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朱梅馥、傅聪编著的《傅雷家书》中的家教家风,显现的底色是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底线是“先做人”。关于“做人”,傅雷写道:“我说的‘做人’是广义的:私德、公德都包括在内,主要是对集体负责,对国家、对人民负责。”傅聪这样理解道:“我父亲说的做人绝不是世俗概念的‘做人’,什么要面面俱到啊,什么在社会上要怎么怎么样啊,等等。他说的‘做人’,恰恰相反……是那种意思,是‘回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那样的人,是在最高意义上做一个精神上有所升华的人。”傅敏先生正是遵循父母兄长的意思,既明确“底线”,又铺陈“底色”,编选了这本家书。
傅雷、朱梅馥、傅聪编著的《傅雷家书》以傅雷夫妇与傅聪1954-1966年间往来家信,再现傅氏兄弟成长的家教背景,全面展示傅雷家风。与傅聪家信对照阅读,则家书语境更完整,背景更清晰,内容更连贯,针对性更强。所选编内容,情节完整,人物鲜明,好看感人,完全迥别于市面上寻章摘句的其他选编本。书中多幅珍贵照片、楼适夷初版代序、金圣华中译24封英法文信和全部傅聪家信为独家版权,2017年不随傅雷著作权进入公版,其他任何家书选本不能收录。
一九五五年一月十六日傅聪信摘录(波10) 从十二月十九日克拉可夫的第一次音乐会以后,我已经又开了三次音乐会--一月八日、九日、十三日。明天到另一个城市琴斯托霍瓦去,有两个交响音乐会,我弹萧邦的协奏曲;十九日再往比斯措举行独奏会。二十日去华沙,逗留两星期,那是波兰方面最后一次集体学习,所有的波兰选手与教授都在那里,我也参加。 克拉可夫的第一次音乐会非常成功,听众热烈得如醉若狂。雷吉娜·斯曼齐安卡说:“萧邦这个协奏曲在波兰是听得烂熟的了,已经引不起人们的兴趣;但是在你的演奏中,差不多每一个小节都显露出新的面貌,那么有个性而又那么萧邦。总而言之,我重新认识了一个新的萧邦《协奏曲》。” 克拉可夫音乐院院长鲁特科夫斯基说我的演奏和李赫特极相似,音乐像水,像江河之水,只觉得滔滔不绝的流出来,完全是自然的,而且像是没有终结的。 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曾经是萧邦的学生的学生,帕德雷夫斯基的好朋友,激动的跑来和我说,她多少年来以为真正的萧邦已经不为人所了解了,已经没有像她的老师和帕德雷夫斯基所表现的那种萧邦了,现在却从一个中国人身上重新感到了真正的萧邦。她说我的音质就像帕德雷夫斯基,那是不可解释的,只因为每一个音符的音质里面都包含着一颗伟大的心。 真的,那么多而那么过分的称赞,使我脸红;但你们听了会高兴,所以我才写。还有很多呢,等我慢慢的想,慢慢的写。 从十二月十九日那次音乐会以后,就是圣诞节,在波兰是大节日,到处放假,我却反而郁闷。因为今天这儿,明天那儿,到处请我作客,对我真是一种磨难,又是推辞不了的。差不多两星期没有练琴,心里却着急,你们的来信使我更着急。因为其实我并没有真正进步到那个地步。我还是常有矛盾,今天发现技巧好多了,明天又是失望;当然音乐大致不会有很大的下落,但技巧,我现在真弄不明白,前些时候弹好了的,最近又不行了。 一月八日、九日两场音乐会,在克拉可夫的“文化宫”举行,节目没有印,都是独奏会。八日成绩不甚佳,钢琴是贝希斯泰因,又小又旧。第二天换了一架斯丹威,虽不甚好,比第一次的强多了。两次音乐会,听众都非常热烈。从音乐来讲,九日成绩颇佳。 十三日的音乐会在音乐学院的音乐厅举行。那是一系列的音乐会。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十三日,由杰维茨基的四个学生演出。钢琴是彼德罗夫,又紧又重,音质也不好,加柔音踏板与不加柔音踏板距离极远,音乐控制极难。我对这次演出并不完全满意,但那天真是巨大的成功,因为当时的听众几乎都是“音乐家”,而且他们一连听了四天的演奏。我每一曲完了,大家都喊“再来一个”;而那种寂静也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音乐会完了以后,听众真是疯狂了,像潮水一般涌进来,拥抱我,吻我,让他们的泪水沾满了我的脸;许多人声音都哑了、变了,说他们一生从来没有如此感动过,甚至说:“为什么你不是一个波兰人呢?” 什托姆卡教授说:“所有的波兰钢琴家都不懂萧邦,唯有你这个中国人感受到了萧邦。” 上届萧邦竞赛的第一奖斯坦番斯卡说,若是上回比赛有我参加,她就根本不参加了。她说:《诙谐曲》《摇篮曲》《玛祖卡》从来没听到这样动人的演奏,“……对我来讲,你是一个远比李赫特更为了不起的钢琴家”;又说:“……你比所有参赛的波兰钢琴家在音乐上要年长三十岁……你的技巧并非了不起,但是你坚强的意志使得所有超越你技巧的部分照样顺利而过。“她说我的音色变化是一种不可学的天赋,萧邦所特有的,那种忽明忽暗,那种细腻到极点的心理变化。她觉得我的《夜曲》的结尾真像一个最纯洁最温柔的笑容;而a小调《玛祖卡》(作品五十九号)却又是多么凄凉的笑容。这些话使我非常感动,表示她多么真切的了解我;至少没有一个人曾经像她这样,对我用言语来说出我心中最微妙的感受。她说:“这种天赋很难说来自何方,多半是来自心灵的纯洁;唯有这样纯洁到像明镜一般的心灵才会给艺术家这种情感,这种激情。” 这儿,她的话不正是王国维的话吗:“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P100-102
《傅雷家书》自一九八一年面世以来,至今已三十五年。三十五年间,市面上的名人家书刊行不绝,长销不衰的只有两种:《曾国藩家书》和《傅雷家书》。这本家书系傅雷夫妇与长子傅聪间精神接触和思想交流的实录,由傅雷次子傅聪胞弟傅敏选编。
家书全面展示傅雷家风,再现傅氏兄弟成长的家教背景。傅雷曾自信地告知傅聪:“你别忘了:你从小到现在的家庭背景,不但在中国独一无二,便是在世界上也很少很少。”傅敏先生了解自己的父母兄长,熟悉自己的家庭氛围,所选编《傅雷家书》更能展示傅家门风,再现自己的家教背景,还原其真实,非他人能代替。
家书中的家教家风,显现的底色是东西方文化的融合,底线是“先做人”。关于“做人”,傅雷写道:“我说的‘做人’是广义的:私德、公德都包括在内,主要是对集体负责,对国家、对人民负责。”傅聪这样理解道:“我父亲说的做人绝不是世俗概念的‘做人’,什么要面面俱到啊,什么在社会上要怎么怎么样啊,等等。他说的‘做人’,恰恰相反……是那种意思,是‘回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那样的人,是在最高意义上做一个精神上有所升华的人。”傅敏先生正是遵循父母兄长的意思,既明确“底线”,又铺陈“底色”,编选了这本家书。
家书代序“读家书,想傅雷”由楼适夷先生撰写,家书中夹杂外文和英法文信由金圣华先生中译,其与家书中“傅聪家信”之中文简体字版著作财产权均已全部转让我公司,二○一七年不随傅雷著作权进入公版。自二○一七年始,《傅雷家书》完整著作权由我公司独家享有,仍受著作权法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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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年一月
爸爸一生工作严谨,就是来往书信也整理的有条不紊。每次给哥哥的信都编号,记下发信日期,同时由妈妈抄录留底;哥哥的来信,也都编号,按内容分门别类,由妈妈整理成册。可惜在十年浩劫期间,爸爸书信所剩无几。今天,如果能把父亲和哥哥两人的通信一起编录,对照阅读,必定更有教益。爸爸妈妈给我们写信,略有分工,妈妈侧重于生活琐事,爸爸侧重于启发教育。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六年爸爸给哥哥的中文信件共一百九十封,妈妈的信也有百余封。哥哥在外二十余年,几经搬迁,信件有所失散。这本家书集选自哥哥保存的一百二十五封中文信和我仅有的两封信。家书集虽然只收录了一封妈妈的信,但她永远值得怀念;妈妈是个默默无闻,却给爸爸做了大量工作的好助手。爸爸一生的业绩是同妈妈的辛劳分不开的。
今年九月三日是爸爸妈妈饮恨去世十五周年,为了纪念一生刚直不阿的爸爸和一生善良贤淑的妈妈,编录了这本家书集,寄托我们的哀思,并献给一切“又热烈又恬静,又深刻又朴素,又温柔又高傲,又微妙又率直”的人们。
傅敏
一九八一年四月二十六日
《傅雷家书》初版刊行三十余载,期间时有新发现。根据父母生前信账,以邮寄日期计算,给傅聪的信函应有346通(中文信254通,英法文信92通),目前尚存307通(中文信229通,英法文信78通),丢失了39通(中文信25通,英法文信14通);加上仅存的父母给傅敏信函3通,及父母最后的遗书,尚存家书3ll通。英法文信主要写给儿媳弥拉看的,大部分内容与中文信相重,故金圣华仅摘译24通。《傅雷家书全编》共收录家书255通,是目前最为完整的傅雷家书。
本版家书在《傅雷家书全编》的基础上,精选父母给傅聪及儿媳弥拉的家信194通(含外文信24通),其中父信147通,母信47通;同时收入与之呼应的傅聪家信46通,共计240通,编成父母与傅聪往来家书集,更利于读者对照阅读。
阅读本版家书,读者能真切体会到当年父母写信时的完整语境,看到傅聪如何在父母的导引下,逐步成长为一个“又热烈又恬静,又深刻又朴素,又温柔又高傲,又微妙又率直”的艺术家。
二○一五年新春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