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之王自由了
随着一阵轻咳，云烨扶着李纲先生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李纲看着整理帷幕的云烨说：“你也早点儿安寝吧，你在长安住不了几天，书院的事情放一放，多操心家里，你这一去最少三年，如果事有不谐三年都说短了，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死。”
云烨的手抖了一下，老先生说的恰恰是他最担心的，想要说话，却看见老先生已经闭上了眼睛，就捏熄了蜡烛，搓着指间的余温走出房门，这些天，书院的先生都没有回家去住，每个人都住在自己的寝室里，好在招生的事情已经落幕，可以好好歇歇了。
春日玉山的夜晚清凉如水，带着一丝寒意，山间的野桃花带着花苞迟迟未开，走到宿舍门前，云烨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抬头望，黑漆漆的夜空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依然存在，上一次还是李二发怒的时候，他有这种感受，尽管不是针对自己，但是那种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暴虐让云烨永生难忘。
侧耳倾听了一阵子，除了山里的风声，再也没有声音，奇怪地摇摇头，推开门再一次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心就不断地往下沉，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山巅，瞬间就隐没在茫茫群山之中。
整个书院都陷进了黑暗，云烨枯坐在床上，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散发出狼一样的绿光，两只手紧紧攥着毯子，背靠着墙壁，就这么坐着。
“不行，得尽快离开长安，李代桃僵之策依然行不通，他们没有去找长孙家的麻烦，而是直接找到书院来了，这不行，家里、书院都不能出事儿，既然目标是我，那么我明日就离开，去岳州赴任，洞庭湖山高水阔，正是一决生死的好地方。”
云烨心中的恨意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浓烈过，一个个躲在老鼠洞里的千年老妖都敢探出头来，还以为李二一直掌控着这个帝国，谁知道他也有力所不逮的地方。谁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心安，老子不就是想平平安安地把这辈子过完，都不给我机会，那好，我们就试试……
对于云烨的突然离家，李二一点儿都不吃惊，吏部快速地签发了文书，云烨的岭南水师印信也都重新交还给了他。长安营地还有十五艘大船，正好随云烨前往岳州，五蠡司马给云烨的船上装载了大量火油，李泰给云烨送来了百十个封闭的木桶。
冬鱼、人熊都在船上，单鹰的到来让云烨很不愉快：“大丫有了身孕，你不在洛阳照顾，来长安干什么？”
“程咬金说你有大麻烦，所以我就来了，不光我来了，刘方、无舌先生也来了，狗子大概也快到啦。”说完就踮起脚尖朝码头上看。
果然，狗子赶着一辆马车烟尘滚滚地就到了码头上，扛着一个布袋子，刚跳上船就大喊开船，然后自己一下子就钻进船舱里不见了。 船才离开码头，全身披挂的洪城就出现在码头上，云烨装作一副没看见的样子，和坐在船舷上的刘方、无舌说话。
“这回去岳州总要躲个两三年，到时候狗子带着孩子去洪城府上，你说他会不会认？”无舌无所谓地对刘方说。
“难说，不过洪城此人面冷心热，就算依然看不惯狗子，但是瞧在外孙的份上一定不会发作。狗子受些活罪也是应该，当初就该一口应下婚事，非要等人家闺女变漂亮了才动心，是个人都不会高兴。”
“两位，狗子扛回来的布袋子里就是果儿？万一洪城告官，狗儿会吃不了兜着走。”
“洪城没脸去告官，你听说谁家大户有动不动报官的习惯？不都是自己把事情弄开，吃了亏也只有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小子，狗子的事情是小事，倒是你被人家撵得像狗一样逃跑，这才是大事。什么事弄到皇帝都护不住你？说来听听，这两年在书院教书，骨头都软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场风波。”
“两位有没有听说过九尸迎宾这件事？”云烨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有些丧气地对两个老头说。事情瞒不住了，如果不说，他们会很危险。那些人阴毒无比，好像对自己很熟悉。
“九尸送人去死人国，这是贵族的大礼仪。听说上古的时候以人殉葬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你是侯，当不起国君礼，谁会把你当皇帝伺候？”无舌对于这些礼仪甚是精通，他怎么都想不到有谁会对云烨下这么大的本钱，要知道这九尸并不是随随便便九具尸体就能成的，和杀人者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成，就是说你打算殉葬，必须先拿自己的家人开刀，最后的一具尸体就是自己，极度野蛮，也极度凶残，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出现了两具尸体，一个笑脸，一个哭脸，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脸？”云烨仰面朝天地躺在甲板上，事已至此，只有见招拆招了。
“这就没听说过了，把死人弄成这个样子，只有疯子才能做得出来，这不合礼仪，那些死人应该都是衣着整齐，面目平和，没人愿意死后让自己躺在一群恨自己的死尸中间，那些人到了阴间还要使唤的。万一那些死鬼造反了怎么办？”
华胥之国的事情云烨也没有瞒着他们，把自己的这些日子的遭遇还有疑虑一一告诉了两个老头子。
见他们陷进了沉思，云烨也不打搅他们，进了船舱去找狗子这个王八蛋——哪有把人家闺女用布袋子扛起来就跑的道理？
到了船舱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哭哭啼啼的洪果儿，谁知道洪果儿笑得开心。看到洪果儿和狗子、小鹰说说笑笑，云烨知道洪城的这个闺女白养了，阴着脸问洪果儿：“一会儿到了洛阳，我就让云家的商队送你回长安，你想嫁给狗子没问题，我亲自做媒，你爹还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这样私相授受，让你爹的脸往哪里搁？”
洪果儿脸色大变，狗子也一脸惊恐，云烨的气场要比他老爹的强大太多了，说要把她送走，绝对不会有二话。
“侯爷，您可怜可怜果儿，她要是回去了，就要被送进皇宫，听说果儿他爹已经准备把她送到宗人府去备案了。”（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