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永远记住他们
中国矿工入选年度人物,让我感到强烈的心灵震撼!
三十多年前,曾在福建西部和一群矿工有过一次邂逅,他们的朴实真诚、古道热肠,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再之后,不少下乡的同伴当上了煤矿工人。那个时候,握锄头的手和握煤镐的手是不一样的,甚至对他们有难以言表的羡慕。因为自己是黑五类出身,居然连下井挖煤的权利都没有。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幸运。
中国的煤矿工人——某种意义上也是中国农民占主角的群体,如此频繁地出现在媒体之上,却多半是和矿难联系在一起,满目触及的是无奈与无助,以及失去亲人的悲泣和绝望。
我不知道那些长眠在井下的矿工兄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曾发出过绝望的呐喊。
中国矿工,请永远记住他们!
一位有“听德”的老人
纪念和缅怀汪道涵先生的文章不知凡几,不约而同都将他尊称为智者、儒者、哲人。在台湾享有的盛誉,接近当年的周恩来。
汪道涵首先是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但几乎所有的海外舆论,都忽略了这一点。他们或者以为,一位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怎么可能那么温和、儒雅、宽厚包容、气度非凡呢?尤其是他特别能换位思考地理解人、体谅人,他真的是一位很有“听德”的人。
很少有人被誉为有“听德”,这是一种境界。
汪道涵非常愿意倾听台湾人的委屈和抱怨,他对台湾以及台湾民众的爱是真诚的,这点真诚感动了许多人。因为这样,他知道得很多,也思考得很多。关于中国的八十六字论述,如果没有最起码的“听德”,是无法一挥而就的。
智者已经远行,当下的政坛,真希望多一些有“听德”的人。
没有人会忘记1976
人们不会忘记1976一中国当代史的分水岭,从黑暗年代走向光明的里程碑。
这一年,中国发生了很多事。周恩来、朱德走了,天安门广场第一次清场后,邓小平再度被罢黜,地火延烧;唐山大地震,20多万生命埋葬在废墟瓦砾中,天怒人怨;毛泽东去世,华国锋接班,四人帮垮台,濒临崩溃边缘的共和国否极泰来,绝处逢生。
一切从1976年开始。“两个凡是”的思想牢笼被冲破之后,真正意义上的思想解放初试啼声。
十年浩劫的终结,已过去三十年,共和国历史上深重的灾难,迄今仍然无法说清。
可以理解的是失语,无法理解的是忘却。
这个善于集体遗忘的民族,还会重蹈历史覆辙吗?
艰难玉成郭德纲
几乎所有大陆的媒体都在竟相报道和评论郭德纲。
长达十年,始终默默无闻、挣扎求存,没有一家媒体对郭德纲和他的德云社给予最起码的关注,但如今郭德纲和他的相声,走出了“非著名”的围城。据说,所有名人在未成名之前,都有这样的辛酸……
艰难玉成郭德纲,实为不易,尤其是快餐文化盛行不衰的当下。郭德纲的相声,只是对传统的全面回归,只是想娱乐大众。其实,经常让大众开怀大笑也是“维稳”所不可或缺的。
郭德纲们的异军突起,是大众对歌颂型相声的厌烦和唾弃,是对全面回归传统的渴望和期待。
不担心郭德纲和德云社的票房,唯一担心的是郭德纲的受宠若惊,缺乏定力,无法自持。在今天的媒体追逐下,捧杀一个人,实在太容易。
让郭德纲继续说相声,别让他太早露出疲态。
拜托了,各路媒体。
与共和国一起沉浮
知青沉浮录,勾起了一代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持续30年,1800万人参与了人类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一次大迁徙。结局和开始迥然不同,只有少数人是幸运儿,多数人的命运依然坎坷而曲折。
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本期知青沉浮录不仅记录了知青一代的精英崛起,也给沉入底层的、几乎被遗忘和边缘化的大多数人以最人本的注目。我们看到同时代人的千差万别,看到大多数人依然沉淀在社会底层,承受改革的阵痛,沉默着,挣扎着。
拥有同样记忆的我,更多的是感伤。
忘却了知青一代的记忆,共和国的历史将残缺不全,更无法展示真实。知青的命运和共和国的命运一起沉浮。
有人说知青一代是那个时代的祭品;也有人说,火红年代,青春无悔。
突然想起“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诗句。
历史经常这般轮回。
从犬儒与浮躁中挣脱而出 当下中国,要寻觅出众望所归的青年领袖,难度很大。
任何时代都需要青年领袖,尤其是告别权威、走向多元的今天。
缺乏时代坐标的青年领袖,很难获得最基本的群体认同。
六七十年代生人是旧世代和新世代的连接体。《南方人物周刊》承认他们的缺陷:知识精英群体的缺席,工商业青年精英的崛起,当然还包括在快餐文化氛围中的囫囵吞枣,性以及政治意识的早熟,还有急功近利、玩世不恭、精神阳痿、犬儒思维和找不到宣泄口的浮躁……
纵然有很多缺陷,但和他们的前辈相比,这些缺陷似乎殊为难得。而在政治威权领地之外的百舸争流,恰恰证明了这一世代的活力。
他们不甘蛰伏,不愿沉沦,渴求从犬儒与浮躁中挣脱而出。
这才是这一代青年领袖之所以有资格领跑未来的理由。P20-25
老杨是性情中人,豪爽义气,他喜欢什么,便会倾注全情,义无反顾。《南方人物周刊》有幸成为他的“情”刊,“来信”一写十年,且将源源不断地写下去。在一个功利至上的欲望年代,老杨不媚权贵,秉持理想而行,从而造就了这个时代最后的侠士。十年里,命运起起伏伏,“人物”依然前行。我相信人心的力量,相信只要有老杨这样的人,希望就会永存,社会才不至于那么不堪。
——徐列(《南方人物周刊》主编)
十年间,“来信”专栏都是在工作余暇,忽来灵感,一挥而就的。很多稿子是在往返的航班里,在颠簸的山路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用手机短信发出的。历经十年风雨,《南方人物周刊》始终以90度姿势坚毅前行。它能坚韧不拔地活到今天,我深知其中甘苦。于是,我硬着头皮,写到了今天,且还将继续写下去。
——杨锦麟
期待下一个十年/杨锦麟
与《南方人物周刊》结缘于2004年。读报生涯的第二年,我第一次接受该周刊记者任田的访问,地点在深圳靠近罗湖口岸的某家酒楼二层,记得陪同访问的还有何三畏。
之后到了广州,和《南方人物周刊》的徐列、杨子、万静波等一众人,在白云山麓湖附近的酒家喝大酒吃羊肉。其时虽人到中年,却依旧气盛逞强,加上空腹饮酒,且喝的二锅头似有假酒之嫌,结果烂醉,在徐列的座驾上吐得一塌糊涂,竟忘了是怎么回到酒店的。
估计是在半醉半醒时分,贸贸然接受了徐列邀我写“来信”的邀请。没记错的话,发出第一篇“来信”后不久,我将两瓶在香港免税店买的二锅头托人捎到广州,好让徐列们知道真酒的醇香与在下为人处事的真诚。
就这样开始了“来信”的写作,而“来信”也写了整整十年。
内地作者的稿费,与香港比,并不算多,《南方人物周刊》的稿费十年如一,从不调整。碍于情面,也顾及义气,我也不做“维权”的尝试和努力。同道中人,友情为重,这三百字的“来信”,志不在稿费,而在与南方报人的惺惺相惜、臭味相投,以及媒体人之间一诺千金的道义和友情。
十年间,除有几篇因在海外出差无法如期交稿而让编辑代笔外,绝大部分的“来信”,都是在繁忙工作余暇,忽来灵感,一挥而就的。拍摄“走读大中华”的那几年,很多稿子,都是在往返的航班里,在颠簸的山路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用手机短信发出的。曾几度欲罢而不能,因徐列总是好言相劝:不可半途而废,人在阵地在,要与周刊共存亡。如此“上纲上线”、义正辞严,实在不敢掷笔而去。
记得是2010年,北大教授孔君对《南方人物周刊》破口大骂,一时引起众怒,公道自在人心。我即刻在微博上旗帜鲜明地表态:“我给这本周刊写了六年的来信,说实在的,我还愿意继续写下去。”
在众所周知的各种“夹击”下,《南方周末》如今已显得老气横秋、步履蹒跚,旗下堪称创意产业且有一点亮色的,唯《南方人物周刊》。它能坚韧不拔地活到今天,我深知其中甘苦,尽管徐列从不和我谈及,但他和他的团队的酸甜苦辣,我依然点滴心头。
2005年,徐列因某期封面文章而遭降职处分,但《南方人物周刊》依然一本初衷,始终以90度姿势坚毅前行。我的“来信”如果戛然而止,中途退出,实在不够仗义。于是,硬着头皮,写到了今天。于是,从五十岁写到了六十岁,且还将继续写下去。
徐列告诉我,“来信”终于写出了一点影响力。数年前,我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参加中国经济发展论坛,曾有位部级官员亲口告诉我,他订阅《南方人物周刊》多年,每期必看我的“来信”,对文字及立意肯定有加。当时嘴上循例表示谦逊,内心却不免有些小小得意。区区三百字,只要用心,也是能写出一点味道的。
新星出版社资深编辑陈卓,在《南方人物周刊》创刊十周年之际,将十年间的四百多篇“来信”精选编辑出版,此乃好事一桩。很多文字,我写完之后,多半忘了内容,此番结集成册,也算是对十年来文字思绪的一次重新整理,更是对《南方人物周刊》十年历程的见证与记录。
当然,读者诸君若在网上搜索,总能即刻找到这样的话:“为什么《南方人物周刊》来信的作者总是杨锦麟,好像千年不变,好奇怪。这个老头很一般啊,这个杂志是约不到什么人来写稿吗?”
借此机会,将我和《南方人物周刊》之间的渊源和“来信”的来龙去脉,做一如实交代,读者诸君便可知道究竟了。这当然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而是媒体同仁间的一种承诺。其实,想要拥有这“一席之地”,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如果读者不喜欢,我不会赖着不走。
本书最初的名字是《一尊老炮》,后编辑觉得“老炮”之称不妥,认为本人既不算老,也不爱“放炮”,即使偶尔放上几炮,也很温柔,且弹无虚发,故改为现在的《杨言》。我亦觉“杨言”更加内敛有嚼头。其实,所扬之言,无非几句接地气见性情的大实话罢了。就冲这一点,这本小书或许还有值得一读的价值吧。
最后的侠士/徐列
2004年,《南方人物周刊》创办时,“有报天天读”已经闻名遐迩,一个显著的例证是,广州大排档的服务生们都能认出这个读报的“糟老头”——杨锦麟。自然地,他也就被纳入到我们的拟访名单中。没多久,记者任田小姐妙笔生花地使之跃然纸上——第三期的报道中出现了老杨的形象。同去采访的何三畏先生,此时正在主持“来信”栏目,我请他向老杨约稿,点评一下每期的封面文章。也许是初次相见的两位时评家互生了好感,老杨爽快地答应了。谁也没料到,这一写就是十年。
一个专栏写了十年,这在当下的纸媒已不多见。是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价值而非此人不可吗(已有读者提出疑义)?似乎也说不上。三百字的“来信”,换个人也能写。我想,双方最终无法割舍的还是一个“情”字。
老杨是性情中人,豪爽义气。他喜欢什么,便会倾注全情义无反顾,这时的他,是一个不会说“不”的人,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人。《南方人物周刊》有幸成为他的“情”刊,于是,“来信”一写十年,且将源源不断地写下去。
事实上,我给老杨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十年前的某一天,老杨到广州,那时《南方人物周刊》创刊不久,他的来信也才刚刚起笔,但他在“有报天天读”上的大力推介,让一本新刊广为人知,我为此心存感激。那天,我开车带杨子、静波去老杨下榻的酒店接他出来吃饭,因为一时找不到停车位,只能请他们二位去大堂接,我在车里等。待见到老杨,他第一句话就是:一位“党工”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解释,党的工作者!显然话里带着怨气——架子大啊,让手下来接。等上车后,他发现我竟是司机,而且开的是私家车,那股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是夜,他喝得很high,我们也聊得投机,友情便在那晚播下了种子,历经十年风雨,愈发根深叶茂、相生相依。
情生情动向来都是感性的,唯有相同的价值观才能使友情历久弥新、生生不息。过往的二十多年,南方报业作为中国传媒界的良心,令众多知识分子心生敬意、呵护有加,老杨自然是其中一分子。通过与《南方人物周刊》的结缘,他认识了左方(《南方周末》创始人)、范以锦、江艺平等众多南方报人,共同的理想信念,让他与“南方”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之后,凡“南方”有约,他都欣然前往——主持论坛、参与公益、为书写序,不一而足。他甚至带着摄制组,在289大院拍下了关于《南方周末》的专题。该片因故未能播出,他一直耿耿于怀。这倒不是因为辛苦的劳作没能得到回报,而是片中寄托了他对中国新闻界的认知与情感,以及对289大院最后几缕清流的敬意。
《南方人物周刊》创刊半年时,我因某期封面文章出事被降职,老杨第一时间在自己主持的栏目里含蓄地播报了这一消息。之后的“有报天天读”里,《南方人物周刊》的文章时常被他重点推荐,有朋友还告知,该栏目多次提到我。我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南方”的致意和对管制的蔑视。这之后的“来信”已经不仅仅是三百字的约稿,而是他和《南方人物周刊》的一个约定:再难也要坚持,只要你们继续出,我就一直写。
作为从内地出去的香港传媒人,老杨最能体会新闻自由的可贵和大陆传媒人的困境。一次饭局上,聊到我正面临的某种出局可能,老杨潸然泪下,并嘱咐我的同事,你们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这个坚强的汉子情到深处还原了纯真的本性。
在一个功利至上的欲望年代,老杨重情重义,不媚权贵,秉持理想而行,从而造就了这个时代最后的侠士。这份精神的馈赠与情感的力量让我受用终生。
十年,命运起起伏伏,“人物”依然前行。我相信人心的力量,相信只要有老杨这样的人,希望就会永存,社会才不至于那么不堪。
多年后,当老杨把一篇纪念其父的万字长文托付给本刊时,亲自操刀的我不敢怠慢,将大作略做删节,发在了本刊的著名栏目“逝者”上。过后,有同事开玩笑:徐老师这是以权谋私啊,“逝者”都是1个P,这篇文章却用了4个。我说对,我是以权谋私,但比起老杨对《南方人物周刊》付出的心血,这4个P的篇幅又算得了什么!
人世间总有一种情是无以回报的。
因为它不需要回报。
《杨言(精)》是杨锦麟先生为《南方人物周刊》所写“来信”专栏的精选集。每期三百字的来信,精彩点评上期杂志封面文章,言短意长,举重若轻。这些文字,思想透彻不偏激,语言温洽不尖刻,在在勾勒出标志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人物与事件、节点与坐标,为鲜活的中国面孔写下精准的时代判词。十年间,许多人的生命被作者温情而理性地重新打量,并将继续这样打量下去。
冷眼热肠,点穴中国!
《南方人物周刊》杨锦麟《南方人物周刊》“来信”专栏首次结集!
《杨言(精)》见证一个国家的十年!
这些文字,思想透彻不偏激,语言温洽不尖刻,在在勾勒出标志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人物与事件、节点与坐标,为鲜活的中国面孔写下精准的时代判词。
“读报”难忘依旧“评刊”回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