总结着过去一年的丰功伟绩。他说,冷局长执政这一年,是信访局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辉煌。全年接访一千多起,处结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创历史最高纪录。然后,他连续用了十个“什么什么的一年”,高度总结了信访局的骄人政绩。
原遣送中心的副科长冯石头听了,做了一个小动作,小声说:“怎么像在听悼词?”
大家窃笑。
许大伟装作没听见,依然在歌舞升平。
这时,季道梁进了屋子,他刚刚参加完区里的总结大会。
许大伟刹住车问:“季主任,咱评了个第几?”
“倒数第二。”季道梁说。
“啊?”
全屋的人员都立即把目光投向冷暖。这目光太微妙、太复杂,也太辛辣了,冷暖感到一阵战栗。
人们第一感觉是,冷暖完了!接着,本能地迅速打开脑海中的计算器,测算着时局对自己的微妙影响。因为所有娴熟的官场人物都明白,信访局处于政治重整的临界点。
接访科的副科长花之政心里掩不住的兴奋,嘴里却说:“成绩都是我们干的,戴孝帽的事却给了我们!冷局长,你得去区里找关哉主任,给我们伸冤!”
杜森的眼睛滴溜转。他挨个观察着每个人的脸部表情,却不吱声,拔直了腰似乎进入了状态,急不可待的样子。
督办科的副科长时丽与花之政迅速交换了一下眼光,意思说:我的情报准吧?
冷暖颓唐地挥了挥手,大家便各自散去。
季道梁说:“按组织、人事部门规定,今天还要评出末位淘汰的人,还要推荐后备干部人选。”
许大伟看了一眼冷暖说:“还有那心思!”
等许大伟回到办公室,看到焦玉柔副局长正在给人打电话,似乎有什么兴奋的消息。他们二人共同使用一个办公室。见许大伟进来,焦玉柔便木然地对着话筒说:“等我打给你吧。”便扣下电话,然后对许大伟说,“这下有我们好看的。”
许大伟感觉焦玉柔这话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也掩饰了自己的复杂心思说:“够老头子受的。”
焦玉柔点头说:“是的。”说完走了。
许大伟从窗缝见焦玉柔下了楼,便赶紧回到桌前看电话的号码显示。没发现什么,却又坐不住,便打电话给季道梁,要他上来一趟。季道梁在一楼办公。
季道梁上来后,许大伟说:“我早对冷局长说了,我这么大岁数,没有什么要求,只给个正处级待遇就行。我一动,倒出位置,你们都好办了。看来又完了,白忙活一年,只是不知道调谁来,我们又得从头来。或许能从我们单位提拔?”
季道梁说:“冷局长能换吗?”
许大伟阴毒地说:“那还饶得了他!”话刚出口,他猛觉得这话情绪性太浓,便缓和了一下,问道,“你不知道他为竞争副主任与关主任闹意见?”
2
下午,焦玉柔来到季道梁的办公室,见没有别人,便坐了下来。
季道梁见她喝了酒,便说:“焦局长你喝酒了,我泡茶给你。” 焦玉柔说:“我自己来,哪能劳驾你办公室主任!”说着腿脚不利索地去抓茶叶筒。
季道梁说:“办公室就是为领导服务的,你长年驻北京办事处,捞不着给你服务,还是我来吧。”
焦玉柔便笑着坐下说:“你办公室主任最清楚,我一个老娘们撇家舍业容易吗?今天中午,区里一些朋友在一起,我成了大家的话题,我干副处都十几年了!当年与我一起的早解决了!他冷暖太自私了,只为自己着想,从来不替我们说个话!真的,当着他的面我也这样说。”
“喝茶。”季道梁说。
焦玉柔喝了一口茶又说:“都知道你季道梁最有思想,有创新,有事业心,为百姓办实事,可就是不提拔!”
见季道梁不吱声,焦玉柔还是抑制不住酒后的真言:“我也不理他,这些人,让我瞧不起!他们谁有本事到北京接访试试,不被上访人员打才怪了!像我这样的,全市都不多,何况区里!人家说我就知道工作,还会什么?开始,我还不服,现在想来,若会拍马,若会别的,可能早解决了!”
季道梁也不会说别的话,只会说:“焦局长,你喝水。”
“季主任,我再也不相信老实干活了,不相信什么公平,还有什么好人好报。现在,我明白了,越熊越有人欺!冷暖他只为自己,太自私!”
正说着,郝先民和花之政进来了,焦玉柔便打住告辞上了二楼。
3
第二天临近中午,花之政说要请客,给时丽和冯石头过生日。
季道梁说:“真的他俩过生日?“
花之政说:“你这主任当的,连弟兄姊妹的生日都不知道,办公室这位子该我了。”
季道梁说:“说话算数?”
花之政抱着季道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哈哈一笑说:“开玩笑,你这大主任谁能替得了?谁敢替?”
杜森说:“替不了,替不了!”
为了能喝酒,时丽、杜森都没开车,都坐在花之政的轿车上。季道梁说:“时丽、石头,真的是你们过生日?”
时丽说:.“那还能假,你大主任不关心小百姓!”
石头却张口就带上了脏字。他说:“我本来没把生日当个鸟事。”
“好悬哪!快奔四十了,还能有几个四十?”花之政边开车边说,“你说是吧季主任?”
“身体怎么样?”季道梁问石头。
“我还是病员,老病员。”石头说。
“只有官场是病场,才有病官员。”花之政说。
时丽反驳:“我就不同意你们的观点。发牢骚有什么用?咱也解决不了。”
季道梁还是一根筋地问:“石头,你该好好检查一下吧?”
石头颓唐地说:“检查它干什么?该死该活鸟朝上。我从来没吃完一个疗程的药。上次查体,医生说我的心电图没有向上的,赶不上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我也不管。你看我的牙……”说着他张开嘴巴,“上边疼,下边疼,左边疼,右边疼,没法吃饭,经常一天一天不吃饭。有时疼急了,去私人诊所打一针麻药。还有一次,喝多了酒,回到家里,牙又疼,我自己动手拽下一颗。第二天早晨醒来,见满床血,又开始到处找牙。我拔的牙都是带肉的,没有一颗是虫子吃了的。也不知哪儿的火,没有别的路,什么火都走口腔。”
花之政说:“瞎说,你下边的火就只能找小姐。”
时丽在花之政身后拍一巴掌说:“不准下道,开你的车!” 花之政说:“怕什么,都是过来人。我说个笑话给你们听。一个女的在山上要小便,她怕别人看见,就跑了老远。刚脱了裤子蹲下,这边的男人们唱起歌来:看见啦,看见啦,看见啦……”
时丽就又拍了花之政一巴掌。
到了长城大酒店,花之政点菜去了,余者来到预订的房间。大酒店建在海岸上,他们推开雅间的门看大海。千里海面湛蓝湛蓝,海鸥在海面上翻飞,远处的小渔船在细浪中出没。
等花之政点完菜进了雅间,一会儿海产品一一上来。开始,石头不喝,说自己身体不好,架不住这个说“寿星”,那个说“寿星”,便开了口子。一开口子,石头就自然要谈政治,要发牢骚,他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冷暖,可倒了血霉了!死了两个副局长,这回他也死了才热闹!”以前,为了接访,上挨批下挨骂,窝囊死两个副局长。
郝先民劝说:“石头,喝酒!咱不谈政治!”
花之政高声说:“老郝你最懂政治!”
石头根本不听劝告,信口开河、毫无遮拦:“这回能把‘傻大个’和‘玉肉’都一块送瘟神,信访局就皆大欢喜了!”
花之政也兴奋了说:“等他们退出历史舞台,咱季兄执政,愿咱们的工作就像冯石头开处女一样,一炮见红!”
时丽就近用脚踢花之政说:“除了骚话,你不会说点别的!”
杜森凑热闹说:“花科长,有没有编的新段子?”
花之政说:“有,我现在一天能编发一百条信息。今年是狗年,你们听我这一条对联怎么样?上联是:公狗弄母狗,一丝不苟;下联是:上级(鸡)操下级(鸡),级级(孜孜)不倦。横批是:鸡狗也对头。”
杜森问:“怎么叫鸡狗也对头?”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花之政卖弄起来,“民间有言,鸡狗不对头,见了面就打。现在,狗操鸡的事也不奇怪呀!”
时丽抗议说:“你们就不能说点正经的?”
花之政说:“说政治,郝兄不让;说段子,丽妹不肯,横批是难做人。说点笑话吧。一个酒鬼喝多了,刚上了出租车就迷糊。司机问,先生去哪里?酒鬼醒了说:这么快就到了?便交了钱,下了车。”
大家都笑。
杜森笑问:“哈哈,石头,这不是说的你吧?”
“下面还有哪,”花之政说,“酒鬼给了二百元,司机觉得全收了太损了,想退给酒鬼一些,说,你等一下,接着找钱。酒鬼火了:娘希匹,这么多钱还不够,我砸你!司机吓得开车就跑。”
郝先民和季道梁都不想让石头出洋相,就劝他少喝。石头一沾酒就控制不住自己,而花之政和杜森就爱看石头耍傻。这酒一会儿就多了,石头便开始操爹骂娘,从国际到国内,没有没骂到的。时丽听了,直摇头。石头却越骂越欢,起来就准备脱裤子。
时丽见状,说:“我走了。”
花之政说:“丽妹你别笑,我们是男人。”
时丽走后,酒继续在喝。老郝和季道梁把石头搀下楼,让他坐在沙发上。他们两个人去了厕所。正方便着,突然听到外面一声炸响,二人赶紧出来,打眼一看,傻了!只见石头把茶几上的东西摔了一地,正张着裤子在撒尿。女服务员吓得跑着找经理去了。石头又进了人家的吧台,拉开抽屉向里面撒尿。
郝先民和季道梁赶紧把他拉出来。郝先民打了一个车。跟随而来的经理直喊:停车!停车!郝先民说:“对不起啦!喝醉了!”
半个小时后,郝先民、季道梁把石头拉到他的办公室楼下。
在楼下门口,几个摆小摊的人紫着脸膛,缩着脖子在等顾客。见郝先民和季道梁架着石头下了车,一个老者说:“你看这些驴操的,一个个喝得小脸通红,接着是去洗澡,找小姐。”
季道梁看了一眼郝先民,二人把石头搀进了屋子。
石头醉醺醺地问:“这是哪儿?”
郝先民说:“你的办公室都不认识啦?”
石头火了:“他妈的,谁把我拉办公室干什么?我要到海边去开房间,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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