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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为完成母亲的遗愿,我来到小城科马拉,寻找从未谋面的父亲佩德罗·巴拉莫。好心的赶驴人指引我投宿爱杜薇海斯太太家——她似乎一早就在等待我的到来。村庄荒芜凋敝,却时常能听见擦地而行的脚步声、像蜂群一样压得紧紧的嗡嗡声,那里的生命好像在低声细语,随风荡漾…… 通过和他们的交谈,往日的科马拉渐渐浮现:佩德罗·巴拉莫幼年家道中落,靠着巧取豪夺一跃成为统治者,无恶不作。然而,他唯一承认的儿子坠马而亡,历经半生娶到的爱妻疯癫而死,他诅咒整个村庄,自己也在劫难逃…… 本书是胡安·鲁尔福的代表作。这部作品不仅立意深刻,而且,在艺术形式上也富有新意,迄今仍被认为是“拉丁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 作者简介 胡安·鲁尔福(1917-1986),墨西哥小说家,被誉为“拉美新小说的先驱”。一生只留下篇幅极其有限的作品。他出生于墨西哥农村,在孤儿院长大,贫苦的童年磨砺了他求知的欲望和创作的才华。他的第一篇短篇小说是由他自己创办的刊物《面包》刊发的。此后他创作了一系列短篇小说,1953年以《燃烧的原野》为题结集出版。 目录 对胡安·鲁尔福的简短追忆 加西亚·马尔克斯 佩德罗·巴拉莫 译后记 序言 对胡安·鲁尔福的简短追 忆 加西亚·马尔克斯 发现胡安·鲁尔福,就像 发现弗兰兹·卡夫卡一样, 无疑是我记忆中的重要一 章。我是在欧内斯特·海明 威饮弹自杀的同一天到达 墨西哥的——1961年7月2 日,我不但没有读过胡安· 鲁尔福的书,甚至没听说 过他。这很奇怪。首先, 在那个时候我对文坛动向 十分了解,特别是对美洲 小说。其次,我在墨西哥 最先接触到的人,是和马 努埃尔·巴尔巴查诺·彭斯一 起在他位于科尔多瓦街上 的德库拉城堡工作的作家 ,以及由费尔南多·贝尼特 斯主持的《新闻》文学增 刊的编辑。他们当然都很 熟悉胡安·鲁尔福。然而, 至少六个月过去了,却没 有任何人跟我说起过他。 这也许是因为胡安·鲁尔福 与那些经典名家不同,他 的作品流传很广,本人却 很少被人谈论。 我当时与梅塞德斯以及 还不到两岁的罗德里戈住 在安祖雷斯殖民区雷南街 一套没有电梯的公寓里。 我们大卧室的地上有一个 双人床垫,在另一个房间 里有个摇篮,客厅的桌子 既是饭桌也是书桌,仅有 的两把椅子用途更广。我 们已经决定要留在这座城 市,这城市虽大,却还保 有人情味,空气也清新纯 净,街道上还有缤纷夺目 的花儿。但是,移民当局 似乎没有分享我们的喜悦 。有一半时间,我们都是 在政府办事处的院子里排 队,有时候还得冒着雨, 而队伍却总不往前走。闲 暇时,我便写些关于哥伦 比亚文学的笔记,在当时 由马克斯·奥伯主持的大学 电台播出。那些笔记太过 直率,引得哥伦比亚大使 打电话给电台提出了正式 抗议。他认为,我的言论 不是关于哥伦比亚文学的 笔记,而是抨击哥伦比亚 文学的笔记。马克斯·奥伯 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 以为,我在六个月里找到 的唯一的糊口法子就这么 完了。但是,事情正相反 。 “我一直没时间听那个节 目,”马克斯·奥伯对我说, “但如果它是像你们的大使 所说的那样,那应该是很 好的。” 我当时三十二岁,在哥 伦比亚当过很短时间的记 者,刚刚在巴黎度过了很 有用但也很艰苦的三年, 又在纽约待了八个月,我 想在墨西哥写电影剧本。 那一时期墨西哥作家圈子 与哥伦比亚的很像,我在 这个圈子里十分自在。六 年前,我出版了我的第一 部小说《枯枝败叶》,还 有三本尚未出版的书:大 概在那时候于哥伦比亚面 世的《没有人给他写信的 上校》,不久以后由文森 特·罗霍请求时代出版社出 版的《恶时辰》,以及故 事集《格兰德大妈的葬礼 》。最后这一本当时只有 不完整的草稿,因为在我 来墨西哥之前,阿尔瓦罗· 穆蒂斯就已经将原稿借给 我们尊敬的埃莱娜·波尼亚 托夫斯卡,而她把稿子弄 丢了。之后,我重组 了所有的故事,由阿尔 瓦罗·穆蒂斯请塞尔吉奥·加 林多在维拉克鲁兹大学出 版社出版。 因此,我是一个已写了 五本不甚出名的书的作家 。但是,我的问题不在于 此,因为,无论在当时还 是之前,我写作从不为成 名,而是为了让我的朋友 更加爱我,这一点我认为 我已经做到了。我作为作 家最大的问题是,在写过 那些书以后,我觉得自己 进了一条死胡同,我到处 寻找一个可以从中逃脱的 缝隙。我很熟悉那些本可 能给我指明道路的或好或 坏的作家,但我却觉得自 己是在绕着同一点打转。 我不认为我已才尽。相反 ,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书未 写,但是我找不到一种既 有说服力又有诗意的写作 方式。就在这时,阿尔瓦 罗·穆蒂斯带着一包书大步 登上七楼到我家,从一堆 书中抽出最小最薄的一本 ,大笑着对我说: “读读这玩意,妈的,学 学吧!” 这就是《佩德罗·巴拉莫 》。 那天晚上,我将书读了 两遍才睡下。自从大约十 年前的那个奇妙夜晚,我 在波哥大一间阴森的学生 公寓里读了卡夫卡的《变 形记》后,我再没有这么 激动过。第二天,我读了 《燃烧的原野》,它同样 令我震撼。很久以后,在 一家诊所的候诊室,我在 一份医学杂志上看到了另 一篇结构纷乱的杰作:《 玛蒂尔德·阿尔坎赫尔的遗 产》。那一年余下的时间 ,我再也没法读其他作家 的作品,因为我觉得他们 都不够分量。 当有人告诉卡洛斯·维罗 ,说我可以整段地背诵《 佩德罗·巴拉莫》时,我还 没完全从眩晕中恢复过来 。其实,不只如此——我能 够背诵全书,且能倒背, 不出大错——并且我还能说 出每个故事在我读的那本 书的哪一页上,没有一个 人物的任何特点我不熟悉 。 卡洛斯·维罗委托我将胡 安·鲁尔福的另一个故事改 编成电影,这是我那时候 唯一没读过的故事:《金 鸡》。文章是密密麻麻的 十六页纸,薄纸,已快破 成碎片了,由三台不同的 打字机打成。即使没人告 诉我这是谁写的,我也能 立刻感觉出来。这个故事 的语言没有胡安·鲁尔福其 他的作品那么细腻,也没 有多少他独有的技巧手法 ,但是,他的个人魅力却 流露于字里行间。后来, 卡洛斯·维罗和卡洛斯·富恩 特斯邀请我为根据《佩德 罗·巴拉莫》改编的第一部 电影进行一次检查与修改 。 这两件工 导语 本书作者是魔幻现实主义小说流派的开山鼻祖,被誉为“拉丁美洲新小说的先驱”,引领拉美“文学爆炸”的潮流,没有鲁尔福,或许就没有《百年孤独》。《百年孤独》经典开篇的雏形,灵感来源于《佩德罗·巴拉莫》。从鲁尔福的作品中,加西亚·马尔克斯“找到了继续写书而需寻找的道路”,一生只留下篇幅极其有限的作品,却被众多作家奉为文学偶像。加西亚·马尔克斯、大江健三郎、勒克莱齐奥……他们都热爱鲁尔福描写原野的笔触;余华、莫言、苏童……他们都曾受到鲁尔福的深刻影响。在这部小说里,鲁尔福几乎用尽了现代派所有的写作技巧:意识流、超现实、荒诞……然而,所有的这些写作技巧都被他巧妙地嫁接了——真正的不留痕迹。在他朴实无华的叙述方式下,隐藏的是拐弯抹角的叙事结构,破碎迷离的魔幻气氛融化了无穷的艺术底蕴。 后记 胡安·鲁尔福(1917-1986 )是墨西哥当代著名作家 ,生于哈利斯科州一个叫 萨尤拉的村镇里。他七岁 丧父,不久,母亲也去世 ,他不得不进入法国修女 主办的瓜达拉哈拉孤儿院 。鲁尔福没有正式受过高 等教育,只是在墨西哥内 政部移民局供职时,去大 学旁听过文学课程。在这 期间,他乘职务之便,跑 遍了全国各地,同时,还 大量地阅读了国内外的文 学名著。 他1942年写了第一部短 篇小说集《生命本身并非 那么严肃》(1945年发表在 《美洲》杂志上),1945年 又在他本人和墨西哥著名 小说家何塞·阿雷奥拉主编 的《面包》杂志上发表了 《我们分到了地》和《马 卡里奥》这两篇短篇小说 。之后,他又发表了一系 列反映自己故乡情景的短 篇小说。1953年这些小说 编成一个集子,取名为《 燃烧的原野》。作者以其 深刻而有现实意义的题材 、别具一格的写作方法引 起了评论界的关注。两年 后,即1955年,中篇小说 《佩德罗·巴拉莫》出版。 这部迄今仍被认为是“拉丁 美洲文学的巅峰小说之一” 的作品甫一问世,即引起 墨西哥国内外文坛的广泛 注意,很快被译成多种文 字,在世界各国广为流传 。作者因此被誉为“拉丁美 洲新小说的先驱”,1970年 获墨西哥国家文学奖, 1983年获西班牙阿斯图利 亚斯王子文学奖。 《佩德罗·巴拉莫》出版 后,胡安·鲁尔福基本上没 有再发表什么新作。1962 年起,他在墨西哥国立印 第安研究所出版部工作, 1986年1月病逝于墨西哥城 。 鲁尔福的短篇小说主要 描述墨西哥的农村面貌。 国外有的评论家称他为农 村题材的大师,也有人说 ,农村题材都给鲁尔福写 尽了。这样说未免有些夸 张,但鲁尔福的小说的确 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农村的 面貌。《燃烧的原野》叙 述一支因不堪残酷封建剥 削而奋起反抗的农民起义 军,由于缺乏明确的行动 方向和正确的领导,孤军 作战,在政府军的镇压下 失败了。 鲁尔福的另一部分小说 主要反映农村的阶级压迫 和不公正的现象。这一类 小说有《清晨》《科马德 雷斯坡》等。《清晨》写 一个名叫堂胡斯托·布朗毕 拉的庄园主与他的外甥女 乱伦,被清晨放牧回来的 老牧工埃斯特万老汉无意 发现。胡斯托恼羞成怒, 毒打埃斯特万,自己却失 足跌死了。老牧工不但挨 了打,还被诬告杀死主人 而惨遭冤狱。 鲁尔福还有一类小说写 农村的贫困、落后和农民 的愚昧。和其他拉丁美洲 国家一样,与城市相比, 墨西哥的农村确实相当落 后。在《安纳克莱托·莫罗 内斯》里,鲁尔福用挪揄 的手法,一针见血地揭示 了被一群女信徒似疯若痴 般地拥戴并请求册封为圣 徒的那个名叫安纳克莱托 的人,其实是个罪犯,是 个乱伦的无赖、奸淫妇女 的老手。 第一,摒弃了传统小说 常见的由全知全能的作者( 或借书中人的名义)来叙述 故事的做法,代之以独白 、对话、追叙、意识流、 梦幻、暗示和隐喻等手法 ,使小说犹如由一块块看 起来互不相关,实际上却 有着内在联系的画面镶拼 而成的画卷。这一个个由 独白、对话等方式描绘成 的貌似孤立的画面,有待 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将它们串联起来。想象力 越丰富,这幅画的色彩就 越斑斓,换言之,小说的 内涵就越丰富。与此同时 ,书中人物的性格、特征 会由人物自己的言行来表 示,作者不做任何介绍, 也不做评论,一切全由读 者自己去做结论。因此, 这种小说也叫“开放性小说” 。 第二,突破了传统小说 在叙述故事时的“时空观念” ,将不同时间、不同地点 发生的事件列入同一“画面” ,就像超现实主义作家的 画一样。用这种方法写成 的作品,初读起来颇有困 难,甚至会有堕入云里雾 中之感。但如能细心阅读 ,认真思索,则别有一番 风味。 第三,模糊了生死的界 限。早在鲁尔福的一些短 篇小说中,便已开始出现 死人会说话的现象(例如在 《北渡口》中的“我”,明明 说是让人给打死了,却又 在和父亲述说去北方的经 过)。到了《佩德罗·巴拉莫 》则完全人鬼不分了。这 部小说中的众多人物几乎 都是死人,但他们却同时 又像活人一样进行对话、 回忆,叙述往事。其实, 鲁尔福的这种夸张、神奇 、荒诞的写作方法古已有 之,作为墨西哥的作家, 更有古老的阿兹特克文化 为依据。阿兹特克人认为 ,人死后,灵魂得不到宽 恕,便难入天堂,只好在 人世间游荡,成为冤魂。 另外,墨西哥人对死亡和 死人的看法也有别于其他 民族。他们不害怕死人, 每年都有死人节,让死人 回到活着的亲人中来。鲁 尔福正是利用墨西哥的这 种传统观念和习惯,将小 说中的科马拉写成荒无人 烟、鬼魂昼行的山村。在 那里,到处是冤魂,它们 因得不到超度,或在呼叫 ,在喧闹;或在议论,在 窃窃私语,发泄内心的痛 苦、郁闷。归根到底,这 也是一种象征性的手法, 其意图是向人们表明,在 佩德罗·巴拉莫这样的庄园 主的欺诈下,民众非死即 亡,幸存者为了活命,只 好舍弃家园,逃奔他乡。 《佩德罗·巴拉莫》的问 世被认为是墨西哥和拉美 文坛上的 书评(媒体评论) 我能够背诵全书,且能 倒背,不出大错,并且我 还能说出每个故事在我读 的那本书的哪一页上,没 有一个人物的哪种特点我 不熟悉。 ——加西亚·马尔克斯 《佩德罗·巴拉莫》是西 班牙语文坛乃至世界文坛 最好的小说之一。 ——博尔赫斯 精彩页 佩德罗·巴拉莫 我来科马拉是因为有人对我说,我父亲住在这儿,他好像名叫佩德罗·巴拉莫。这是家母告诉我的。我向她保证,一旦她仙逝,我立即来看望他。我紧紧地握着她老人家的双手,表示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诺言。此时她已气息奄奄,我打算满足她的全部要求。“你一定要去看看他呀,”她叮嘱我说,“他时而叫这个名字,时而又那么称呼。我认为见到你他一定会高兴的。”我当时只能一个劲儿地对她说,我一定照她说的去办。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这同样的一句话,一直说到她的双手僵直,这才费劲地抽回我的两只手。 早先她也对我说过: “你千万别去求他办什么事。不过,我们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该给我们的,你该向他要。他该给我的东西就从来没给过我……孩子,他早把我们给忘了。为此,你可得让他付出代价。” “我一定照办,妈妈。” 然而,我一直没有打算兑现我的诺言。近日,不知怎的,我的幻想多起来了,头脑中老是爱想入非非,于是,在对一位名叫佩德罗·巴拉莫的先生,即我母亲的丈夫的期待中,我逐渐构想出了一个世界。正因为这样,我才上科马拉来。 那里正值酷暑,八月的风越刮越热,吹来阵阵毒气,夹带着石碱花的腐臭味。 道路崎岖不平,一会儿是上坡,一会儿是下坡。“道路随人来人往或起或伏,去者登坡,来者下坡。” “您说山坡下面的那个村庄叫什么来着?” “科马拉,先生。” “您能肯定这是科马拉吗?’ “能,先生。” “这儿的环境看起来为什么这样凄凉?” “是因为年头久了,先生。” 往昔我是根据母亲对往事的回忆来想象这里的景况的。她在时异常思念故乡,终日长吁短叹。她总是忘不了科马拉,老是想回来看看,但终于未能成行。现在我替她了却心愿,来到这里。母亲的眼睛曾注视着这儿的景物,我将这双眼睛带来了,因为她给了我这双眼睛,让我看到:“一过洛斯科里莫脱斯隘口,眼前便呈现一派美景,碧绿的平原点缀着熟玉米的金黄色。从那儿就可以看见科马拉,它使大地泛出一片银白,在夜晚又将其照亮。”她当时说话的声音异常轻微,几乎都听不见,仿佛在自言自语……我的母亲啊。 “如果方便问的话,请问您去科马拉干什么?”我听到有人在问我。 “去看我父亲。”我回答说。 “啊!”他说。 于是,我们又沉默了。 我们朝山坡下走去。我耳中响起驴子小跑时在山谷中传来的回声。八月的盛暑使人昏昏欲睡,我困倦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您上那里去,全村可要热闹热闹了,”我又听到走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的声音,“这么多年没有人到这个村子里来,见到有人来,人们一定会高兴的。” 接着,他又说: “不管您是谁,大伙儿见到您一定会兴高采烈的。” 在阳光的照射下,平原犹如一个雾气腾腾的透明湖泊。透过雾气,隐约可见灰色的地平线。远处群山连绵,最远处便是遥远的天际了。 “如果方便问的话,请问令尊的模样是怎样的?” “连我自己也不认识他,”我对他说,“我只知道他叫佩德罗·巴拉莫。” “啊,原来是他!” “是的,我听说是这么称呼他的。” 我听见那赶驴人又“啊”了一声。 我是在洛斯恩谷恩德罗斯遇到他的,那是几条道路交会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了他一会儿,直到这人最后总算出现了。 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