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让三毛亲自做跋近三千字的婚姻自传小说!
《走过婚姻》是中国台湾最具有公信力的两性婚姻问题专家之一,施寄青老师详细描述自己的婚姻与婚变过程,及随后渐渐成长并成为妇助专家的过程。本书对已婚女性的家庭生活及未婚女性的择偶及交往过程亦有相当的启发意义。
施寄青曾经历婚姻,也曾经历婚姻的失败,而在婚姻失败之后,她却获得了生活的成功。施寄青的2个儿子都非常优秀,而同时,她在个人事业的发展中也获得了相当的成就。
因此,她失败了,她也成功了。从而施寄青将自己的心得体会,细细描绘出来。
由此可见,本书是一部女人写给女人,面对婚姻、爱情、生活的成功与失败的“前人教科书”。
施寄青作为中国台湾的妇运领袖,其一手创立的“晚晴协会”在推动台湾妇女解放进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同时,对于大陆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作为台湾最具公信力的两性婚姻问题专家之一,施寄青自身的婚姻生活亦有相当的启发意义。她曾经历婚姻,也曾经历婚姻的失败。在婚姻失败之后,她却获得了生活的成功。施寄青的两个儿子都非常优秀,同时,她的个人事业也获得了相当的成就。
《走过婚姻》一书,正是施寄青由这些己身案例推导而出的婚姻之道。
《走过婚姻》对已婚女性的家庭生活及未婚女性的择偶及交往过程亦有相当的启发意义。
离婚大礼服
离婚前一天,我在学校有三堂课,想到明天要离婚了,决定替自己准备一套离婚礼服。十三年前,从我和前夫决定结婚到举行婚礼,前后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他必须去接洽照相馆,到公证处约定公证时间,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在仓促的情况下,我由妹妹陪着去看结婚礼服,结果买了一件银白色的迷你连身洋装,因为季节是冬天,又外加一件黄色的迷你大衣。当时的我,比起现在至少瘦上十公斤,所以显得当新娘的我既苗条,又清纯、可爱。离婚礼服呢?该怎么穿才好?
上完课,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到衡阳路去。整条街都走了就是看不中意,有些衣服太花哨,有些又像丧服一样。我想,我不能显得很悲哀,也不能表现太喜气。它不是结婚穿的,而是离婚要穿的,全白的话是结婚礼服,全黑的是参加丧礼,绿的吗?红的吗?蓝的吗?我走来走去,东找西找,走到尽头了,出来一位和蔼可亲的小姐招呼我:
“小姐,你要什么衣服?”
我心里想,如果是找结婚礼服,人家自然很乐意帮我出主意,问题是我要找离婚穿的,总不能告诉她我在找一件离婚礼服吧?要怎么开口呢?
“我在找适合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我考虑了一会儿才告诉她。
“那是宴会吗?”她问。
我说:“不是。”
“那是颁奖典礼了!”雀跃的语气。
我又说:“不是。”想了想,我只好告诉她:
“小姐,我自己比较清楚我的需要,你让我自己挑好了。”
但是,她坚持要我告诉她是什么场合穿的,她猜:
“是不是参加婚礼?”
我们又继续猜谜游戏,我只得告诉她同样的答案:“不——是。”
她看我神情凝重,忽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是不是参加人家的丧礼?”
我低头想,好像有点近似,因为离婚在法律上而言就是结婚的死亡宣告,那么我不正是要去参加自己婚姻的丧礼吗?于是,我回答她:
“有点类似。”
“好,那我知道你该穿什么了!”她很兴奋地说。
“哎,小姐,我可不要黑的!”
“我知道,这个人跟你的关系不是很亲密,所以不能穿全黑的,对不对?”她对自己的猜测颇感得意。
于是,她带我到后面选了两套,一套是黑色有米白色边的洋装,我很中意;另外一套是黑色丝绒裙子,黑白细格的上装,领口是黑色。两套衣服我都试穿了,当时我和结婚时一样瘦,其间生两个孩子发福过,但是婚变使我瘦回去了,所以两套衣服穿在我身上都出色。这位售货员小姐就说了:
“你的身材很好,我看你应该生过小孩了,对吧?”
我说:“对。”
“那么你结婚很久了吗?”
我说:“是。”
“哎呀,你好棒,竟然能保持如此的身材!”
那两套衣服都值新台币五千元以上,这个价钱在七年前实在不便宜,何况还是打了八折的。衡量一番后,我买了上下的套装。因为裙钩有点毛病,小姐当场帮我修改,这时,我决心让她知道实情:
“我老实说吧,这套是我的离婚大礼服。”
“啊——你要离婚哪!但是你怎么不哭呢?你还买了这套衣服。”她非常震惊。
“是呀,我结婚的时候太匆忙了,现在我离婚要从容一点。”我解释。 “小姐,那我建议你买一套比较美丽的衣服……”她急着帮我出主意。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
“或许他看见你打扮美丽,因此打消和你离婚的念头,与你重修旧好。”
“不可能的,何况我既然答应要签字了,就没有必要去挽回。”我坚决地表示。
“就这样不好啊,我不知道这套衣服的‘下场’是去充当‘离婚礼服’……”这位善意的小姐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她的不安,更不知该如何来安慰我,只好继续缝她手上的钩子。
看出她的尴尬,我过去拍拍她,说:
“用不着替我难过。事实上,我经过很久的考虑,才决定来买这套衣服。就因为我很慎重地决定要离婚,所以连离婚穿的衣服都要经过慎重选择。”
买了大礼服之后,我又去买了一双高跟鞋和一个皮包来搭配,就和准备结婚的过程一样,非常慎重地把一切行头都备妥了。P6-10
走向海阔天空
从婚变到正式离婚至今已有三十几年之久,而我的成长从婚变开始至今从未消停过。
我从未想过“婚变”造就了我这生的丰功伟业,使我从一个服膺父权社会男尊女卑价值观的家庭主妇,成为了独立自主的妇女解放领袖。这是一个天差地别的巨大改变。
从20世纪初期至今,文坛上出现不少亮眼的女作家——苏青、张爱玲、廖辉英、琼瑶、萧飒等。她们书中的女主角都是活在父权架构中,无可奈何地挣扎着;她们全是苦女、怨女、哀女;她们的人生没有出路,不是作困兽之斗,便是消极地放弃,不甘心到头来成了人格扭曲的恶女;她们无法挣脱父权庞大的枷锁,只好向更弱的女人发泄她们的愤怨。
我的《走过婚姻》在中国台湾出版后,一年中创下过十万本的销量(若以台湾的人口数而言算是相当高的数量了)。不为别的,只因我自20世纪以来,在中国台湾,第一个告诉女人:女人是有出路的,女人不必陷溺在男女关系的爱恨情仇中,只要女人肯放下旧观念,接受新思潮。
出书之际,中国台湾正经历着今日的巨变,从农业社会走向工商业社会,更将进一步跨入电子时代。如今,台湾离婚率还在节节上升,大多数女人或自愿(少数)或被迫被抛出婚姻制度之外,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我的书给了她们一个新的方向。大多数遭遇家变的女人绝口不提她们的遭遇,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可表面无事,不代表她们内心的创痛已痊愈了,相反,这样的创痛若得不到舒解,会永远啃噬着当事人,让她们永远活在愤恨中。
我现身说法,很诚实地叙述我自己婚变的过程,以及如何从痛愤交加走到豁然开朗的心路历程。由于情感真挚,才引起了大家广泛的共鸣。
如今祖国大陆正经历台湾三十年前社会与家庭的巨大冲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的经历绝非是个人独特的经验,而是多数女人会遭遇的困境。从古到今,婚姻与家庭问题是超越民族、文化、信仰、社会、国家、阶级的……我相信本书在中国台湾虽已出版二十余年,但它不会因时间的流逝或环境的改变而落伍,因为它是人们在亲密关系中普遍会遭遇的经验,而我提供了自己的反省,并告诉大家如何走出此困境,从而走上更海阔天空的道路。
施寄青
2011年于台湾
寄青:
我们平日是不相闻问的。总觉得“君子之交”这种话要实践得踏实逼真,就要对自己和对他人有着一份不移的信任。对你,我就是相信了。所以两人之间,根本不来往。如果不是为了你的一篇文章,我们大约又要三五年不通信。那本《走过从前》我站在书店看完,没有买回家。前几年的我,会买。
我没有婚外情的经验,可是这几年来,把人这种东西由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探测、观察,也许是某种透彻,反而对婚姻失去了信仰和信心。这是人的基本问题,而其中变不变心倒不是最重要的。很没有把握的是人与人相处久了之后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当然这是比较悲观的想法,也有可能因为时日相共的生活之后,使一个家庭产生更亲密的团结意识,这两种情况一半一半,而这就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控制全局的了。正如你所说,有时婚姻没有问题,可是还是出轨。“吸引力”的确是一种致命的东西。我觉得你的分析是很中肯的。不过我还是想讲一个观念:男女之情中间,有一种很神秘的频率,这种频率的散发使双方心灵受到震动,频率可以是一辈子的事,也可能在来了一阵之后,有一方消失了。这用更白的话来说,就是心里已经没有了爱对方的感觉。老一代的婚姻,用道德、伦理这种崇高的理念,在没有情感的生活习惯里,也维系了下来。新的一代不大肯为他人而活一辈子,比较想背叛。这两种情况,都很可贵。老派的崇高,新派的真诚。而一桩婚姻,不是在“双方协议”之下分手,或说已经有了问题而不想分手或又想分手时,女人们就去找你。这时候,嘿嘿,寄青,你所面对的一群人,都是眼泪不干的。
我认为,你之所以能达到今日的心情,也是受《走过从前》一书影响而来的。回首看看那些日子中不必要的痛苦,也许还是叹息——当年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做个明白人。可是,这种进步,非得“切身”去受过,才能明白。对于你的“妇女辅导”,我觉得就如一个苦心的传道人,你用讲,用写,用个别谈话,虽然可以达到某种对他人的帮助,可是每一颗受伤的心,其实在事发当时,“只愿在仍然爱着的男人胸怀里去恸哭”的渴求,你没有办法。你尽力想告诉受挫的妇女,不要太依靠丈夫,如果她们不够坚强,短时期里还是没有办法再说,那种被人“背叛”的锥心之痛,一时是无法平复的,即使女人根本也不靠男人了。
人,基本的心态是很没有安全感也很孤寂的,人期望“拥有”的意识自古以来就很积极,这未尝不是好事,因此社会巨轮才能因为这种种“想要拥有”而带动。原先,我看你的文章,只把它看成是男女双方的问题,而今我由你的想法中去跟我目前对父母、手足、朋友甚而社会、国家的看法相联结,我发现,其实人的出发点仍都是一种,只是表面上看去作了名词上的界定而已。寄青,人很可怜。人很愚昧又自以为聪明。人的痛苦大半是自找的。这不够,他们还会去找你。
有一次,一位女士问我:“你如何去对待一个深恨的人,又如何去原谅他?”我说:“你先去弄清楚这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再分析他的性格,然后想一想他的成长背景。更重要的是冷静分析他目前的处境和心态,以及为什么你要恨他。”我接着又说:“这么把对方作了一个大致的情况解剖,再对自己作一次剪接,恨的痛苦百分之七十会消失,如果你是个成熟的人。”我现在处世就是这种态度,跟你所想的十分相似,不过我不是只对男女,而是对一切的事物。你其实也是,只是因为你的工作方向是针对“男女之间的平衡”,所以有些人就不易看出这其中涵盖的也有其他的人生观念了。在这个社会上,每当我看见有人肯讲真话,内心总响应着一份狂喜。其实社会上有一半的人是喜欢听真话的,但是只有一半中的另一小半敢讲自己的真话,这是性格和自信心的问题。起初我看了几篇你的有关“婚外情”的文章,没有太多的感想,直到你那一篇《致命的吸引力》刊出来后,这才听到金属被用力掷到地上去而发出的响声。我的欣喜是很大很深的,看了之后,还大笑。这篇文章的见解,如果不是深切了解人性的人,弄不好还要用责任、道德这种观念去跟你辩论呢。现在你坚持的主要观念就是“客观”,我跟你一样。有些人却把你的“客观”看成“主观”。这个世界要打来打去,也是这种原因,看了实在很可怜这些人。
在你开始热心地做“辅导”工作时,恕我在一旁静静地看你而没有告诉你。你在“辅导”他人时,如果自己停止进步,那能力终有用尽的一天。而眼见你经由这个工作的过程和付出,得到进步,终于体悟出人性中最宽和的“公平”时,你个人的境界就达到了可喜可贺的程度。我推测这仍不是你的“最终结论”和心情,必然有更不同的梯阶在为你铺设,只要你活下去,想下去,也继续做下去。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再做这份社会工作了,如果你感到自己在这个方向上失去了热情和坚持,那么你的不做,也是出于对自己的真诚和自然。就如一场“婚变”,取和舍之间的纠缠,在决定性的瞬间,只有自己最明白为什么。
看你的观念,认为我们都越活越清晰了。而幸福的定义,在一般人来说,还是含含糊糊比较来得容易。其实世上有一种极大的幸福,这种幸福就如《红楼梦》中“好了歌”的境界,在两年前的我,连想起来都会害怕,觉得做神仙真不可思议,一定得忘了这个、放了那个。以为,失去了那些红尘的拥有之乐,人还算什么东西呢?现在我渐悟到这种“好了”的滋味,这并不表示不过俗世生活,表面上俗得很鲜活,而内心实在没有痛苦。这种话,“过渡期”中的人是不懂的,你可以完全明白,可是你比我在社会上更出力地付出,这一点,我不做了。
那一日,你笑问我要不要领养一个孩子,我笑着不语。其实人和人的关系,人和生命的关系,以目前我的心境来说,《红楼梦》只是一本印证的书而不再是参考的书了。乐见终有一天,你的儿子也在文章中消失。这么讲,有些人会以为我对你残忍,而你会很明白我在说什么。总有一天,你发现你只是一个人活在世上, 但一点也不悲伤,反而十分快乐。其实现在的你,不是如此吗?
又想起你文中所提出的“背叛”意识,我在想,其实除了婚外情的三角关系之外,配偶的死亡、儿女长大离家、朋友各自分散,带给人的在潜识里,还是受伤,或受到“背叛”意识的隐性攻击。所以我现在尽可能不去浓化任何种类的人际关系,这实在是出于另一种观念角度的爱,而日子过得相当干净又自由。
寄青,恭喜,恭喜我们彼此。真得感谢生命所带给我们的小挫折,不然哪有这种体验。
有一天,我们会明白,人是可以肉身涅槃的。
祝你什么呢?你都不需要了。好,再见。
三毛
1989年1月16日
起初我看了几篇你的有关“婚外情”的文章,没有太多的感想,直到你那一篇《致命的吸引力》刊出来后,这才听到金属被用力掷到地上去而发出的响声。我的欣喜是很大很深的,看了之后,还大笑。这篇文章的见解,如果不是深切了解人性的人,弄不好还要用责任、道德这种观念去跟你辩论呢。现在你坚持的主要观念就是“客观”,我跟你一样。有些人却把你的“客观”看成“主观”。这个世界要打来打去,也是这种原因,看了实在很可怜这些人。
——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