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惠泉，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北大哲学系毕业，哲学硕士；中国传媒大学国际新闻专业毕业，文学博±。长期从事哲学、传播学等方面的教学与研究，以及图书评论和编辑出版实务。著有《未来学》（曾获北京市高校哲学社会科学中青年优秀成果奖）、《科技文明》（曾获国家新闻出版署优秀读物奖），以及《边走边读：书人书语》和《跨文化传播》（合译）。曾在《新华文摘》《现代传播》《中国社会科学报》等报刊上发表过文章四十余篇。

树叶绿了，又黄了，黄了又绿了。工作与闲暇之余，
不断地收集查阅资料，小书断断续续写作、修改了越五年
，从职场写到退休，放在书包里的书稿，甚至和我云游了
万水千山。多少次拿起、放下，多少次思绪潮涌、夜不能
寐，魂不守舍地牵挂。又有时几乎坚持不下去，纠结着生
命与时间在书稿上悄悄地流逝究竟是为了什么？究竟有没
有意义？
这本小书从2012年2月在朝阳区通惠河畔传媒大学的定
福庄提笔，在学校写，在境外游学时写，在六道口写，从
一两页提纲纸终于变成了一本小书。几年来数十次地易稿
，也缘于数字化文本有了无限修改的便利与可能。没想到
最后修改、成稿于水木清华。这不是回到了父亲生命中的
一个重要驿站吗？坐在可以俯瞰校园一角、可以远望西山
晴雪、云霞飞鸟的大楼里感觉时光的穿越。
我要感谢同事、资深出版人李钊祥先生，他成了小书
初稿最早的读者与“特约编辑”；我要感谢老友著名文化
学者崔文华兄，他曾拒绝杂事打断仔细通读了书稿，批改
之处有几十处之多，甚至不放过标点符号；我要感谢数学
家程民德院士之子，程卫平兄。他以带病之身拨冗阅稿并
勘误多处感人至深，未出一个月卫平兄病逝，或许这是他
生前用最后一点气力看过的文字；我要感谢妻子吴敏、小
儿际元和亲友的支持与鼓励。兄妹、亲友提供的诸多回忆
与资料为我使用以及相当认真地阅稿更是令我颇受感动。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推卸书中仍然存在的诸多不足
甚至问题的责任。
我要感谢“百度”“读秀”“晚清、民国期刊全文数
据库”及“近代报纸数据库”，没有这些数字化的网络平
台，很难想象谁还能在搜索资料中提供如此助力？还要感
谢参考文献中提及的所有书刊与作者，特别是以下档案馆
、图书馆等单位：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北京市档案馆
清华大学档案馆
北京大学档案馆
中国科学院档案馆
中国国家图书馆
北京大学图书馆
清华大学图书馆
上海图书馆
新影制作中心
中国传媒大学图书馆
北京宣南文化博物馆
台湾政治大学图书馆
台湾“中研院”近代历史研究所郭廷以图书馆
最后，我要感谢江西人民出版社、感谢徐明德主任，
是他们包容与热情地接纳了小书，并为此付出了辛勤的劳
动。我为本书能在江西人民出版社出版而感到荣幸。
我要感谢所有愿意翻阅这本小书的读者，但愿能给您
一点启发与联想，并希望得到你们的批评指正。
鲁迅先生曾说：“孩子长大，倘无才能，可寻点小事
情过活。”吾辈平庸，既无雄心大志亦无做过任何大事。
一辈子做点小事，写点小文、小书，须臾间不就消逝在茫
茫天地间了吗？
闵惠泉
2018年1月16日于清华东路完稿
2018年12月改定minhuiquan@cuc.edu.cn

01 触摸父辈的历史
02 人杰地灵
03 晚清旧臣与戊戌变法
04 习书的传承
05 家父四兄妹
06 幸遇恩师
07 西南联大有多远
08 从牛津到普林斯顿
09 写给梅贻琦校长的三封信
10 入住清华西院
11 走进成府与书铺胡同二号
12 西厢房的郑桐荪
13 搬到中关园
14 喜欢那个弹钢琴的
15 家中四个带“泉”的孩子
16 老五姓了曹
17 乌鸟私情，孝亦有道
18 一边媳妇一边娘
19 会馆·张勋·天桥
20 老子“不管”儿子
21 老师说的
22 小聪明可以变成大聪明
23 家有白雪公主
24 父亲的自行车和唱机
25 你怎么用左手和华先生握手
26 考考几个得意门生
27 父亲的助教丁石孙
28 家中常客陈景润
29 去北京科学会堂
30 数学竞赛和“数学小丛书
31 颐和园龙王庙会议
32 “文革”落难
33 一切荒谬的问题都无法回答
34 宗教信仰：福兮？祸兮？
35 几寸高的交代材料
36 干脆当个印刷工
37 爸，我想学数学
38 非不能也，不为也
39 遥远的家书：你爸的字写得真好
40 速算奇才史丰收“事件
41 斗室中的哥德巴赫猜想
42 荣宝斋巧遇陈省身
43 这是我写的
44 数学家的政治任务
45 晚年：轻舟出海
46 一语成谶
47 身后哀荣
48 魂随妻子回娘家
49 一个真正的数学人
50 档案：知所未知
51 从燕园走过
52 结语：历史与回声
附录
I 闵嗣鹤年表
II 主要参考文献
III 致谢名单
IV 曾住在成府的部分中外学者名单
后记

01 触摸父辈的历史
临近2013年父亲的百年之祭，我突然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想触摸父辈历史的强烈欲望。我时而默默地在想，知父何年？一个人究竟在什么年龄与什么样的人生状态才想并可以了解和认识自己的父亲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1973年10月父亲闵嗣鹤去世时，我20岁。如果除去“上山下乡”的四五年、除去儿时不晓事理的几年、除去“文革”中父亲被隔离及在外地的时光，我们子女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十分有限。父亲成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既离得我们很近，又仿佛离得很远的亲人和家长。何况，那时一个二十岁的我，还远远未成熟到想了解并可以理解父辈的年龄。知父何年？其实这是颇感惭愧的吾辈发自内心的追问，尽管父亲是一个让家人感到骄傲和令人们尊敬的数学家。当然，父亲也是那个时代与历史的群体中的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学者。
父亲生在北京，我们几个孩子也出生在北京。但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一再提到我们的祖籍是江西奉新。子籍随父，至今在我的籍贯一栏填写的还是父亲当年告知的江西奉新。在我们幼小的心灵里，奉新一直是一个相当遥远、神秘与值得向往的地方。直到几十年之后的2007年有机会踏上江西的土地，我从南昌到奉新，再从县城坐上了下乡用的三轮电摩托车，几经颠簸终于进了村，才真正实现了圆梦般的奉新石下闵家的寻根之旅。
映入眼帘的是江南的水乡、江西的红土地，村前绿树成荫，一片开阔的稻田，远山近水，这就是祖辈的生息之地。我被带到的一块空地，据乡亲们说闵家祖上的房子已在抗战时期被日本飞机炸毁。如今，村里老旧房屋和完小斑驳的旧桌椅都在提醒着我：这里仍然是一个并没有真正脱贫的“革命老区”。
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村似乎已经空心化了，这里也不例外。青壮年几乎倾巢外出打工了，只剩下迎面走来的老弱、妇孺和残障者。闲来无事的村民在屋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原来在打牌娱乐。
说真的，这次去祖上寻根，多少有些令人失望，有限的所见，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太好。唯有年龄大小不一的学龄儿童坐在破旧的教室里，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神和村旁滚滚的南潦河水，让人仿佛看到了昨天的历史与明天的希望，而令人心动不已。
父亲去世时正值花甲之年，在吾辈当时眼中，父亲是那样的老成持重，虽身处“文革”仍不失教授的淡定与风采。几十年之后，自己已步人父亲当年般的年龄，却底气不足，总觉得在心智与心态上比父亲那一辈差得很远、很远。
写关于父亲的小书，是一个需要有兴趣、有时间和有能力的事。这是一件我20岁的时候不会写、无法写，40岁时无暇写，只有到了步入初老之年的时候才可能做的事。也许只有到此时，后知后觉、几近无欲无求，心如止水的我，才到了能够进一步理解父辈的过往、咀嚼和理解人生与历史的阶段。 原本想在父亲诞辰百周年完稿，写着、写着发现要把一个人物与历史尽量说清楚，说准确，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为寻找一个新的线索或查证一个人物、史实或出处，甚至一个当时的用语、一个古字都要耗费多时。同时也越来越感到要还原一个逝去的人物，试图重返历史现场，有点像在荒野中考古、又像在恢复散落的智力拼图游戏，在寻觅中努力追溯着、弥合着、摆弄着一块块手中的碎片。
写作时间被不断地延长，倒也有好处。不再为赶某个时间节点而心绪不宁，有了某种类似欧洲人盖教堂，不着急慢慢来，何时盖好何时算的心态。当然，我不过是在父辈人生旅途上搭建一座座略知二三的路标而已。再就是可以不断地发现并纠正错误，在改进中，在大量书刊包括一些档案被数字化的条件下，还可能会不断发现新的、有意义的线索、资料与信息。以往个人与历史的痕迹在这个时代有可能会被越来越多地找到。福柯当年说的，“让所有那些文本的出现成为可能”，正在变成现实。
由此观之，个人与家族的历史、民族与国家的历史，不都有被不断丰富、修订甚至重写的可能？不过大妹爱泉不无幽默地对我说：“文革”时“当年造反派要是像你这样发掘历史，遭罪的人得翻多少倍了。”
P1-3

二百年风云激荡，小民家事可窥一斑；四代人血脉相承，愚拙书生本无二色。
本书以人物历史足迹为纵向，通过横向的多点切入，比较全面和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以学术为业的父亲，对数学的执着与追求和人生境遇，以及他所管关联着的那个时代和一大批著名的学者。

本书以一个渴望知晓父亲的心态与视角，讲述了著名数学家闵嗣鹤教授的一生。这是我国老一辈知识分子、数学家的一个缩影，从中也可以看到天下万千父亲的身影。本书以人物历史足迹为纵向，通过横向的多点切入，比较全面和生动地刻画了一个以学术为业的父亲，对数学的执着与追求和人生境遇，以及他所关联着的那个时代和一大批著名的学者，如梅贻琦、杨武之、郑桐荪、周墙源、陈省身、华罗庚、陈景澜等，和不少鲜为人知的史实，展示了中国近现代以来社会的、人物的和人性的丰富性与复杂性。此外，本书收录了一些珍贵的文献、手稿、信札、题献、书封和照片等，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公开面世，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和阅读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