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散文、记叙文文选,内中主要叙述了亲情、友情、乡情、人物回忆、旅美游记等。语言平实,篇幅短小。
我的母亲、我的同学王小妍、回到家乡、再忆母亲、旅美散记……这是一本散文、记叙文文选,内中主要叙述了亲情、友情、乡情、人物回忆、旅美游记等。语言平实,篇幅短小。
小村·童年
西平县城位于黄淮大平原南部,京广铁路线上,火车站是三等小站。由县城向西北方向有一条官路,黄土路面,又直又平,在20世纪40年代,也算是一条好路了。沿官路走十八里有一个小村子,那是我的故乡,我在那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官路从村南通过,走到村西头时穿进村子,把几户人家隔在路南边。当年修路时为了垫高路基,官路北侧被挖成一条深沟,人称官路沟。官路沟内常年有水,下大雨时水向东流,不下雨时水不流动。村北有一条小河,河水自西向东北方向流,小河转弯处有一座砖砌的独孔拱桥,人称北大桥。官路沟里和北小河里常有白色的“老等”(白鹭)在等鱼,“老等”总是一只腿站着,一只腿屈在肚子下休息,一等就是半天,特有耐性。村内有两个大水塘,东边一个,西边一个,村人称“东坑”、“西坑”。东坑西坑的水没有源头,也没有去处,是死水,下雨多了坑就满,下雨少了水就浅,但从来没有干涸过。坑里有鱼有虾,夏天是男孩子们的“游泳池”,女人们的“洗衣缸”,晚上是男人们的“洗澡塘”。所以女人们晚上都不敢去坑边,乘凉也坐得离坑远远的。
至今我还记得村里流传着一个有关坑的谜语:东坑里,西坑里,两个神仙剥葱哩。谜底是两个人剥麻。麻收割以后,捆成捆儿扔在坑里,铲些淤泥压着沤,等把麻秆表面的青皮沤烂了,捞出来,把麻皮从麻秆上剥下来,放在水里涮洗干净,麻皮就成了白白长长的麻纤维。麻纤维可以纺成麻线,再织成麻袋或搓成麻绳。麻秆用作老年人抽水烟时点火,还能夜里走路或抓爬叉时照明。
晴朗天,西坑最好看。远看,一排垂柳,静立岸边,像绿色的围墙;近看,深灰色的树干,铁骨铮铮,撑起绿丝千万条。晚风吹拂,柔软、飘逸,荡起绿波。柳梢轻轻摆动,在金色的水面上划起层层涟漪。不时,蜻蜓在柳枝上荡秋千,小鱼在涟漪里翻浪花。
遇到下暴雨,大河满,小河溢,坑里、河里的水都见了面,鱼虾也来个大串联。渔网扎在大路上,大鱼小鱼直往网里钻。雨停了,水退了,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泥鳅、小虾搁浅了,抓鱼虾的孩子们,个个变成了小泥人。
遇到天大旱,官路沟里的水就会断流,沟底长满了青草、野花,只有深凹的地方还留有一凹一凹的清水,太阳一照,像绿地毯上嵌着一块块明镜,闪闪发亮。我和小伙伴们最爱在沟里跑着玩,采野花、追蝴蝶。跑累了就仰面躺在草地上看天。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云彩,有的像棉花团,有的像小鸡、小兔,有的像奔马,有的像长龙。它们变换着姿态,缓缓地移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它们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天空像一口圆圆的大锅,扣在平平的大地上,天和地在远处相连,我很想到那个地方去看看,脚踩着地,手摸着天,一定很惬意;或者把蓝色的天幕拉开一条缝儿,看看天外还有什么景致。
小村比不上江南水乡那么秀美,但也有水、有桥、有花、有草、有蓝天、有白云、有雾雨雷电、有日月星辰。小村虽小天不小,小村有边地无沿,任我儿时那稚嫩、荒唐的想象在自由的空间里驰骋、飞翔。
写于2001年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