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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施尼茨勒作为奥地利现代派文学之父,弗洛伊德在文学上的“双影人”,他一生都在探索人的灵魂。而戏剧和小说是他用以实现文学探索的两种最主要的形式。施尼茨勒的代表性戏剧和小说充分体现了现代派文学之新,在题材的撷取上、叙事的技巧上、表现的方式上和艺术的构思上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施尼茨勒一生写有六十余篇小说,其中包括一部长篇小说《通向旷野之路》。本书稿选取施尼茨勒著名的四个短篇小说《梦的故事》《古斯特少尉》《埃尔瑟小姐》《死者无语》和两个早期的短篇小说《鳏夫》《另一个男人》,从中可一窥施尼茨勒小说创作之全豹。 目录 梦的故事 古斯特少尉 埃尔瑟小姐 死者无语 鳏夫 另一个男人 序言 奥地利文学是德语文学 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它与德国文学相互影响, 相互融合,但在有别于德国 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中 ,形成了自己相对独立的特 点和走向,自中世纪以来, 在每一个文学时期都涌现了 一批具有代表性的出色作家 。进入19世纪和20世纪交 替时代,奥地利文学进人一 个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出 现了一批在德语文学、在欧 洲文学,乃至在世界文坛都 享有盛誉的作家、诗人、剧 作家。他们是奥地利文学现 代化的开拓者,无论是审美 情趣、艺术风格、表现手法 都开创了文学上的一股新风 ;他们扬弃了上一辈的文学 传统,使自己融人了欧洲现 代文艺思潮之中。 在这一批奥地利现代派 文学的精英中,阿图尔·施 尼茨勒是其中一位佼佼者。 他的一些代表性的戏剧和小 说充分体现了现代派文学之 新,在题材的撷取上,在叙 事的技巧上,在表现方式上 ,在艺术构思上所取得的成 就,使他享有奥地利现代文 学之父的盛誉。 施尼茨勒1862年生于维 也纳一个犹太人之家,父亲 是一名颇孚众望的医生;他 在中学毕业后进入维也纳医 科大学学医,取得博土学位 后在医院做助理医生,后随 精神病学教授台迈纳特做助 手,开始对精神病学产生兴 趣。1880年,还在大学时 ,时年18岁的他就开始在杂 志上发表文学作品。19世纪 80年代末,他在父亲开办的 医院里做助理医生,他的专 业是喉科;那时他任父亲主 办的《国际临床动态》杂志 的编辑,在这份杂志上发表 了一篇有关催眠术和意识感 应治疗的医学论文。在此同 时他仍不忘情于文学创作, 完成了一些短篇小说和戏剧 ,本集中所选择的《另一个 男人》即发表于1889年。 已过而立之年的施尼茨 勒,1893年在父亲逝世后 自己开办了一家诊所,他对 行医感到厌倦——虽然他对 精神病学的兴趣不减,但戏 剧、文学创作是他的追求。 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艺术家 的天性。一直在医学和文学 之间徘徊不定的施尼茨勒, 在1890年做出了最终的抉 择,确定了他的人生走向: 戏剧和文学创作。他对人的 精神世界的观察和思考的兴 趣远浓于对人的躯体的诊断 和治疗。在此之前,他发表 了多部戏剧、小说和诗歌, 已在文坛上博得了名声;在 此之后他结识了胡果·霍夫 曼斯塔尔(1874-1929)、 毕尔?霍夫曼(1866-1945) 、海尔曼?巴尔(1863-1934 )等人,这一批同时代人经 常在咖啡馆聚会,形成了一 个松散的文学团体,这即是 领一代风骚的“青年维也纳” 。以作家更以文艺理论家著 称的巴尔,他的一些代表性 文论为“青年维也纳”产生和 发展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撑, 提出了维也纳现代文学的诉 求。他在《对现代派批评的 研究》一文中写道:“这些 年轻人不知道说什么。他们 没有形式。他们没有纲领。 他们没有美学。他们只是一 直在重复说,他们要现代化 ……”这种现代化就是对时 下流行的写实主义、自然主 义的克服,是文学创新之路 的探索。世纪交替时期,哲 学家马赫提出的感觉复合论 ,认为人的感觉是心理、生 理和感情的诸多成分的混合 ,人是一个相对的复合体, 始终处于变化之中;弗洛伊 德的精神分析学的建立,提 出了心理动力、深度心理、 自由联想等观点;还有作为 一种新的旨在探索人与人之 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相互 关系和影响的社会学的出现 ,无不为维也纳现代派作家 ,开拓了视野,加深了思想 的深度,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增强了他们探索和创新的 欲望。 施尼茨勒就是在这种文 化思潮和文学氛围中进入他 创作的活跃期,在戏剧和小 说创作的创新上取得令人瞩 目的成就。他的戏剧《阿纳 托尔》(1893)和《轮舞 》(1896-1897)可称之为 场景系列剧(Szenenreihe ),是一种既独立也相互联 系的独幕剧系列。这是世界 戏剧史上的一种创新,它不 仅形式新颖,更淋漓尽致地 展现出了奥匈帝国晚期弥漫 整个社会的颓废和世纪末的 情绪。在小说创作上,他是 德语文学中第一个使用“内 心独白”,即意识流技巧的 作家。 施尼茨勒一生共写了60 余篇小说,其中包括一部长 篇《通向旷野之路》。在本 集里我选择了他著名的四个 中篇,以及两个早期创作的 短篇。它们虽不能代表他的 整体,但我们从中可以一窥 作者小说创作之全豹。 …… 施尼茨勒在戏剧和小说 创作上所取得的卓越成就为 他赢得了极大的声誉。他多 次被授予各种文学奖项,任 国际笔会奥地利分会主席, 六十岁生日时,德语国家有 26家大剧院同时上演他的剧 作。还要着重提及的是,已 确定授予他和另一位奥地利 作家阿尔敦伯格1914年的 诺贝尔文学奖,但由于第一 次世界大战爆发这届文学奖 的评选被迫中断。 施尼茨勒这个名字对我 们中国读者也并不陌生,早 在上个世纪20年代末,作者 还在世时,他的个别作品就 被译介进来,如《阿纳托尔 》《循环舞》(即《轮舞》 )等。到40年代末,他的一 些代表性的戏剧和小说相继 被译成中文,且译者多系中 国文坛的名家,如茅盾、田 汉、刘大杰、郭绍虞、施蛰 存等人,其中施蛰存 导语 本书选取施尼茨勒著名的四个短篇小说《梦的故事》《古斯特少尉》《埃尔瑟小姐》《死者无语》和两个早期的短篇小说《鳏夫》《另一个男人》,展现出了作者在帝国晚期弥漫整个社会的颓废和世纪末的情绪。在小说创作上,他是德语文学中第一个使用“内心独白”,即意识流技巧的作家。 精彩页 梦的故事 1 “二十四个褐色的奴隶在划一只华丽的帆桨大型战船,朝向卡里夫的王宫驶去。阿米基亚德王子身披紫色罩袍,他孤零零一个人躺在甲板上。夜空深蓝,群星密布,王子的目光……” 小姑娘直到现在都在大声地朗读,可几乎是突然间闭上了双眼。双亲相互望了一眼,泛起微笑,弗里多林朝她俯下身子,吻了吻她金色的头发,合上了书,放到还没有整理过的桌子上。孩子像做错了事被当场捉住似的,望了望他。 “九点了,”父亲说,“该去睡觉了。”这时阿尔伯丁娜也朝孩子俯下身来,双亲的手在孩子的圆润可爱的额头上碰到一起,他们都微微一笑,这微笑不再是仅对孩子的,他俩的目光相遇。女仆走了进来,提醒孩子向双亲道声晚安;她服从地起身,把小嘴唇送给父亲和母亲去吻,随后安静地被女仆带出了房间。但弗里多林和阿尔伯丁娜要单独地在吊灯的红色光亮中留下来,他们要把晚饭前突然开始谈起的话题继续下去:参加昨晚的那次化装舞会上的经历。 这是今年他们的第一次节日化装舞会,恰恰还是在狂欢节结束之前他们决定参加的一场舞会。弗里多林刚一踏入大厅,他像是一个苦等方至的朋友,立即就被两个脸上戴红色面具的人拉了过去。他对这两个人一无所知,可她们对他大学期间和从医时代的各式各样惹眼的事情知根知底。她们热情友好地把他邀入一个包厢,随后做下了许诺,很快就会返回来,而且除掉面具。她们离开包厢,但很长时间都没有返回,他变得不耐烦起来,于是前往大厅,希望能重新遇到那两个可疑的人。他费力地四下巡视,但却没有看到她们;代替她们的却是另外的一个女人意外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他的妻子。她刚好离开了一个陌生的人,此人忧郁感伤故作高雅,说话明显有波兰人的重音,倒是令人颇有好感,可一开始他就突然地脱口说了句令人意想不到的混账话,使她受到伤害,甚至是吓坏了她。现在丈夫和妻子坐在一起,十分高兴都摆脱了一场令人失望的庸俗不堪的假面游戏。不久,他俩就像一对恋人一样,置身其他相爱的情侣中间,在冷餐自助间吃牡蛎,喝香槟,相谈甚欢,好像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结识似的,进人一场大献殷勤、欲拒还迎、诱惑引逗、允诺顺从的喜剧。随后他们乘车穿过白色的冬日夜晚快速回到家里,拥抱在一起,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们没有体验过如此炽烈的爱的愉悦了。一个灰色的清晨过早地唤醒了他们,丈夫的工作要求他很早就要出现在病床前面,家事和母亲的义务让阿尔伯丁娜几乎得不到较长时间的休息。时间在日常的义务和工作中变得刻板平淡,且都预定下来。刚过去的一夜,开始和结束一样,变得苍白;现在,两项当日的工作已经完成,孩子已经睡觉,没有任何一种干扰来影响他们了。这时,化装舞会上那些影子般的形象、多愁善感的陌生人和戴红色面具的两个人又都升起,变得栩栩如生;那些微不足道的经历一下子被转瞬即逝的虚幻之光魔法般和令人痛苦地环来绕去。善意的和确是意在言外的问题,狡黠的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断地翻来覆去。两人没有一个愿意离之而去,两者之中没有一人退让,都指出错在对方,他们都感到这是在进行一种温和的复仇。他们夸大了他们在化装舞会上邂逅的陌生人对他们的吸引力,他们嘲笑彼此让对方觉察到的忌妒,拒绝自己有忌妒之心。可从这场有关昨夜毫无价值可言的艳遇交谈中,虽是轻松的,他们却进入一场严肃的谈话,涉及那种隐藏起来、几乎预料不到的愿望,它可以搅浑最清澈和最纯洁的灵魂,能卷起一种危险的旋涡。他们谈及私密的领域,几乎感觉不到对这个领域有什么渴望,这种难以把握的命运之风能把他们带往何处,或许只是在梦里。他们完全是性情中人,属于情感和官能性类型的。他们知道,昨天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触及的一丝冒险、自由和危险的气息。恐惧,自我折磨,一种不体面的好奇,他们试图诱使一个人向另一个坦白,畏葸的更密切的相互靠近,每一个人都在探究某一件事,去思考某一次经历,它是那样无足轻重,它是如此微不足道,闭口不说就是一种表达,对某一件事的真正的忏悔,或许就能把他们从一种紧张和猜疑中解救出来。它已经开始变得不能忍受了。阿尔伯丁娜,尽管她是两人之中更没有耐心的,是诚实的或是善良的,她首先找到一种公开宣告的勇气;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游移,她问弗里多林,他是否记起那个年轻人,他在上一个夏天的一个晚上坐在丹麦的海滨与两个军官坐在邻桌就餐,就在晚餐期间他收到一封电报,随即匆忙地告别他的朋友离席而去。 弗里多林点了点头。“这个人怎么啦?”他问道。 “我在清晨就见过他,”阿尔伯丁娜回答说,“当时他正好带着他的黄色提包匆忙地上楼。他匆匆地扫了我一眼,但刚登上比我高一两个台阶时,他就停了下来,朝我转过身来,我们的目光相遇。他没有微笑,我更觉得他的面孔阴沉,我的情况大概相似,因为我从没有这样激动过。我一整天梦幻般地躺在海滨。如果他喊我的话—一我知道是这样——我不能反抗。我相信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你,孩子,我的未来,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