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水精回到家里,妻子对他说:“今天你的动作必须轻点,因为我们家里添了一个小男孩儿。”
“你说什么?”水精高兴地喊了起来,“我们有了一个真正的男孩儿?”
“是的,我们有了一个真正的小水精。”妻子说。“你把靴子脱了,静悄悄地进来。我想,他还在睡着呢。”
水精脱掉黄色的靴子,踮着脚进了家门。他们的房子建在磨坊池塘的水底下,是用芦苇秆搭起来的,墙上抹的不是灰浆,而是淤泥,因为这是水精的家嘛!除此之外,这座房子与其他房子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要小得多。它有厨房、餐厅、客厅、卧室和走廊。地上均匀地铺着一层洁白的沙子,窗子上挂着用水藻和攀缘蔷薇编成的绿色窗帘。当然,所有的房间、走廊、厨房以及餐厅里面全是水。既然房子建在磨坊池塘的水底下,那还会是别的样子吗?
水精踮着脚走进厨房,又从厨房走进客厅,再从客厅走进卧室。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床边,看见小水精躺在一只用灯心草编成的摇篮里。小家伙两眼紧闭,呼呼地睡着。他那胖乎乎红扑扑的脸蛋贴在枕头上,左右两边是两只攥紧的小拳头,就好像是小水精想把耳朵捂起来似的。
“你喜欢这孩子吗?”水精妻子问道。她也跟进了卧室,越过丈夫的肩膀看着孩子。
“小家伙就是小了点儿,”水精说,“除此之外,我都很满意。”他冲着摇篮弯下腰数道:“一、二、三、四、五……”
“你数什么呢?”水精妻子问道。
“啊,我只不过是想数数他的手指是否齐全。”水精小声说道。
“瞧,这两条结实的小腿!等他长大了,让他穿上一双漂亮的黄色的靴子,一件芦苇绿色的上衣和一条棕色的裤子,再给他戴上一顶红色的尖顶帽。我最喜欢的是他的头发。你知道,我一直希望有一个长着绿头发的小男孩儿。”
“喂,小心点儿,”水精妻子提醒他,“你又在干什么呢?”
“别管我,”水精说,“我得看看,他的手指之间是否有蹼,这对水精的儿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水精正想要掰开儿子的一个拳头,这时小水精醒了,他揉了揉眼睛。
“喂,你快来看!”水精爸爸第一次大声喊道,“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他的手指之间有蹼吗?”水精妈妈笑着问道。
“当然有!当然有!”水精爸爸高兴地喊道,“现在我还知道他的眼睛长得是什么样!碧绿碧绿的,是真正的水精的眼睛!”
水精爸爸把小水精从灯心草摇篮里抱了出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在房间里跳起舞来,以至于芦苇墙和白沙地也摇晃旋转起来。他一边跳,还一边不停地唱着:“我们有了一个小水精!我们有了一个小水精!”
这时,许多鱼从四面八方游来,一个个瞪着眼睛朝窗子里面看。小水精快活地又伸胳膊又踢腿。每个看到他的人,一眼便看出他是一个真正的小水精。(P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