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描写的对象，是影响欧洲乃至世界绘画发展的“最重要大师”之一，他的各种作品，“堪称世界艺术宝库的珍品”。他被称为“浪漫主义的英雄”。这本书的作者，是“始终站在全人类的高度”而写作的“故事高手”房龙(vanLoon)。他一生致力于摆脱“西方中心论”与“人类中心论”的偏见，致力于摆正西方文明在人类文明中的位置、人类自身在宇宙中的位置……这本书的影响，似乎不及《宽容》及《房龙地理》，但依然被视为房龙“最好的著作之一”……

伦勃朗历史人物画的主题，是个人孤独与内心痛苦。他画《夜巡》，把保卫城市之“神圣职责”与“英雄气概”，放到一群自私、平庸之自卫队员身上，就是想表达这个主题。这年他36岁。原本一帆风顺的他，自此走上“人生苦旅，公开的指责，恶毒的诽谤，公众的冷落，债务缠身，境况悲糁……63岁时，在贫病交加中死去。声名沉寂一个半世纪之久…“天才”若不和“悲情”相加，似乎就没有感人至深的力量。伦勃朗让我们涕泗长流，不在于他之“天才”，而在于他之“悲情”。“天才”我们可以见到很多，但能惊天地泣鬼神者、却只有“悲情天才”……本书创作形式之奇特，前所未有；字里行间特有之幽默，前所未有讲述历史之生动活泼，前所未有情调与气氛之成功渲染，前所未有……我们在这部书中读到一个“悲情”的伦勃朗，同时读到他周围各色人等之生活与命运。读到一个“悲情天才”，同时读到那个也许并不“悲情”的时代与社会……我们读到贯穿全书的理性、进步与宽容。西方艺术史爱好者或研究家，西洋绘画之爱好者或专家，伦勒朗之赞成者或反对者，房龙之拥戴者或批评者，真正天才或假装天才者，荷兰文化之爱好者或专家，大中小学生……

前言 本书缘起

第一章 我记得1641年11月那个雨天

第二章 第一次见到莎丝基亚，我就发现她病得很重

第三章 我年轻时的朋友们

第四章 世界还很沉闷，我们怎么自得其乐

第五章 我是怎么结识伦勃朗的

第六章 脾气暴躁的女人总是很讨厌

第七章 莎丝基亚的病况

第八章 伦勃朗邀请我到他的画室，使我对艺术产生了新的理解

第九章 伦勃朗画了巨幅的油画，希望一鸣惊人

第十章 这幅画使伦勃朗成了阿姆斯特丹的笑料

第十一章 和老实的磨坊主谈艺术

第十二章 伦勃朗会见我的朋友，莎丝基亚虚弱不堪

第十三章 莎丝基亚溘然长逝

第十四章 莎丝基亚安葬后，伦勃朗重新开始工作

第十五章 伦勃朗意外造访，向我借了50盾

第十六章 我了解了一些莎丝基亚家的事

第十七章 祖父的逸闻轶事

第十八章 祖母阴错阳差地嫁给了祖父

第十九章 1572年的蜜月

第二十章 我从小就怀疑第五条戒律

第二十一章 落寞的兄长

第二十二章 请求哥哥回来

第二十三章 兄长回家

第二十四章 伦勃朗邀请我到他家去

第二十五章 我有幸和市长共进晚餐

第二十六章 我们又去了趟郊外，讨论各种各样的航海技术

第二十七章 我决心流放到遥远的异国去

第二十八章 远航美洲的那一年，“医生”难当，“郎中”好做

第二十九章 奔向新世界

第三十章 新阿姆斯特丹令人大失所望，但新的国家让我激动不已

第三十一章 总督阁下让我当他的听众

第三十二章 宗教偏见与政治短视并不是大西洋东岸的专利

第三十三章 拯救荒原女人的行动归于失败

第三十四章 寻找“失踪部落”与适合耕种之地，无功而返

第三十五章 荒原上的神话及其下场

第三十六章 故乡的音信

第三十七章 十个失踪部落又增加了一个

第三十八章 相对于新大陆土著人而言，我更怀疑“白人”的品德

第三十九章 我和闷闷不乐的斯特伊弗桑特总督谈政治

第四十章 阿姆斯特丹传来坏消息，我决定回国

第四十一章 抵达荷兰，我发现亲王的军队包围了我的故乡

第四十二章 围困解除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在自己家的厨房里煎鸡蛋

第四十三章 我开始写有关美洲事务的建议书

第四十四章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又失去了她

第四十五章 麦纳塞决定离开阿姆斯特丹前往伦敦

第四十六章 我们再次和英国交战

第四十七章 我在美洲时，由布宜诺医生照顾伦勃朗一家

第四十八章 关于艺术家在商业国家中的地位

第四十九章 老朋友的离去让我备感寂寞，我更频繁地去看望伦勃朗

第五十章 伦勃朗变得健谈，乐意谈论他的艺术观点

第五十一章 我开始明白乔登布利街那幢大房子里事事不顺

第五十二章 让一洛易斯新雇的仆人以及伯纳多的最后一封来信

第五十三章 从经纪人处得知伦勃朗的经济状况一塌糊涂

第五十四章 我又致力于麻醉药的研究

第五十五章 我创办了一家新式医院

第五十六章 牧师们干涉伦勃朗的私生活

第五十七章 亨德丽克琪生了一个女孩，牧师对我的研究表了态

第五十八章 因为名誉受损，我也失去众多市民的尊重

第五十九章 我失去了可靠的经纪人，更失去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

第六十章 宗教的偏激不局限于某一教派或某一信仰

第六十一章 我的儿子开始教育父亲

第六十二章 新市政厅落成，伦勃朗的画遭到拒绝

第六十三章 破产法庭的官员造访伦勃朗家

第六十四章 布利街的房子冷冷清清

第六十五章 斯宾诺莎不得不离开阿姆斯特丹

第六十六章 伦勃朗老了

第六十七章 亨德丽克琪想经商

第六十八章 亨德丽克琪和蒂土斯经商，但成绩平平

第六十九章 凡·莱茵一家找到新住处

第七十章 我去拜访古怪的同行，他们的确固执己见

第七十一章 我为伦勃朗的最后一幅油画搞到订单

第七十二章 至于我个人，不乏喜事

第七十三章 可怜的亨德丽克琪去世了

第七十四章 让一洛易斯驾船出海，再也没有回来

第七十五章 凄凉的人仍在画画

第七十六章 伦勃朗又多了一个学生

第七十七章 我生平第一次见识真正的政治家

第七十八章 伦勃朗依旧在画画

第七十九章 蒂土斯成亲

第八十章 我读《创世记》的最后一章

跋(20世纪房龙家族一个后裔作)

格劳休斯，这位使人不可思议的年轻才子，是法律知识和古典文学的“活百科”，当他作为一名候选人向我叔叔的情人求婚时，使用一封接一封全部是地道西塞罗式措辞的求爱信，对维尔城这个纯洁的姑娘发起猛烈进攻，其他土得掉渣的求婚者感到已全无机会，便很明智地选择了退出。这样的人很多，因为当时她还没有后来那种经常发作的坏脾气，而这种坏脾气最终使格劳休斯的家庭成了一个活地狱。但是那些退出竞争的求婚者当然非常好奇，他们均想看看让他们丢尽了脸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玛丽亚父母的陪同下，那对幸福的人结束了在荷兰的蜜月旅行。当他们乘船回到维尔时，发现那些失意的求婚者来到码头上，真诚地向年轻的格劳休斯夫人献上了一大束玫瑰花。这番殷勤的举动超出了新娘的想像，她高兴万分，用亲吻来回报这一大群男人。

有几个好奇心较重的男人，想看看幸运的新郎如何对待这一大通慷慨接吻。但显然新郎并没有注意到所发生的事情，因为他正忙于从船上卸下两只装满了书的大皮箱。他过于在意他的皮箱了，便顾不上他那美丽的妻子玛丽亚了。

因为这位莱杰斯堡家可爱的少女完全是用肥沃的西兰泥土制造的，所以这段奇怪的蜜月生活引出了许多淫秽的荤段子。最高产的谷物、最为强壮的马匹和颜色最深的紫葡萄都产自于这泥土。对于心灵深处的情感之事，一般人都承认，这位年轻小姐是不需要用奥维德的《爱的艺术》来启蒙的。

失望的玛丽亚曾经找过我的叔叔。她愿意对我叔叔说说心里话，是因为在她过去的男朋友中我叔叔年龄要大一些。

“休(格劳休斯)是个很好的人，”她对我叔叔说，“而且我也非常喜欢他。他对我很专情，能做这么个人物的妻子，我感到心满意足。但我不愿意和马色纳斯·卡佩拉哒样的人同床共枕。虽然说演说家西塞罗毫无疑问才华横溢，但清晨阳光闪耀、小鸟歌唱、风儿吹拂的时候，他却是一个很没劲的伴侣。所有古代那些杰出人物，都似乎是已经被埋了有一亿年了。”P3

本书缘起

1669年10月9日

写于阿姆斯特丹一所名叫德霍图因的住宅

昨天那个悲惨的清晨，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埋葬了伦勃朗。这个月开始雨就不停地下，这时却停住了。弥漫在城市上空的寒冷、阴沉的雾气像一块昏暗、湿冷的尸布。空荡荡的街上仿佛充斥着无法形容的空虚。送葬的人仅有这么几个，站在教堂的大门外，等待着灵柩。

上星期五，在他死前迷迷糊糊的几个小时中，他轻声对我说想安息在莎丝基亚的身边。他一定是忘记了莎丝基亚的墓地早在亨德丽克琪去世时就已卖掉了，那时他穷得叮当响，只好卖掉老教堂前妻的墓地，给他第二个女人买墓地。我答应他尽力去做，可是这绝对办不到。我对他撒谎却并不感到内疚，因为这样做可以使他在进入最终的睡眠时认为一切都将如他所愿，他的遗骸将与年轻时深爱的女人埋在一起。

三天前，玛格达莱娜·凡·莱茵到我家来找我。我一向对她没有好感。我认为她自私，嫉妒心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但看在她公公还有她嫁的可怜男人的面子上，我不得不好心待她。

她在我面前，对原本属于她和珂耐丽亚的钱不停地说三道四。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公公死前一定是动用了那些钱。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甚至连给孩子喝牛奶的钱都没有了。这一定是公公拿了钱。”等等。

接着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说她自己有病，照看不了孩子。我劝她放心，钱一定能找到。我问她是不是已经仔细地找过了。她回答说她没找过。但她却认定是老伦勃朗花掉了。因为有许多个星期，他没卖掉一幅画，却只是坐在那儿发呆，或在旧铜板背面乱画。蒂土斯去世时，伦勃朗已经一贫如洗，全靠维伦伯格舅舅来支付丧葬费。玛格达莱娜听说了这件事。她认为老伦勃朗的生活依旧，不愁吃喝，尤其是不愁酒喝，因此他一定是偷了珂耐丽亚的金币。

“其中一半应属于我!”玛格达莱娜说。

简直没办法不让她谈这件事，我便打断她的话，问教堂司事为葬礼的事找她谈过没有。

她忽然又哭成了泪人儿。她感到非常丢脸，都没脸活下去了。教堂司事自己没有来，却只派来一个挖墓人。那人醉醺醺的，说话十分粗鲁。问她付得起多少丧葬费，她说只想一切从简，至多能付五个盾。那个挖墓人听后哈哈大笑，说，连贫民收容所里的人办丧事也比这体面些，但当然啦，那些什么也干不了、只会整天坐在画架前装模作样的绅士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最后，挖墓人把她耻笑得无地自容，她便把楼下的鞋匠叫来帮她。鞋匠一把揪住这个不知好歹的流氓的后脖颈，把他扔到了大街上，至少这给玛格达莱娜出了一口气。我又问是否还没谈妥丧葬的事。玛格达莱娜说：“是。”马上她又开始发另一通牢骚，说自从嫁到这个不负责任的画匠的家，遭受到了其他女人都未遭受过的罪。她盯住这个话题又是没完没了，直到我失去了耐心，便叫了辆出租马车，带她去见鲁森街西教堂的教堂司事。我从心里厌恶这个司事，可又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令尸体永远留在地上吧。我一见司事便质问他那样做有何居心。那卑鄙的家伙立刻就装出恭顺讨好的样子。他替那挖墓人的不礼貌而道歉，然后又对我大讲他的苦衷，讨厌极了。他说：“医生，您要知道现在想找些好帮工有多么的不易!这活儿不像以前那么有油水了，现在从这老坟地得到的钱都不够支付给挖墓的。自从流行埋葬死人只裹条尸布以来，挖墓这差事就再没油水可捞了。”我令他闭嘴。经过了一番细节上的讨价还价之后，我们说好举行一次“完备的葬礼”，即由16个人抬棺材，盖在遗体上的宽幅绒呢也是一般长度。我付给教堂司事15个盾，另加几个斯梯弗是给抬棺人的酒钱。他满口……  治疗很有效果。

我已步入老年，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成了一本书的父亲。

我没有想过要写一本书，原因是我是个医生而不是作家。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将把这些手稿精心地捆扎起来，与我的其他家当放在一起。我儿子不会对这样没有什么文学价值的东西感兴趣的。无论如何这些手稿是不会面世的。

要是伦勃朗在天有知，他是会理解我的。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必须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因为无所事事的日子已经太长了，有工作，有大量的工作需要我去做。

从下个星期开始，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进入70岁了。这年龄虽然比不上霍夫威克70多岁的主人，但这也不是让人愉快轻松的年岁了。再延长十年的寿命就已很了不起了。十年之后，一切都得听天由命。

因此我对在康复的日子里曾经对我帮助很大的我所热爱的写作道声永别。

从此，我的手将只能接触手术刀。但愿它能与躺在书桌上的那支画笔一样纯真忠实。那支画笔是我们民族最优秀的人物和我最亲爱的朋友留给我的惟一实在的纪念品。

约翰·房龙

20世纪房龙家族一个后裔作

如果在开克杜恩战役中约翰医生没遇难，再多活几年，他会看见伦勃朗·凡·莱茵的名字在世上完全被人遗忘。

伦勃朗去世之后不到两周，蒂土斯的遗孀玛格达莱娜的尸体也缓缓送人了西教堂的墓地，距伦勃朗的墓不远。

至于珂耐丽亚，1670年5月3日，她嫁给了一个叫科·尼利厄斯·休瑟夫的年轻画家。但靠他的艺术是没办法糊口的，同年他乘上“图尔彭堡”号船去了爪哇，去为东印度公司工作。

后来在1673年的圣尼古拉节(圣诞节)，珂耐丽亚生了个儿子，他按时受了洗，取名为伦勃朗·休瑟夫，可不久就天折了。五年之后，这对夫妇的另一个儿子出世了，名叫亨德丽克·休瑟夫。他们夫妇俩的境况就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几年，他们就完全不见了，就像从来都没有过这两个人一样。

蒂蒂亚，蒂土斯与玛格达莱娜·凡·卢的女儿，活得时间比较长一些，只是稍微长一点而已。当她17岁时嫁给了她监护人的小儿子，那人也叫弗兰斯·凡·比杰勒特。他和比较有名的基利恩·凡·伦塞勒从事相同的职业，他在尽管说不是很繁华地段的克洛文尼尔斯伯格沃尔街上开了家商店，但生意还可以。他们生了许多孩子，子女们的讣告都正式记载在西教堂的丧葬簿中。但不久西教堂就成了与伦勃朗多少有些血缘关系的人们总的归宿。

蒂蒂亚于1725年去世，在此之前她还可以读到一本评价她祖父绘画创作的书。在18世纪最初的25年里这是一本被全部有教养的人当作是有崇高趣味标准的书。书中写道：

伦勃朗·凡·莱茵极力追求一种柔和的画风，适得其反他获得的只是拙劣的差强人意的效果。他惯用的俗套，无味的题材，并且用他所谓的红黄调子，把阴影画得像烈火那样灼热，把颜料像稀泥一样地涂抹在画布上，这均注定了他的失败。

这部很有诗意的著作的作者是画家杰勒德·德·莱雷斯。他在1641年出生于比利时的列日城，这一行当的入门知识是他在他父亲的画室里学到的。等他明白到“哪儿可以挣大钱”的时候(这种话可是与金字塔一样古老，甚至还更加古老)，他就搬入阿姆斯特丹，浪费了很多画布，无论他的顾客们提出什么样题材的要求他都照画不误，作一番带有寓意的表现。

他曾一度有失宠的危险，正像他在《绘画史》一书中谦虚承认的，他曾经打算尝试伦勃朗·凡·莱茵的画风，可没多久他就认识到自己是错误的，因此就放弃了“这些谬误，并放弃那种完全基于幻想的画风”。

因此每个人都可以从他的书中读到：“拙劣差强人意的效果……把阴影画得像烈火那样烯烧，把颜料像稀泥一样地涂抹在画布上，这都注定了他的失败……基于幻想的画风。”

在无人知晓的一块墓地上举行了葬礼——棺材半开，从里面取出尸骨，扔到了垃圾堆里……直到现在，仍然是没有还清债务的破产者……就像他在世时……如今这样，可能将来仍然这样……永远这样。阿门。

亨德里克·威廉·房龙

1930年5月27日

于维尔城登胡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