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泥马的后股上尽力一鞭,喝声“快走”!那马哪里得动?彦威连打几下,依然不动,心下十分焦躁,一时脸涨通红。即便骂道:“攮刀子的瘟畜生!我皇帝骑在你身上,也该走动走动。怎么的,只是呆呆地立着?”便把两只脚在马肚子上乱踢,只磕得那泥屑倾落下来,莫想分毫移动。张光远在旁大笑道:“兄弟,你没福做皇帝,也就罢了。怎的狠命儿把马乱踢,强要他走?须待我来骑个模样儿与你瞧瞧。”彦威自觉无趣,只得走了下来。
张光远上前,用手扳住了马脖子,蹿将上去。把马屁股上拍了两掌,那马安然不动。心下也是懊恼起来,犹恐他二人笑话,只得把两只脚夹住不放,思量要他移动。谁知夹了半日,竟不相干。使着性子,也就跳了下来。彦威笑道:“你怎的不叫他行动一遭,也如我一般的空坐一回,没情没绪,像甚模样?”光远道:“俺与你弟兄两个,都没有皇帝的福分,让与大哥做了罢!”
匡胤道:“二位贤弟都已骑过,如今待愚兄上去试试。”说罢,举一步上前,把马细看一遍,喝彩道:“果然好一匹赤兔龙驹!只是少了一口气。”遂左手搭着马鬃,右手按着马鞍,将要上马,先是暗暗的祝道:“苍天在上,弟子赵匡胤,日后若果有天子之分,此马骑上就行;若无天子之分,此马端然不动。”祝毕,早已惊动了庙内神明。那城隍、土地听知匡胤要骑泥马,都在两旁伺候。看见匡胤上了马,即忙令四个小鬼扛抬马脚,一对判官扯拽缰绳,城隍上前坠镫,土地随后加鞭,暗里施展。却好匡胤把树枝儿打了三鞭,只见前后鬃尾有些摇动。罗彦威拍手大笑道:“原是大哥有福,你看那马动起来了!”匡胤也是欢喜,道:“二位贤弟,这马略略的摇动些儿何足为奇,待愚兄索性叫他走上几步,与你们看看。”觉得有兴,遂又加上三鞭,那马就腾挪起来,驮了匡胤出了庙门,往街上乱跑。
那汴梁城内的百姓,倏忽间看见匡胤骑了泥马奔驰,各各惊疑不止。都是三个一块,四个一堆,唧唧哝哝的说道:“青天自日,怎么出了这一个妖怪?把泥马都骑了出来,真个从来未见,亘古奇闻。”一个道:“不知哪家的小娃子这等顽皮?若使官府知道了,不当稳便,只怕还要带累他的父母受累哩!”一个认得的道:“列位不必胡猜乱讲,也不消与他担这惊忧。这个孩子,也不是个没根基的,他父亲乃是赵弘殷老爷,现做着御前都指挥之职。他恃着父亲的官势,凭你风火都不怕的,你们指说他则甚?”内中就有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听了这番言语,即便一齐挤在马后,胡吵乱闹,做势声张。光远见势头不好,忙上前道:“大哥,不要作耍了。你看众人这般声势,大是不便。倘若弄出事来,如何抵挡?你快些交还了马,我们二人先回,在家等候。”匡胤道:“贤弟言之有理,你们先回,俺即就来。”光远二人竟自去了。
匡胤遂把泥马加上数鞭,那马四蹄一纵,一个辔头返身复跑到庙内,归于原所。匡胤下马看时,只见泥马身上汗如雨点,淋漓不止,心内甚觉稀奇。即时转身离庙,回到府中不题。
却说那些看的人民,纷纷议论,只说个不了,一传十(P8-9)
《飞龙全传》是清代吴璿以旧本《飞龙传》为基础,广泛吸收和借鉴前代小说、戏曲、笔记、正史等有关宋太祖赵匡胤等人的资料,经过精心加工创作而成。本书是一部以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乱为主角的英雄传奇和历史演义小说。作者运用虚拟笔法,将这位宋朝开国皇帝喻为赤须真龙,其为国为民除恶驱邪,戎马生涯,故取此书名。
全书共六十回,虽然写的是个开国皇帝,但主要内容却是演绎赵匡胤当皇帝之前青年时期的发迹经历,展示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位市井豪侠的有血有肉的英勇形象。在赵匡胤成为朝廷“钦犯”逃亡的过程中,结交了柴荣、郑恩,并结为异性兄弟。青年赵匡胤大胆粗豪、敢作敢当、扶弱诛强、行侠仗义、忠信重义、一诺千金身上,其身上凝聚了市民阶层所认同的理想人物的诸多优良品格。例如,书中以大篇幅书写了赵匡胤在大名府一打韩通、在平阳镇二打韩通以及在百铃关三打韩通,就是作者以浓墨重彩,大肆渲染民间传说的结果,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这些故事是《飞龙全传》中表现赵匡胤扶危济困、扶弱锄强精神的中心情节。这一形象具有强烈的民间文艺的气息,与水浒英雄的形象是一脉相承的。
与赵匡胤的形象相映照,郑恩和陶三春的性格基调则是喜剧性的。郑恩直爽粗鲁、好酒贪吃、勇猛无畏,有时也会表现得狡狯诙谐。陶三春则是一个新的女性形象,她的样貌虽然丑陋,但她力大无穷,心地善良,豪爽奔放,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十分惹人喜爱,成为后世戏曲舞台上影响较大的一个人物。
书中故事情节曲折生动,如陶三春挥拳怒打偷瓜汉、郑恩缔结良缘等,都写得生动有趣,引人入胜。尤其是赵匡胤解救被强盗囚禁女子赵京娘,并亲送千里至家的故事,更是生动感人,结果让人唏嘘不已。这些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历久不衰。语言朴实、生动,富于民间口语色彩。
全书对赵匡胤即皇帝位之前事迹给予浓墨重彩,对即位则只用少量笔墨带过。本书所塑造的赵匡胤形象,当然不能等同于历史上真正的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这里是劳动人民借其人的这些行为,来寄托他们憎恶邪恶、渴望正义的心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活在封建社会里的劳动人民的某种精神需求。
《飞龙全传》问世后,赵匡胤等人的故事被改编为众多的小说、戏益并广为传诵。因此,《飞龙全传》在此类故事流传上具有承前启后的地位和重要的作用。
由于受古时认识的局限,作者突出英雄主角,书中宣扬了君权神授、真命天子、福祸宿命等迷信思想观点。在阅读本书时,读者应注意辨别,去伪存真,只取精华,去其糟粕。
为方便读者阅读,我们对书中的笔误、缺漏、难解字词做了更正、校勘和释义。由于时间仓促,水平有限,难免还有疏忽之处,敬请专家和读者不吝指正。
编者
2016年7月
吴璿著的《飞龙全传(精)/经典书香中国古典历史演义小说丛书》共六十回,虽然写的是个开国皇帝,但主要内容却是演绎赵匡胤当皇帝之前青年时期的发迹经历,展示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位市井豪侠的有血有肉的英勇形象。本书所塑造的赵匡胤形象,当然不能等同于历史上真正的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这里是劳动人民借其人的这些行为,来寄托他们憎恶邪恶、渴望正义的心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生活在封建社会里的劳动人民的某种精神需求。
吴璿著的《飞龙全传(精)/经典书香中国古典历史演义小说丛书》主要讲述了赵匡胤反抗昏君,逃走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与好汉结交,最终建立大宋的故事。表现赵匡胤扶危济困、扶弱锄强精神的人物形象。这一形象具有强烈的民间文艺的气息,与水浒英雄的形象是一脉相承的。全书叙事三真七假,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民间讲史平话的粗豪气息,也溶进了改编者语言雅驯、清隽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