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没有做出对彼此间的承诺,而这次显然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如果我不做出承诺的话,她说她需要开始为自己建立一种没有我的新生活。
我不想失去苏姗,但说实在的,我对婚姻有一种恐惧感。我对她说:“这事以后再谈吧,现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同时考虑婚姻和死亡”。
现在我和苏姗必须决定采取哪种治疗方式。稀释剂可以一直使用,但这是有风险的,首先它会引起原发性的内出血,而且如果我严重切伤自己,就会血流不止。
当然我也可以进行开胸手术,也就是说把我的心脏打开,把上面的小洞补上。以我现在的年龄,手术危险较小。
我们决定做手术,但我冷静不下来。我的脾气变得很坏,我对苏姗说:“他们会害死我的。”
“不会的,”她安慰我,“他们会利用你心脏停止的时间做手术。然后,再让它跳动起来。”
“你这么有把握吗?”
“求你了,丹尼尔,你应该相信医生。”她说道,声音沙哑,“你听我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知道吗?一旦那些外科医生把我的血吸出来,我的器官会慢慢地衰竭,我的大脑就会死亡……”
苏姗哭了。“你不要怕,我和你在一起渡过这个难关,好吗?”她说道,“我随时在你旁边。”
苏姗其实内心和我一样恐惧和不安,但为了安慰我,她依然保持镇静和理性,这对她不公平。
不过,我对自己的病情有点不可理解。我像别人一样白出生起体内就凝结了无数的血块。在此之前,没有一个血块穿过小洞。为什么现在会呢?
对这个问题,医生不置可否。这与运气和偶然性有关,科学无法完全解释清楚。有可能那个血块是碰巧穿过了心脏上的洞,于是停留在那儿。要是它停留在了我大脑的其他任何地方,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庆幸的是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第二天,我被转到了心脏康复病房。术后的我没有力气翻身,于是便叫苏姗过来帮忙。 ’
她朝我伸出胳膊,我紧紧地拽着她。我的上身抬起了几寸高,然后我转向她。我的胸口感觉像是撕裂了一般,但我没有告诉她。她安顿我躺下,我又入睡了。
以前,我一直视苏姗为爱人和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不过,这次不一样。现在,在她的面前,我是一个婴儿,但却以成人的心态感受着她的坚定不移,和她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恢复得很快,一个星期之后就出院了。躺了一个多礼拜,我烦透了。我的医生让我去散散步,试着每天比前一天走得远一些。散步的时候我试着摸自己的心脏,和往常一样,它没有跳得太快。我的身体感觉像是我碰巧在观看其他人的身体。现在,我更加珍惜我的健康了。 感谢苏姗,在我患病的日子里,她一直守在我的床边。患难之中见真情,现在我才看清楚什么才是我最应该看重的。我知道,自从我遇见了苏姗以后,生命中的一切都变得更美好了。
身体恢复之后,我和苏姗来到她父母的家中。一天傍晚,我和她去海边散步。沙滩上到处是蛤贝和鲎壳,地平线上的几艘小船闪烁着点点灯光。
中风前,我对婚姻生活充满恐惧。而这次生病让我看到了婚姻的可贵:就是两个人互相携手共同走向未来。
我跪下来。“苏姗,”我说,“我们结婚吧?”
她杲了半晌,没有说话。
然后她说:“你是在逗我玩吗?”
“不,我是认真的。”我起身,抓住她的肩膀正视着她。“嫁给我吧。”
“真的?”
“真的!”
“好吧!”
我们雀跃、拥抱并亲吻。
现在我已完全康复,居住在费城西部,我和苏姗已经结婚两周年了。婚后,我们生了个儿子叫艾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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