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斯狗》先锋艺术家马越的扛鼎之作,中国当代艺术“教父”栗宪庭与著名艺术家方力钧联系重磅推荐,著名电影导演宁浩倾情力挺。自由艺术家在北京的冒险故事,宋庄艺术群落的疯狂与隐秘生活。
马越的小说描绘了一群为正统的和谐生活所不容的“宋庄一伙”(包括:栗宪庭、方力钧、芒克等等):他们寻求刺激,蔑视权威,不甘平庸,张扬个性,在狼狈不堪的时刻狂欢,在失败和丢丑面前微笑。他们以罕见的真诚和勇气把自己的行为思想、生活方式,甚至灵魂深处最隐秘的东西全都赤裸裸地展现出来。然而更突出故事里的人物的快乐、痛苦和疯狂也因此显得具体深刻。小说的谜面是荒诞的,谜底反倒真实可感。
《瓦斯狗》书边采用“磨边”设计,作者马越想通过这种设计处理突残破感、真实性。马越的小说描绘了一群为正统的和谐生活所不容的“宋庄一伙”(包括:栗宪庭、方力钧、芒克等等):他们寻求刺激,蔑视权威,不甘平庸,张扬个性,在狼狈不堪的时刻狂欢,在失败和丢丑面前微笑。他们以罕见的真诚和勇气把自己的行为思想、生活方式,甚至灵魂深处最隐秘的东西全都赤裸裸地展现出来。然而更突出故事里的人物的快乐、痛苦和疯狂也因此显得具体深刻。小说的谜面是荒诞的,谜底反倒真实可感。
《瓦斯狗》由马越编著。
第一章 镜像
1
她带着白色的绒线针织帽——样子十分可爱——两根带绒球的帽带垂到胸前,就像两根活泼的辫子;她上身穿着柠檬黄色的羽绒服,这是色彩中最亮的颜色,在北京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下身是蓝色的牛仔裤,身后背着黑红相间的双肩背,她的双手扶在背带上,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像一个跳伞而降的天外仙女。
她站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就像刚刚走出丛林的小鹿,对陌生的环境既敏感新奇,又紧张兴奋。猛然间看见了我,她微笑了。北京站广场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人群发出的声音嗡嗡嗡地回荡着,像是一种低沉的旋律,并不显得嘈杂。
一切都是那样巧合,如同上天的安排。就在她看见我的那一刻,如幻景梦境般地,清清楚楚地,广场上空响起了美妙的音乐——那是真正的音乐,乐声轻柔、曼妙,像山涧里流下一股叮咚作响的清泉。紧接着,钟楼上的钟敲响了:当——当——当,它清脆、悠扬,异常清晰地覆盖了一切杂乱之声。这个偶然的巧合使得我们见面的那一刻显得如此隆重、庄严又神秘、浪漫…~我记不清钟声响了几下,只记住了她听到钟声敲响时脸上那梦一样的微笑。
她长着北方女孩那样的粗眉毛大眼睛,笑起来格外灿烂、迷人。正午的阳光照着她的脸,就像照在一朵盛开的玉兰花上。一缕秀发挂在她的嘴角,她用右手的小拇指轻轻一抹划到了耳后。她的动作轻快、自如,洋溢着蓬勃的活力和青春气息。
“哥!”她叫了我一声,明显的东北叫法和口音,声音里充满了亲切、愉快和毫不掩饰的欣喜、兴奋。她奔到我身边,伸手抓住了我的一只胳膊,样子十分亲热。我要帮她拿背包,她拒绝了。我们并排向地铁口走去,走过了一拨拨的人群,走出了明亮的阳光,走进了阴暗的地下通道。她的嘴不停地嚼着口香糖,啪啪地吹着泡泡。我跑过去排队买地铁票,让她站在那里等我。我在长长的队伍中回头看她,她站在那里,微笑着四处张望,双肩背稍滑下一点,她就双腿一蹬,臀部微微一翘,往上一送,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腿很长,很匀称…一她脚下的运动鞋也是白色的。
2
早晨,我在云山雾罩乱七八糟的梦中醒来,刚开始还感到悠悠荡荡,从容欣喜,脑子里有一种兴趣盎然的感觉,还有飘飘然的快意,身上还有醉醺醺的冲动——就像刚刚在午夜的酒桌上对某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己刚要发一通长篇大论,又突然问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我要说的是,我突然间从梦里醒来,却对那个梦依然有着做下去的强烈愿望。那个梦倏忽间变得模糊不清,我试图抓住,可是来不及了,我醒了,梦就像青烟一样地飘散了。好在我身体里昨夜摄入的酒精还没挥发散尽,我体内很热。可是我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醒来了。渐渐地我感到嗓子发干,满嘴烟味,猛然感到有人睡在我身边。我忽然嗅到了女人肉体的气息,碰触到了女人肌肤的柔软和温暖——我立即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我身体没动,抬起了脑袋,看见阳光透过单层的薄窗帘把屋子照得很亮。她侧着身子睡在我的身边,背冲着我。她耳朵小巧,亮晶晶的,像是蜡做的。她的呼吸均匀,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睡得很熟,也像是睡得很轻。我和她的衣服散乱地扔在我那破沙发上,她粉色的乳罩和柔软的内裤却安静地放在了她的枕边,叠得整整齐齐;她的左手手心朝上,手指微微张开,轻柔地压在她的内裤上。
这时我体内残余的酒精和蓬勃的欲望使我的下身挺起,非常迅猛,由不得多想,我开始轻轻地抚弄她的身体,温柔地亲吻她的面颊。她的嘴微微张开,头在枕上来回扭动,将气息有节奏扑到我的脸上,并发出轻微的声音。她依旧闭着眼,自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一
后来我又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中午,院子里有了声音。
她已不在床上。我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门也打开了,屋子里很明亮,空气也很清新。炉子里的蜂窝煤已被换上,炉子燃得正旺。门外清冽的空气和炉子里浓烈的暖流交汇在我的小屋里,让人感到既凉爽又懊热,既清新又温和。炉子上面的水壶吱吱地冒着热气,阳光照在书桌上。桌上的书、杯子和烟灰缸被洗过,整齐地摆好,干净的桌面上面还放着她的小包、毛巾、化妆盒和小镜子,还有一把闪亮的梳子——就是那次在圆明园被她要去的那把白铁梳子。
我赶紧跳下床,穿上衣服。
她走进来,脸红红湿湿的,上面挂着水珠。她用毛巾擦着脸。那是我的毛巾,已被她用清水洗得干干净净,湿漉漉的,饱含着深情。
“水真凉。”她说。
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洗脸盆,只能在外面水管洗,我明天买一个。”
“今天就买。”她笑着说。
我出去洗了脸跑回来,脸也被北京十一月的自来水冰得通红,但很爽,很舒服。我感到自己精力特别旺盛,心情格外舒畅,浑身上下充满了渴望和激情。P25-27
这是一篇真正的小说还是一部非虚构作品,马越的这个大作似乎让懂行的编辑和艺术圈子内的读者很难归类。尤其是像我这样对宋庄半生不熟的人。因为我听说他书里很多人的大名,有的还是我相当熟悉的朋友,但他们在书里发生的那些事儿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也许只有最了解宋庄的人和马越身边最亲密的朋友能够分清哪些是虚构的哪些是发生过的真实事件。相信他们还能在马越编排的故事线索里发现他写小说的才能和作家们写故事的技巧—我要说的就是这一点,用这种两掺而不夹生的方法正式马越的狡猾之处,也是他的一贯做法:他一方面用貌似真人真事的方法引逗同行们关注,一方面又明目张胆地杜撰出一些新鲜刺激的情节让大家好奇。这和他的那部在圈子里影响甚广的《长在宋庄的毛》也同属一路。好在他这一次也没有演砸,不但没有演砸,而且较上一次零散的生活片段相比,这一次有了更加完整的主线和故事脉络。所以这本书从整体上看是一部非常完整的小说,精彩程度拿到圈子外面也同样会引起广大读者的诸如狂喜、愤怒、羞愧、痛快、哀伤的情绪和身体内各种企管的正常反应。
我想,与他的上一篇用朋友的日记来强调内部写作的作品不同,马越这部小说也许是他创作方向由内部写作向更广大的外部拓展的一个信号。包括他让我这个拍电影的人为他的小说写序,说明他已不满足圈子内部的褒奖了。较外国的作家相比,中国专业作家们的小说在开头的部分都很见功力,情节展开的也很快。就像国术套路一开始运功发力后的一个亮相,好看得让很多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看下面的动作。结果下面的动作怎么看都没有前面的精彩,越到最后比划的动作越软榻,还气喘吁吁的,看着都累。
好在马越是个学西画出身的“非专业作家”,他好像也不大懂那些专业的写法套路。他只是一上来就乱骂一气,放了一番狠话,并不用力使招。他只是缠住你,一会儿带你回到圆明园,一会儿带你去趟东村,一会儿又带你逛逛燕郊。这样搞来搞去他的故事越到最后反而越抓人,写到后来主人公的宠物小猪成了大公猪,在文化造镇的“新形势”下又成了种猪,在宋庄农民那儿肆意交配...宋庄的人开始抓狂,开始疯狂抢土地,而歇斯底里的画家还能在这样一种狼狈、残酷、混乱的局面里重温旧爱—这个结尾使他的主人公和他自己都产生了迷幻的错觉。这又是一个他的花招,一个很纪实的另类生活的小说,愣让他弄出了“由来同一梦”的味道。我个人认为,在马越的这篇小说中,荒诞感有时候甚至超越了故事内容。当读者看完了一段情节,以为进入了小说的情境,刚刚有点陶醉感的时候,作者会紧跟着自己跳出来,把他刚刚精心描述过的东西全盘否定。他这样做给人带来荒诞感的同时,反而加深了故事里的人物举动的可信性。故事里的人物的快乐、痛苦和疯狂也因此显得具体深刻。小说的谜面是荒诞的,谜底反倒是真实可感。不只是故事的荒诞感所造成的喜剧效果,这个小说的名字也令我感兴趣,它让我想起君特·格拉斯的《狗年月》,昆汀·塔伦蒂诺的《落水狗》等一些获奖作品。但马越是不是也犯下了他笔下艺术家们狂妄自大不切实际的毛病了呢?出书时只想着往获奖作品上靠,没考虑流行和畅销。如果要考虑畅销的话,我建议他把小说名改为“残酷青春”或“残酷的不仅仅是青春”。
在宋庄的生活的艺术家们,尤其在“老宋庄”之间,集体主义的温情永远弥漫在我们的展览、搬家、盖房、请客、卖画以及婚丧嫁娶的大事小情之中。这是一种集体认同感和归属感,没有这两种感觉,就没有那些篝火晚会、捐款资助和聚会抗议的维权活动,也就没有我的这些关于宋庄的小说的出炉。
说我的小说是“宋庄艺术群体的产物”这句话一点都不过分,因为能写出并出版这样的小说,除了宋庄集体生活给我的情感体验之外,朋友们的具体帮助和资助,也是能够使我的小说与宋庄以外的读者见面的重要保障。
所以我在这里要郑重地感谢他们:
著名批评家栗宪庭老师,感谢他为我的第一本书《长在宋庄的毛》写序,并为《瓦斯狗》题写书名和推荐文章以及寻求出版发行所做的帮助。
著名导演宁浩,感谢他能在百忙之中阅读此书稿,并撰写序言。
策展人连博女士,感谢她的厚爱与支持使我的小说从写作到出版得以实现。
老友洪峰,没有他的支持我的第一本书根本无法出版。
著名艺术家方力钧、芒克、左小祖咒、胡赳赳、孙文波、洪峰,感谢他们为我的第一本书或第二本书所写的推荐文字。
艺术家高层云、杨敏夫妇,尤其是杨敏女士,是她把我的第一本小说的手写稿打成了电子稿。
摄影家陈博、罗巍,尤其是陈博,感谢他们为本书提供了大量的摄影图片。
老友戈溢,感谢他在我写作期间对我的鼓励和帮助以及为此书所写的序言。
老友班学俭,《瓦斯狗》的第一个读者,没有他的期待、鼓励以及承诺,就没有我那么大的写作劲头和瘾头。老友尹坤,感谢他大量购买《长在宋庄的毛》并送给外面的朋友。
老友扎扎、翟墨、迟大平、杨洮、杨青,感谢他们为此书的出版发行所做的努力和具体工作。
音乐人蒋山、马条、张敬,感谢他们为《瓦斯狗》歌词谱曲并演唱。
老友董海平、李盛,感谢他们为图书策划和宣传所做的一切。
尤其特别感谢企业家和收藏家刘建林、牛付花夫妇,董西军、李梅夫妇,感谢他们在经济萧条时期收藏我的绘画作品,使我的小说创作和出版得以延续。
郑重感谢的人还有:张继生、李瑾、胡介报、崔大柏、李学来、李功一、张晓军、高风、桑德拉(墨西哥)、吕顺、刘景路、韩祺、张建俊、陈晓峰、李荣国、李长生、李大朋、徐志伟、邓华、郭培和、赵斌、沈冰、祝捷、刘桐、成力、韩旭成,以及为上一本书提供日记的所有艺术家们,我在小说里运用了他们的事迹和以他们为原型的艺术家。 写到这里我有些愧疚,在感谢我笔下人物原型的同时,我对他们还抱有缕缕歉意。因为我在《瓦斯狗》写作过程中,始终怀有一股恼怒和狂喜相交集的复杂情绪。这种情绪贯穿始终,它使我的语言和人物行为有些夸张变调,并伴有凶恶的谩骂、嘲讽和攻击他人(如批评家)的辞藻。我在小说中的这种反崇高情绪无疑会伤害到现实生活中某些高尚的艺术家和批评家,在这里我像你们表达深深的歉意。同时,也希望你们理解,因为我知道你们懂得艺术创作的倾向性和风格,就像你们画画时的那种变形的冲动,它说明我们的艺术创作根本不是为了描绘那种表面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