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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格日勒其木格·黑鹤,蒙古族,中国当代自然文学作家、儿童文学作家,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委会委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大庆油田作协名誉主席。 与两头乳白色蒙古牧羊犬相伴,在草原与乡村的结合部度过童年时代。出版有《黑焰》《鬼狗》《驯鹿之国》《黑狗哈拉诺亥》《狼谷的孩子》《最后的藏羚群》和《蒙古牧羊犬——王者的血脉》等作品八十余部。曾获中宣部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榕树下诗歌奖、《人民文学》年度作家奖等多种奖项,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十余种语言译介到国外。现居呼伦贝尔,拥有自己的马群,在草原营地中饲养大型猛犬,致力于蒙古牧羊犬和蒙古猎犬的优化繁育,将幼犬无偿赠送草原牧民。 书评(媒体评论) 我们在黑鹤的文字里,不仅看到了他对自然的崇 尚,还看到了他对自然的敬畏。万物有灵,他用他的 文字告诉我们这些对自然已经失去敏感,更失去敬畏 之心的现代都市人。 ——著名作家、国际安徒生奖获得者、北京大学 教授 曹文轩 黑鹤对语言的色彩和音韵非常敏感,且很有分寸 感,每一篇小说都闪耀着诗的文采,每一个字都打磨 得闪闪发亮,充满诗情画意。 ——著名动物小说作家 沈石溪 后记 眼中的蔚蓝 很多年以后,我仍然会想起童年曾经养过的两只小 狼。 它们是人类一次成功狩猎后的幸存者。 它们应该算是劫后余生吧,我的亲戚里有猎人,它们 是亲戚送给我的礼物。那时我太小了,已经不太记得亲戚 给我讲述的狩猎的过程,有时候夸大狩猎时的惊险与艰辛 确实也是猎人的一种特长,不过,那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 被这两个小东西吸引,除了它们,我并不关注世界。 现在回忆起来,它们应该也就十二天左右大,大概是 刚刚睁开眼睛,眼睛还是蓝色的。 最初,它们极为恐惧,缩在袋子里。我把它们拿出来 时,它们几乎不发出声音,我甚至怀疑它们是不是在被带 回来的过程中已经颠簸而死,它们就是那样被装在袋子里 拴在马鞍的捎绳上被带回来的。它们很快适应了我怀抱的 温暖,像是结束冬眠般开始苏醒,蠕动,用鼻子开始探 寻,尝试着吸吮我的手指。 我那么小,却无师自通,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 里完成了食物的配制,新鲜的羊肉拌上羊奶。刚到草原, 我消化不了牛奶,所以每天我的主食就是羊奶,而羊奶的 产量不高,我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羊奶与这两只小狼分 享。 我永远记得它们的眼睛,刚刚睁开时,那种蓝还有一 些朦胧,像极了黎明天际深蓝的云,再长大一些,就慢慢 变得清澈,如同透过洁净的冰观看湖底。那畏缩的眼神之 中除了对陌生世界的恐惧,还有一种未知的东西。后来, 我明白那未知的就是它们身处其中的荒野。尽管我曾经不 断地尝试,但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进入那个浩瀚而隐 秘的世界。 随着它们慢慢长大,我发现它们开始疏远我,除了喂 食的时候,它们总是与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悲哀地发 现,我与它们的联系仅仅是食物,我是施与者,它们是领 受者。它们在看到食物时充满渴望,它们取食的速度太快 了。终于,我失去了用手直接给它们喂食的勇气,只能采 用抛喂的方式,或者放在盆里,将盆子推给它们。它们开 始拒绝跟我一起游戏,即使游戏,它们的力量也太大了, 不止一次咬伤我的手。终于,当一只小狼逃到床下,我去 拉它的尾巴时,它回头向我发出阴沉的低嗥。在昏暗的床 底,它的眼睛里闪现着绿色的荧光,它缩起上唇,露出雪 白的獠牙。在那一刻我意识到,它们从来不曾属于我,它 们一直都是野兽。面对它们条件反射下向我展示的荒野的 力量,我退缩了。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对于所有野兽,黑暗的洞穴永 远是它们藏身的地方,当它们爬向黑暗的时候,从后面去 抓它们,它们会极度惊恐,必然回身撕咬。 那时我太小,不知道它们的表现是因为恐惧。 现在我的记忆已经无法给我提供那两只幼狼后来的去 向。 它们越来越难以控制,而且,对我造成的伤害也逐渐 升级。终于,一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它们已经不见了, 成年人的托词是已经将它们放到草原深处去了。我曾经为 此长久地哭泣,直到得到一只狗崽作为礼物。 后来我长大了,终于明白,即使它们在荒野之中因为 缺少足够的生存能力而夭折,也比继续生活在人类的世界 里要好,否则它们生命中所有的日子,只能生活在兽栏之 中,无尽地沿着铁栏游走。 它们的爪子,再也不会有机会踏在苍翠的草地上。 它们只属于荒野。 对于荒野,也许我了解得并不是很多,那些童年草原 生活的记忆和片段并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概念。但我竭尽 所能,想告诉所有的孩子,还有那样的一个世界。 所有你可以在笼子中看到的被圈养的狼,即使它不是 直接从野外捕获的,那么上溯几代,它们的父母或者祖 辈,也无一例外来自野外,来自杀戮与捕猎。 永远不要相信那样的温情故事——有人救了一只被母 狼抛弃的奄奄一息的小狼,把它养大……那是世界上最虚 伪的故事。但悲哀的是,事实上很多以狼为题材的故事就 是这样开始的。 母狼在哺乳期会以惊人的勇气保护自己的幼崽。草原 上的牧人都知道,一旦掏了狼窝偷了狼崽,那么等待他的 将是母狼无休止的复仇和纠缠。当夜晚来临,母狼会长久 地在营地附近徘徊嗥叫,抓住一切机会杀死牧人的牲畜。 如果在野外看到单独的小狼,一般情况下,母狼只是 暂时离开,外出捕食或者喝水,最好的做法就是与它保持 距离,将它留在原地,母狼很快会回来将它带走。 千万不要试图将它带进人类的世界,它一旦被带离原 地,几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野生的环境里去了。 先不说此事的合法性,那些将小狼带回家的人会发 现,随之而来的一切后果都令人心碎。 随着小狼慢慢成长,它们越来越表现出对人类世界的 犹疑和畏惧,它们因为惊恐而胆怯,无法成为像犬一样的 伴侣和护卫者,毕竟人类对犬的选育已经超过了一万年。 它们拥有可怕的破坏力和出其不意的攻击性,即使它们能 够侥幸存活下来,最终的结果也无外乎是永远在动物园狭 小的笼子里游走。 永远不要将小狼带进人类的世界。 让它们生活在荒野里,这样,比什么都好。 目录 狼 1.冬天后的春天 2.牧羊犬“刺猬” 3.无声地成长 4.完美的猎手 5.被狼撞伤的人 6.礼物 7.人类的世界 8.离别 9.荒野的萌芽 10.狼舍 11.这个冬天 12.荒野的预习 13.去远方 14.古老的传统 作者关于狼的倡议 代后记 眼中的蔚蓝 精彩页 1.冬天后的春天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我在呼伦贝尔经历过的最寒冷的一个冬天。 至少,在中国谈到寒冷,我是有发言权的,我已经在呼伦贝尔度过了很多个冬天。 那个冬天我买了一个测温仪,每天早晨起来,在太阳升起之前,我让测温仪射出的激光红点扫在雪地上,液晶屏幕上就可以轻松显示出零下五十摄氏度的令人震撼的温度。这还是尚算暖和的天气,更冷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零下六十摄氏度。 很多人以为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是深夜,恰恰相反,温度的最低值是出现在太阳尚未升起的那段时间。 确实太冷了。 在城市里,也许温度仅仅是一个温度计上的数字,或者是出门时在衣服的厚度与审美之间做出的一个取舍,但是在北方草原,温度与生命的存亡息息相关。 在呼伦贝尔草原谈到寒冷的时候,常常是非常具体而又极其残酷的。 偶尔,你能够从一位年老牧人的身上,看到某个寒冷冬天留下的印迹。 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些老人似乎已经将那一切都忘记了。他们脸上的皮肤因为在草原上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呈现出如同皮革般厚重的质地。在某个特定的角度,透过他们脸上黝黑的肤色,能够发现从肤色下渗出的若隐若现的更深的颜色,那是黑色的斑纹。这种黑斑多分布在颧骨和鼻尖处,是过去某个冬天暴风雪的记忆。当然,有时当他们持握什么东西时,你也能看到因为冻伤坏死而截去手指后残缺的手掌。 他们已经不愿甚至懒得提起这样的严寒,只是偶尔与当年的亲历者相遇时,那才有可能开启他们的记忆之门。 我也曾有幸经历过一次略有些惊险的冬天里的暴风雪。 那场暴风雪将我隔断在一个草原深处的临时营地里。那确实是临时的营地,除了一个蒙古包,没有食物,没有燃料,最重要的是,没有手机信号。 最初我把希望寄托在越野车上,但是越野车只能越野不能越雪,雪太大了,车根本开不出去;而且在车轮陷住之后,因为车挡住了风吹来的雪,竟然不到两个小时,雪就把整辆车给掩埋了。 我想尽办法将油箱里的汽油抽了出来当作燃料,但是并没有坚持多久。 我缩在这个破旧的蒙古包里,这个木制框架覆盖一层毡子再包裹上一层帆布的传统的牧人居所,也叫作穹庐,如同天空般的房子。千年以来,草原上最适应游牧生活的牧人的居所救了我。 在汽油耗尽之后,我将蒙古包上的乌尼杆。一根根取下作为燃料,每隔一根取一根。就这样,在我燃烧着蒙古包的顶架的同时,它还在这最寒冷的冬天荒野之中为我遮风挡雪。 四天以后,当朋友骑着马涉雪找到我的时候,蒙古包上的乌尼杆只剩下不到一半,可蒙古包的包顶却依然坚挺地矗立在草原上。草原先人了不起的智慧,在千年之后仍然能够救我于风雪之中。那时,我想过,如果这个蒙古包不是传统包而是近几年流行的铁制框架的蒙古包,即使我能够生还,恐怕也会被严重冻伤。 那是我经历过的寒冷。 那个冬天,在我的营地附近,两个大马群都有折损。 我的营地在莫日格勒河夏营地,沿着九曲回环的河道,河边生长着大片的柳树丛,茂密的柳树丛可以抵挡风雪。夏天,无数个羊群在这里一遍遍地扫荡,基本上也剩不下什么牧草了。可这里至少避风温暖,所以马群总会选择在柳树丛里流连。但是,马群总在移动,在将雪层下仅剩的一点儿牧草吃得精光后,休憩一夜,第二天早晨它们就会缓慢而坚决地向前移动。 整个马群离开之后,它们停留过的地方会留下一些伏卧在地上的黑影。那些黑影在雪地里异常醒目,那是被留下的马匹。它们被永远地留下了,它们再也站不起来了,就那样留在了那里。也许是因为体弱或是衰老,在这个冬天,它们终于熬不过去了。这是整个北亚草原上最残酷的淘汰,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孕育出了传说中的马种——可以熬过寒冬的,最强悍的蒙古马。 那些被留在河岸边的马,一场雪后就看不见了。我想,等到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它们就永远地回归草原了。 总之,那个冬天非常寒冷。 P1-4 导语 一万年前,犬走向人类的营地,而狼,一直留在荒野之中 作家作品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榕树下诗歌奖、《人民文学》年度作家奖、茅盾文学新人奖、比安基国际文学奖小说大奖等多种奖项。 作家多部作品被翻译成十余种语言译介到国外,拥有涵盖儿童和成年人的广泛读者群。 本书是著名动物文学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首部以“狼”为主角的长篇小说,颠覆狼性神话,还原蒙古牧民眼中真正的草原狼。 序言 学名:Canis lupus 拉丁语:Canis lupus 英语:Wolf 蒙古语:Chono 食肉犬科动物。 适应性极强,广泛分布于除南极洲和大部分海岛外的 世界各地。山地、森林、沙漠、草原、苔原,甚至冰原等 自然环境中均有狼群生存。狼群以核心家庭的形式组成, 包括一对配偶及其子女,有时也包括收养的未成年幼狼。 作为成功的捕食者,狼群以团队协作、长途奔袭的方 式完成捕猎。 狼与犬源于共同的祖先。 在大约一万年前的新石器时代,亚洲东部的一部分具 有探索精神的狼被原始人类的食物残余所吸引,走近了人 类的篝火,逐渐开始承担夜间护卫和协助狩猎等工作,成 为人类忠实的伙伴——犬。后来这些犬的祖先跟随人类跨 越大陆和海峡,到达欧洲和美洲,最终遍布世界。 而狼,一直留在荒野中,生存至今。 内容推荐 第一次见它是在一个朋友那儿。 它很小,眼里满是惊惧。 它实在太小了。我把它交给一头牧羊犬——那头牧羊犬刚生下一窝小狗。 我给它起了名字:芬里尔。 它和小狗一起慢慢长大。朝夕相处中,我观察它,了解它。 它逐渐疏远一起长大的小狗。 它常常独自走进草原,越走越远…… 我发现,牧羊犬妈妈离去后,芬里尔更孤单了。 也许,它不能认同自己犬的身份? 也许,它还想变回一头真正的狼? 我决定帮助它,帮助芬里尔: 重新熟悉荒原、河流、森林、山川, 重新温习跳跃、飞奔、捕食、厮杀, 重新变回一头狼。 一头真正的狼。 本书是著名动物文学作家格日勒其木格·黑鹤首部以“狼”为主角的长篇小说,凭借自己长期在草原生活的阅历积累,凭借自己对牧羊犬、蒙古马、狼獾、夜鹰、驯鹿等动物的细腻观察和研究,作家将小狼芬里尔的内心世界刻画得栩栩如生……芬里尔是一头小狼,一头牧羊犬妈妈哺育长大的小狼,在它的传奇故事里,展现出自然生灵斑斓夺目的瑰丽图景,寄寓着作者深沉博大的悲悯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