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提出假设:所有的心理现象都有成为意识的倾向
唯有遇上抗拒时,心理现象才会在半路上停下来;这并不是耍耍招式的花拳绣腿,而是一场扎扎实实的角力赛。
然而,这个程序一旦被启动,在背后支撑的情感便必须找到它的用场;此情感是力比多自我显现的方式之一,因为它拥有几乎和“生命”一样重要的地位,它决不容许被隐没、遮掩。就如我们可以改变生命的显现方式,但是生命一旦启动,至死方休,一直要到生者的整体性遭到毁坏才能作罢。同样地,力比多既不会任凭自己被取消,也不容许自身的动力受到削减。
倘若力比多的冲动在显现之初,即遭遇来自外在世界的禁令的话,其心理表征将会受到压制;但是支持这一冲动的情感却依旧存在,并且进而转变为焦虑(angoisse)。
焦虑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难过感受,有两个因素决定着它的强度:其一,是最初引发焦虑出现的情感的强弱;其二,则是或多或少属于全面性的、专横的、针对冲动而来的阻挡力量。
若此情感能找到另一个较被外在世界容纳的意念,而将自己移植于其上,这就形成一种症状。简而言之,症状乃是被压抑的冲动为自己找到的另一条较难辨认的出路。此症状的出现可令主体免于焦虑,并立刻赋予他舒适的感受。
其实,唯有在生命的最初几年,冲动才会与外在世界直接产生冲突,而冲动在这头几年当中所遭遇的所有禁制经验,将很快地侵入主体的人格当中(而形成超我)。
用一个典型的例子来帮助大家了解超我的形成过程。我们先把一些鱼放进鱼缸里,随后的某一天,我们用一块透明的玻璃隔板把鱼缸分成两个部分。一开始,分别被关在两个隔问中的鱼,会徒然地企图穿过透明的墙来游到另一边,但却不断地撞上这道墙。直到有一天,它们的行为方式改变了,“仿佛不再有欲望”离开这个保留给它们的隔间。从此,它们再也不会去撞这道玻璃墙,而几个星期之后,即使我们移走这道墙,我们会观察到,这些鱼的行为方式,“就像是这道墙仍然存在一样”。如此,禁制便已被“内化”,而成为这些鱼的“鱼格”中的一部分。
超我的作用即为如此。它会将外在世界的禁制同化,以避免失望;然而一旦成形,超我便十分刻板、不知变通。拜超我所赐,每当某种事物唤醒了那些在最初的童年经验里,曾经受外在世界压制而随之引发焦虑的相关冲动,这个冲动便会在尚未浮上意识之前就自动地停下来。这便是我们称为潜抑作用(refoulement)的抑制机制。如我们所分析的,这是一个内在过程。
仅对意念发生作用的潜抑 支持意念的情感(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情感因素是不容摧毁的),因未获满足的张力的累积,将在意识层次造成一种令主体苦恼却不知其来源的焦虑。我们保留原初焦虑(angoisse primaire)这个名词,以称呼因主体的力比多冲动与外在禁制发生冲突而升起的痛苦。而由超我与本我在主体人格内部的冲突所造成的痛苦,我们则称其为次级焦虑(angoisse secondaire)。
焦虑会在症状中寻求自我解放,因为症状使得情感能够获得释放(意思是使情感与另一个意念发生连接)。而这样的表达,可能被外在世界或主体的意识层面所接受,但也有可能无法被二者接纳。在存在压抑的情况下,本能将无法获得宁静而产生新的焦虑,这便决定了另一种症状的出现;但是,带动这个新症状的力比多水平,却仍旧是已挣脱了受压抑的原始意念的力比多水平。如此,我们将会发现一种错综复杂的情况,在其中,由于症状早已远离原先的出发点,唯有通过漫长的“分析”,才可能找回根本的原因。
这点恰好帮助我们了解为何精神分析式的心理治疗对儿童也有疗效。因为儿童的超我虽然在七八岁开始形成,却一直要到青春期晚期才会达成它最终的固化样貌;然而对一位超我已经僵硬且拥有较长成长史的成人而言,他所面对的双重困难,则使他需要求助于一段长期的、所谓“正式的精神分析”的治疗。
我们可将力比多比喻为一道泉源之水,它必须要流动,若我们阻止它涌现,它必定会从其他地点进发。
当它甫从地底涌出时,这水叫作泉水;毋庸湾流数尺,即成一道细川。
P18-20
弗朗索瓦兹·多尔多,法国有名儿童精神分析学家、儿童教育家、儿科医生。她与拉康等人共同建立了巴黎弗洛伊德学派,把精神分析引入医学和儿科学的领域。她一生致力儿童教育,20世纪70年代,在法国广播电台开设了儿童教育节目,以谈话的形式深入系统地解答家长教育孩子方面的各种问题。著有《孩子出生以后》《孩子真的生病了吗?》《儿童的利益》等多部作品。
彭仁郁中国台湾地区中研院民族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法国巴黎狄德罗大学临床人文学院心理病理暨精神分析学博士。专著有《乱伦的验证》,译作有《爱与意志》《恐怖的力量》《孩子真的生病了吗?》《黑色呐喊:法农肖像》等。
我试着写的,仅仅只是你(多尔多)已经做到的。
——雅克·拉康(法国作家、学者、精神分析学家)
与许多伟大的具有医科受训背景的精神分析师一样,多尔多早年也曾在医学院攻读儿科学。这使得她在面对儿童病痛时,有更多维的思考角度:症状是器质性病变,还是内在冲突造成的?如果只用医学手段去医治心结未解带来的身体症状,有可能使之演变成四处求医也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又或者会带来我们现在常说的过度医疗的问题。《孩子真的生病了吗?》一书,通过理论讲解和16个案例描述向我们展示的正是这种全面考虑之后所使用的治疗方式,既可以成为专业人士的案头书,也适合所有家长阅读。
——汤淼(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多尔多,儿童精神分析的先驱者。她让人们重新认识了孩子。她对孩子身心疾病的预防与治疗,深深影响着当代精神分析;她对儿童教育与发展的建议,日益为社会所接受。时至今日,多尔多的价值,还在不断被发掘……
——严和来(儿童精神分析工作者、临床心理学博士)
希望本书能够帮助父母、医生、教育者了解精神分析与孩子智力及性格发展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希望能让读者更加重视儿童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心理障碍。
——弗朗索瓦兹·多尔多
孩子失眠了
关于弗洛伊德,人们经常错误地以为他是一位具有独创眼光与革命精神的哲学家,却忽略了他在正式成为精神科医生之前,曾经在实验室里待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弗洛伊德受过科学实验的严格训练,也曾在显微镜旁用科学方法进行探索。怀着这份在早期训练中培养出的客观精神,他跨入了心理现象的研究领域。对弗洛伊德本人而言,他所建构的理论,在未获得临床研究结果的证实之前,都不过只是研究工作所需的假设罢了。正是这个缘故,我们可在他的著作中观察到其理论概念的演变过程。当他遇上原先的推论所无法解释的一连串问题时,他总是重新回到治疗方法学的基础,再度展开研究,借以证实或推翻其观点的准确性。
如此,弗洛伊德便逐步拓展出一门极为创新的学问,并向大众推广,后者或被吸引,或无动于衷,都已不再重要。
弗洛伊德毕竟是位医生,一心想照顾病人、治愈他们。正如他早期所进行的化学研究具有实际目的一样一他后来发现了可卡因的效用,可说是令他达成了这一心愿。他之所以极具耐心地从事心理领域的研究,也是受到医者渴望治愈心理疾病患者的挂念所引导;而在他那个时代,传统的治疗方法学对此类心理疾病全然束手无策。
我们经常听见某些真心诚意的医疗同业人员,彻底地否认精神分析理论具有任何真实基础,继而将幼儿性欲(la sexualite infantile)视为纯然虚构之物,即使不把幼儿性欲的显现视为不合宜的举止,也认为不值得对此类行为进行深入了解。甚至就连俄狄浦斯情结(complexe d'OEdipe)都被这些专业人士指控为妄想,或是只有在某些心理不正常的个案里才可能发生的骇人心理冲突。
而对那些长期与儿童接触的人来说,倘若他们愿意诚挚地记录下自己的见闻,无疑将可提供许多观察经验以证明精神分析的发现。
然而,问题的重点并不在于使假设获得证明,以得尝纯属思辨的喜悦,我们不得不承认,某些教育者和医生对此问题漠不关心,他们所扮演的社会角色使他们忙碌得几乎无法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但是在这些争辩当中,人们有时忘却了精神分析不仅一方面为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们开拓了崭新的研究路径,另一方面,作为临床方法学的一部分,精神分析的最大关怀,仍是以治疗作为其建立方法学的最终目的(对此,没有任何医生能够置身事外)。
我们即使拥有科学的观察系统与一整套极其先进、一应俱全的治疗工具(现在甚至有心理化学加入阵营),却依然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医护体系对许多病人束手无策。面对着失眠、身体虚弱、体力不济、痉挛和以消化道或心脏疾病等生理症状显现的焦虑,医生们感到十分困窘,虽然他们动用了所有的药物资源,通常却只能获得短暂的效果。
人们愿意承认因害怕、紧张、精神痛苦、担忧等引起的生理反应,以及所有由客观的已知因素所引发的心因性功能障碍a至于其他找不出客观因素的同类障碍,病人(称其为病人乃是因为这些人受苦并且寻求医疗照顾)则时常听到别人对他们说:“这没什么——这不过是神经紧张罢了。”
为了说明情感冲突如何会造成整体健康状态的严重失调,我们将在下文中举一个例子为证。
这是一个三岁半小女孩的病例,她名叫若塞特,她被带到巴黎病童医院(Enfancs-Malades)达黑医生的门诊就医的原因是:消瘦、脸色苍白、厌食、对玩具毫无兴趣、躁动、失眠或常被噩梦吓醒,就是这些症状令小女孩受到神经质发作的折磨。
小女孩的母亲表示这些障碍的出现可回溯至十几天前。刚开始她并没有特别留意,但后来眼看情况愈来愈严重,再加上小女孩在每次神经质发作之后每况愈下的虚弱状态,才使她决定前来求诊。
小女孩身体检查的结果呈阴性反应,医生便开了苯巴比妥和一种刺激食欲的药。
……
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日日进出于普通科医生(并非精神科医生)的门诊,但其诊断与治疗应属精神分析领域的病人身上。
在所有谈论精神分析的著作中,对于幼儿期心理创伤的重视和强调常常令人感到讶异。然而,人人都明白,个体身上所承受的最严重的疾病和最具伤害力的打击,往往都是出自那些疾病选择攻击的、正在成长中的、抵抗力较弱的或已有旧伤却未受到妥善治疗的器官。这一点无论是在生理领域或是心理领域皆是如此。
接下来我们将谈论的病例,都是最单纯的个案,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案例被刻意地简化了。
至于那些立刻便进入精神科求诊的病例,我们只会略微带过,这是因为我们刻意将它们从本书的撰写目的中剔除出去了。
成人的症状学描述确实更为丰富,主要是因为它们特别令人瞠目结舌且引人遐思,但事实上,就病理的基础而言,成人或儿童案例中的心理运作机制都是一样的。此外,本书目的的局限…也使我们无法在此阐述成人案例的临床观察(除了可以做一些概述)。在每一个成人(即使他的心理状态十分正常)的生命中遭遇困难的时刻,阉割情结的痕迹都会再次现身,至少会出现在他的梦境(潜意识活动的“证据”)当中。
再者,我们不应忘记的是,正是透过精神分析,我们才能为人类发展过程中所遭遇的种种冲突建立一种普遍性,特别是俄狄浦斯情结的普遍性。而后者,随着每个主体不同的回应方式,都会对主体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孩子真的生病了吗(父母应该知道的心理学知识)》是广西师大出版社魔法象阅读学园推出的作品之一。
由于儿童语言表达能力不足,其所表现出的不适、情绪起伏往往被人们忽略,而轻率地将其视为生理病因。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在本书中通过明晰的语言和生动的案例,帮助人们了解儿童心理发展的运作,以及其对儿童身体的成长和功能造成的影响,协助家长帮助他们的“小病人”。
法国精神分析学家雅克·拉康的同事兼挚友弗朗索瓦兹·多尔多帮助父母、医生、教育者了解精神分析与孩子智力及性格发展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帮助读者解决儿童成长过程中遇到的心理障碍问题。
《孩子真的生病了吗(父母应该知道的心理学知识)》受到法国外交部赞誉,并被列入法国驻伦敦大使馆伯吉斯出版计划。
本书理论严谨,案例丰富。一边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在儿科学中应用的理论构建,干货满满;一边是3~14岁的儿童病例,既有男孩,又有女孩,记录详实,分析透彻,应用性强,便于实际操作。
全书案例中有12幅原图,均为孩子们亲笔手绘。带有童稚的图画,是孩子的语言表达。应认真对待,理解画的意义,甚至画画回应孩子,用心与孩子交流,与孩子无障碍沟通。懂孩子,才能更好地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