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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玛丽·瑞瑙特(Mary Renault,1905—1983),以描写古希腊的历史小说享有世界性的声誉,其作品传神地展现了忒修斯、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历山大大帝等名人的生平。 瑞瑙特出生于伦敦,毕业于牛津大学,大学时的老师包括希腊学教授吉尔伯特·默雷(Gilbert Murray),和后来以《魔戒》成为一代文豪的语言学教授托尔金(J. R. R.Tolkien)。大学之后,她在牛津的拉德克利夫医院(Radcliffe Infirmary)学习护理,并跟日后的终身伴侣朱莉·穆拉德相遇。二战期间两人曾专职照料伤兵。 瑞瑙特本小说发表于1939年。1948年以《归于夜晚》赢得15万英镑文学奖金后,携朱莉移居南非。其后的写作生涯中,瑞瑙特先以同性爱情故事《御者》震撼文坛,继而转入一向令她痴迷的古希腊历史,共写出八部考据翔实、想象驰骋的大师之作,包括《残酒》《国王必须死去》《海里来的公牛》《阿波罗面具》《颂诗人》与“亚历山大三部曲”(《天堂之火》《波斯少年》《葬礼竞技会》),至今广受喜爱,长销不衰。 书评(媒体评论) 玛丽·瑞瑙特对于历史小说家及其读者们都是一 道光照。她不会假装昔日和今天一样,古希腊人和我 们一样。她向我们展示了他们的奇异,纤毫毕现、准 确无误,挑战我们的价值观,勾引我们的好奇心,领 着我们穿越一块动人而愉悦的域外地景。 ——布克奖得主 希拉里·曼特尔 她在作品中真实自然地展示希腊世界的生活与道 德,而且把双性爱、同性爰和异性爱都视为常态,予 以从容的表现。 ——《纽约时报》
目录 波斯少年 作者识 译者致谢
精彩页 1 我应该说明我们家世系绵长,虽然传到我就绝嗣了,免得有人会以为我出身寒微,是不知哪个农夫在荒年卖掉的儿子。我父亲是阿特穆巴瑞斯,祖父阿剌克西斯出身于居鲁士的老王族帕萨尔加德。当年居鲁士率领波斯人进攻米底人,我家有三人为他打仗。我们的封地在苏萨以西的山间,承袭八代。十岁被人掳走时,我正在学习武士的技艺。 我家的城堡与我们的家族一样古老,跟山岩一起历经风霜。城堡的望楼建在峭壁上。在楼顶,父亲常指给我看大河蜿蜒流过青绿的平原,流进百合之城苏萨。他指着宽阔台基上闪亮的王宫,答应我一满十六岁,便会带我入宫觐见。 那是奥库斯王在位年间,他杀戮无数,我家总算幸免。是因为尽忠于他年轻的儿子阿尔塞斯,反对大总管巴勾鄂斯专权,才造成我父亲的死。 以我的年龄,假使我没有与大总管重名,这些事我大概不会听进去那么多。这名字在波斯颇常见,但我是独子,深受家人的宠爱,因此一听见别人憎恶地讲起我的名字就感到怪异,不由得屏息谛听。 我们平常一年见不到两面的朝野贵族,如今隔几日便策马上山来。我家的城堡地处偏僻,适合集会。我喜欢看见这些骑着高大马匹的漂亮男子,觉得大事临头,却没有危险之感,因为他们谁也没露出恐惧。他们几次在火的祭坛前献牲,祭司也会来,他是个硬朗的老人,能像牧羊人一样灵活地攀上岩石,杀死蛇蝎。我喜欢明晃晃的火焰,喜欢火光照着磨亮的剑柄、黄金的纽扣和镶着宝石的冠帽。我想,这一切会延续,将来我长成男人,也会加入他们的行列。 他们祈祷完,会共饮祭酒,谈论荣誉。 关于荣誉,我已经受过教育了。我五岁时就按照我们的风俗,离开妇女的内院,学习骑射,接受憎恨谎言的教育。火是智慧之主的灵魂,黑暗的谎言背信弃义。 奥库斯王新故。如果他死于疾病,悼亡的人不会多,但传说他病得不重,死因是被人在药里下了毒。多年来巴勾鄂斯在国中已是万人之上,仅次于国王。然而小王子阿尔塞斯近年长大结婚了。奥库斯王有了成年的储君和孙儿,便开始削弱巴勾鄂斯。大家刚察觉这一点的时候他就死了。 “所以,现在的王位是反叛得来的,”我父亲的一位宾客说,“虽然传给了合法的继位人。我自己相信阿尔塞斯清白无辜,我从来没有听说任何有损这小伙子荣誉的事。不过他年纪还轻,巴勾鄂斯的权力势必加倍。从今以后,他大概是有实无名的国王了,宦官还从来没有爬到这般高位的。” “是不多见,”我父亲说,“只是宦官有时候会被权欲支配,因为他们没有继嗣的指望。”见我在旁边,他把我搂进怀里。有人道了句祝福。 那位官阶最高的宾客的封地靠近波斯波利斯,但随同朝廷来到苏萨,他说:“我们都同意巴勾鄂斯不应该掌权,但我们且看阿尔塞斯如何对付他。他年纪虽轻,不过我觉得大总管小看了对手。” 假如他两个弟弟不是已经被毒死的话,我不知道阿尔塞斯会如何行动。就在此时,他开始估量哪些人是朋友。 三位王子本来年纪相仿,亲密无间。帝王往往疏于亲情,阿尔塞斯则不然。但大总管猜忌他们私下的会晤。两个王弟腹痛而死,时间相隔很短。 不久有位信使来到我们家,信上盖着御玺。他走后,我是父亲第一个见到的人。 “儿子,”他说,“我马上要出门了,国王召我去。记住,人可能会遇到必须站在光明的一边对抗谎言的时候。”他一手搭住我的肩膀。“和恶人重名让你受了委屈。天道恢恢,你很快就不必那样了。那妖孽没有能力把名字传下去,但是你肯定会光荣地留名。你,还有你的子子孙孙。”他抱起我来亲吻。 他命人加固城堡。城堡的一侧本是绝壁,山道上也有岗楼,但他仍在墙头筑高了一两层砖,开了更好的射孔供箭手使用。 他动身前一日,一队兵策马上山来,出示了御玺盖印的信札。我们无从知道印鉴出自死者之手。阿尔塞斯与弟弟们同一命运,他的几个幼子则被闷死,奥库斯王的子嗣已经根绝。我父亲看了印鉴,命人打开大门,兵士骑马而入。 我观看完这些,便回到望楼下的果园里玩男孩子的游戏。有人叫喊,我又出去看,只见五六人拽着一个人拖出屋外。那人有一张恐怖的脸,中间鲜红而空洞,血从内涌出,流进嘴巴和胡须里。他上衣被剥光,两肩滴血,因为没了耳朵。我从那靴子知道他是谁。靴子是我父亲的。 P1-3 导语 活在蛋壳里的鸡雏不知道另外的世界、壳壁透进来一片白茫茫, 然而它不知道那是光, 只是敲打着自壁,不明所以。 它的心划过一道闪电,蛋壳破开了。 我想,他是我的主人,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追随他。 我找到了一位王者。 我会不惜生命来获得他。 玛丽·瑞瑙特编著的《波斯少年》以回忆录的形式记述了亚历山大大帝在最后的七年(也即颠峰时期)的故事。叙事者“我”是亚历山大的波斯情人巴勾鄂斯,原是贵族之子,政变抄家后被卖为阉奴,辗转进入波斯宫廷,成为国王大流士的男宠。大流士死后被献给亚历山大,陪伴亚历山大远征印度、跋涉沙漠,见证亚历山大最后七年的所有大事。该书假托为巴勾鄂斯晚年的回忆录,详写他侍奉两位大帝与发现爱的历程,既是一部英雄传奇,也是一本独特的成长史。 序言 二十世纪的古希腊之魂 ——玛丽·瑞瑙特的创作人生(代译序) 郑远涛 “他的脸多年来萦绕在我的心头;那双不可思议的眼 睛,那头发在额上跃跃弹跳,还有那想必在他二十来岁已 沧桑毕露的美,晒伤的皮肤黝黑,太阳下的头发近乎白色 。”玛丽·瑞瑙特(Mary Renault,1905—1983)在1960年 代末写给一个牛津大学同窗的信件中这样谈起亚历山大大 帝,仿佛他是自己的一位故人。他的确是故人。玛丽始终 记得四十多年前秋季的一天,她在牛津念书,参观了校内 的阿什莫尔博物馆,被内中几件著名文物的复制品深深打 动:腰身细巧的克里特岛跳牛者、金发的城邦青年(Blond Ephebe),还有雅典卫城出土的亚历山大头像。带着这些不 可磨灭的记忆,玛丽经历了毕业、几年的独自漂泊、护士 生涯、首次出书和“二战”的炮火。后来她和伴侣朱莉· 穆拉德离开寒冷保守的英国,到阳光灿烂的南非居住。她 再也没有回去。在南非海滨,玛丽的希腊灵感才终于从种 子长成参天大树。终其一生,她出版了八部考据扎实、想 象驰骋的长篇历史小说,其中洋洋千页的亚历山大三部曲 是扛鼎之作。 1905年查伦斯医生夫妇生下长女玛丽时,料想不到她 会成为不凡的作家;他们也不赞成女性拿写书当职业。查 伦斯娶了牙医的女儿,婚姻门当户对,属中产阶级,家中 有仆役多名,但夫妇俩个性扦格,常争吵不休。玛丽早早 显露逾矩的性格,既活泼奔放又嗜书如命,尤其喜欢牛仔 故事并在游戏中搬演,离母亲期许的淑女相去天壤。成为 作家的瑞瑙特,回忆起童年的家庭生活,说“不记得有哪 个时期是我不盼着走出去的”。失和的父母、疏离的孩子 ,这些心灵创痕将来会成为她作品里反复演绎的主题。 中学寄宿时,玛丽在校图书馆发现柏拉图的英译本, 毕业前读完了全部《对话录》。苏格拉底及其弟子们生活 的动荡世界在她脑海中潜伏浸润数十年,方酿出杰作《残 酒》(The Last of the Wine)和《阿波罗面具》(The Mask of Apollo)。因成绩优异,她进入当时专收女生的 牛津大学圣休斯学院,主修英语。 “牛津造就了我。”后来瑞瑙特喜欢说。然而当时男 女分隔的牛津大学也不免给她带来挥之不去的边缘感。无 论如何,她在牛津遇到影响她一生的两位老师:希腊学教 授吉尔伯特·默雷(Gilbert Murray)和后来以《魔戒》的 中洲成为一代文豪的语言学教授托尔金(J.R.R. Tolkien)。托尔金在学生们面前朗诵史诗《贝奥武甫》, 使瑞瑙特感到这部陌异的古英语诗篇一句句都是活的。默 雷的讲课则使她重燃对柏拉图的热情;熏陶之下,她建立 了对希腊文所谓aret。(个人卓越)的信念——人各有异, 天赋参差,但每个人都必须努力做出最好的自己。 毕业后玛丽不顾父母反对,过了几年边打工边笔耕的 生活,终因营养不良而病倒,被迫回家休养。1933年夏, 一筹莫展的她做了个改变终生的决定。徒步旅行重访牛津 时,她在毗邻母校的拉德克利夫医院门外歇息,省悟到她 写作的挫败是由于缺乏人生体验,而在这所古老的医院中 ,生老病死永恒地上演着。她当即谒见院长,说服让她留 下学习护理。这年她28岁。 工作繁重、戒律森严的护士学员生涯,,对_个牛津毕 业的姑娘是屈就,但是玛丽坚持了下来。日后读者会在她 描写男孩亚历山大的《天堂之火》(Firefrom Heaven)中 看到斯巴达式锻炼,领会早年的纪律约束无论是对挥剑的 亚历山大还是挥笔的玛丽,都同样必要。在拉德克利夫, 玛丽邂逅见习护士朱莉·穆拉德,两人情投意合,后来相 伴终生。 穆拉德女士晚年接受访谈,说她和玛丽都是双性恋, 各自跟男性发生过恋情,但最终选择了彼此。瑞瑙特自己 讲过:“我想许多人的性欲望是居间的……就像从白到黑 的色差,中间是各种各样的灰。”她的早年作品多以女性 为第一主角,转型写历史小说后,叙述者“我”总是男性 而效果逼真,导致读者常认定“玛丽”是男作家的化名。 《波斯少年》(The Persian Boy)的叙述者是一个性别暖 昧的阉人。伍尔夫(Virginia Woolf)提出“伟大的心智雌 雄同体”,瑞瑙特则说:“我从来不是女性主义者,因为 这些年来我的内在自我都不加区分地占据着两种性别,以 至于不可能参与性别之战。”她自由化人各种性别身份的 能力,足证此言不虚。 完成学业后,玛丽从事护理,利用工余和假期写小说 。她用笔名“瑞瑙特”登上文坛,头两部小说出版于战云 密布的伦敦。“二战”爆发,玛丽和朱莉响应政府动员令 ,先后在多地医院照料伤兵,并一度返回拉德克利夫服务 。医院中做勤杂工的良心反战者(conscientious objector)与士兵之间的冲突和友谊给玛丽带来震动,战争 尘埃落定后被她写入《御者》(The Charioteer,1953) 。 …… 瑞瑙特晚年写道:“我们走向过去,也许是为了寻回 自己,也许是为了解放自己。必然的是,直到挣脱大都市 的脆弱包裹,久久回望那条把我们带到今天此处的崎岖长 路之后,我们才可能理解自己。”古希腊文明构成了瑞瑙 特小说世界的底色;即使在她那些当代题材的故事中,人 物也常被希腊神话和文学的光束所映照。不同于许多文人 对古希腊怀有单纯而美好的向往,她的古希腊远非世外桃 源,而是和她生活过的时代一样战乱频仍、社会激荡。无 论她的主人公是开辟新天地的英雄如忒修斯、亚历山大, 抑或流徙不定的士绅、演员、颂诗人,还是平凡的伤兵、 医生、护士,几乎每一位都努力在挣脱环境的掣肘,塑造 自我,寻求自由,如同他们的创作者从家庭,从英格兰破 茧而出,寻求自由一样。希腊人的理想——光荣、自尊、 卓越、节制;阿波罗的理性和狄奥尼索斯的沉醉——在玛 丽‘瑞瑙特的作品中无处不在。《御者》里,体验着成长 之痛的主人公想起苏格拉底与斐德若的那篇对话:“现在 它不再代表饱满完整的东西了,而是充斥着困惑与不定与 痛苦与悲悯,和一团乱麻的倏忽人生。但是,他转念一想 ,这本书也正是为了这样一个世界而写的。”瑞瑙特崇敬 地称苏格拉底为“我的主保圣人”;在他看来,未经审视 的生活不值得去过。捧读瑞瑙特的日日月月,对于我就是 一趟得以审视生活的旅程。
内容推荐 《天堂之火》讲述了亚历山大20岁继位以前的人生,而《波斯少年》则以第一人称回忆录的动人之笔,续写大帝最后的七年。故事叙述者是一位真实的波斯人——亚历山大青春俊美的伴侣巴勾鄂斯。 这少年幼时被卖为奴隶,辗转成了波斯国王大流士的男宠,他起初只从宫闱传闻里听说亚历山大震动朝野的胜利。后来在高伽米拉战场上,亚历山大再次击败大流士,将他赶上逃亡之路。大流士故后,巴勾鄂斯被作为求和礼物献入亚历山大的内廷。 亚历山大对声色享受体验尚浅,但对感情向来需求很深;巴勾鄂斯善于悦人。却一直无处实现少年的恋梦。他们的相遇恰似命中注定。征途漫漫,爱情给了亚历山大无限安慰,历经刺杀阴谋、异族联姻与军心浮动,他对巴勾鄂斯始终未减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