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编写、凌寒所著的《悲情杨派暖人间(杨飞飞)》近十四万文字共分十四章，以长篇人物传纪的形式撰写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老师坎坷而辉煌的一生。全书分艺术访谈和艺术传评两部分。艺术评传部分详尽地回顾了这位沪剧杨派创始人的艺术人生。

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编写、凌寒所著的《悲情杨派暖人间(杨飞飞)》为“海上谈艺录”系列之一种，《悲情杨派暖人间(杨飞飞)》较为全面地记叙了沪剧名家、沪剧流派杨调的创始人杨飞飞的艺术和人生，细节生动、资料翔实，在艺术成长和沪剧流派演变以及家庭、同行与师生情谊的方方面面，将杨飞飞不凡的沪剧人生展现在读者面前。

艺术访谈

 留得杨派在人间

艺术传评

 第一章 初登戏台

 第二章 婉娥申曲

 第三章 杨赵之恋

 第四章 文滨剧团

 第五章 第一悲旦

 第六章 胜利果实

 第七章 杨派问世

 第八章 果实成熟

 第九章 文革时期

 第十章 战胜死神

 第十一章 金唱片奖

 第十二章 回首经年

 第十三章 桃李芬芳

 第十四章 晚年生活

 尾声

附录

 从艺大事记

 后记一

 后记二

留得杨派在人间

时间·2011年6月-9月

地点·杨飞飞寓所

采访人·凌寒

被采访人·杨飞飞、赵琼

一生从艺创杨派

在6月的黄梅雨季，我打着一把遮雨伞，走在一条悠长悠长的雨巷里，根据市文联提供给我的地址，在那一排排的老房子里，寻找着著名沪剧表演艺术家、 “杨派”创始人、沪剧“第一悲旦”杨飞飞老师的家。我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这个门牌号码。经过一条非常陡峭的木质楼梯，我看到了德高望重的杨老前辈，还有她那最小的一个儿子——赵琼。

带着崇拜和好奇，我和杨老师开始了长达3个小时的访谈。已经89岁高龄的杨老师虽然身有小恙，躺在床上，但是精神却很好，提起心爱的沪剧表演，更是滔滔不绝。

凌寒（以下简称凌）：请问杨老师是怎么会选择沪剧这一行业作为终生职业的呢？一开始就是学的沪剧吗？

杨飞飞（以下简称杨）：不是，我一开始学的是文明戏。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原是南货店店员，后来常年失业。母亲又有残疾，只能在油灯下给人家做袜头赚些钱，难以养活我们兄弟姊妹6个。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八九岁时，就想自谋生路，赚钱糊口。我和邻居几个女孩子接连去几家厂询问想当童工，都因年纪小没有结果。我虽然没有条件读书，但接受能力和模仿能力却相当强，只要看过的戏，我都会哼几句。尤其那出《五子哭坟》，我最喜欢唱。我长了个大嗓门，唱得又脆又亮。邻居们听了都说，这么聪明的小女孩，干嘛不送去学唱戏呢？就这样，1935年，我13岁时，通过小阿姨侄子（他是南方歌剧里拉胡琴的）的介绍，正式拜文明戏老先生胡铁魂为师。我的原名叫翁凤清，学唱文明戏要有艺名，开始师傅为我起名胡美琴。后来，文明戏团内有个编剧叫朱义的很喜欢我，提议我姓翁名飞飞，叫起来响亮，意思也好，一飞冲天。从此我挂牌艺名叫翁飞飞。

凌：什么是文明戏？能详细说说在表演文明戏的时候您有哪些难忘的记忆吗？

杨：那时的文明戏俗称“洋装文明戏”，台上所讲的语言是苏州话和普通话（当时叫国语），我老师是当家老生，但不带班，后台老板是柯天影。我师娘胡素琴是演风骚旦的，在《倾国倾城》中演皇后一角。正场花旦是徐纫秋，人很文雅。还有一个花旦是徐素英。记得拜师没几天，老师看我比较聪明，就让我在《倾国倾城》中扮演太子一角，由老师口传，教我12句普通话，还对我讲了规定的情景和如何表演。老师对我讲了情节，我上台后居然一点也不怯场，台词没有讲错一句，而且讲到“叔父你要救国民啊”的时候，双脚朝地上一跪，双手抱着叔叔的脚，眼泪夺眶而出。顿时台下一片唏嘘。我初上台就演得这样成功，从此班子里童子生一路角色基本上都叫我演了，特别有时戏中演到“开堂子”时，我就更能发挥特长，因为剧中人要唱小调，而我各种小调都会唱几句，像“宁波文戏”——《哭老公》等，我一个人就要唱五六出，所以我在表演方面，实际是在文明戏时已打下了一些基础。后来这个文明戏班子进入大世界演出。大世界的四个楼面，从一楼到四楼，各种戏曲都在这里演出。当时艺人可以互相串场观摩。我就像老鼠跌进了白米囤，一有空就往各个场子跑。什么京戏、绍兴戏、宁波滩簧，我看了都会哼上几句。

凌：你们那时有工资拿吗？

杨：我刚拜师时是没有工资的，但唱堂会可以拿到4角钱，工资是直到后来要离开老师的时候，才有3元的月规钱。拿到钞票时心里高兴得无法形容，自己一个铜板也不合得用，全部贴补家里。  凌：您这么孝敬家里，难怪儿子也这么孝顺，都是言传身教啊。那么后来呢？

杨：“八一三”后，上海时局混乱，老师就离开了原来的班子，准备去跑码头。因为我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带着不方便，就把我托给王呆公带班的戏班子，后来又转到了蒋呆儿的班子里去。我在文明戏里前后共演了3年左右，共事的演员花旦有张翠霞、钱爱丽，小生有王君玉、胡君安，其他演员还有范素琴等。我是小孩，当然艺术上经常受到他们的教导和指点。

凌：您后来怎么又会改学沪剧了呢？

杨：我改学申曲，主要是受了朱炎的启发和影响。朱炎当时是文明戏里的排戏老生，是他告诉我“大世界”底层有一个“儿童申曲班”，都是15岁左右的小孩在唱申曲，很有趣。听后我就经常乘角色上下场的间隙跑下去看“儿童申曲”的演出。一天，我们文明戏台上正演《王文与刁刘氏》，我演慧兰，化了妆，扎了辫子又}留下去看申曲。正巧是汪秀英主演《杀子报》，唱得好，做得也好。我被她的演唱完全吸引了，忘记了自己还要演出。结果上面要演“开公堂”一场戏，慧兰是关键人物，但我“失踪”了，急得大家四处找寻，朱炎猜准我肯定又在看“儿童申曲”，所以直奔申曲场，一把将我拖上去。误场后我吓得躲在后台角落里，响也不敢响。心想：今朝总归苦了！谁知出我意料，大人们并没有对我怎样，只埋怨了几句，也就过去了。误场事件后，朱炎看出我已经爱上了申曲，于是就对我说：“侬既然介欢喜，那么还是我介绍你去学申曲吧！”他的话正合我的心意，因为申曲有唱，文明戏都是讲的，整台戏没几句唱，满足不了我想演唱的表演欲。正好王呆公想捧自己的女儿，我在不在他无所谓，这样我就离开演出达3年之久的文明戏戏班，开始改行投师唱申曲。

凌：听说丁婉娥是您的老师，那您怎么会拜她为师的呢？

杨：从文明戏班出来后，我在家大约空等了半年左右，朱炎介绍我拜丁婉娥为师，但丁要100元拜师金，我家里拿不出。当时我阿姐有个朋友叫三囡，是顾泉笙的学生，知道这事情后，就说介绍你去拜顾泉笙为师，可以一文不要。于是就去回绝丁婉娥说拿不出拜师金而不拜了。谁知丁婉娥老师说，不拜师不行，因为已经向前台说过聘请的一个新演员要来了，并给我做好了_．套红的二面缎服装，还在《火烧百花台》中安排我担任大小姐一角，故而一定要拜丁婉娥为师，条件可以降低到“压贴钱”不要，只买香烛、馒头糕，并讲好第一年所赚钞票全归老师，第二年、第三年一人一半。P3-5

2012年5月21日凌晨，杨飞飞因病在上海静安区中心医院溘然长逝。她没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传记面世，令所有参与此书出版的人扼腕叹息。

杨飞飞老师于2011年12月27日因病住院。2012年的4月16日、18日、20日三次病危，经医生全力抢救才挽回了生命。5月11日之后，老人再次病危，回光返照之际，她特别留恋人世。 5月21日凌晨一点，杨飞飞的小儿子赵琼紧张地守护在母亲身边，病床周围还有她的几位学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抢救还在紧张地进行中。毕竟是望九之龄的老人了，病情几度反复，医生竭力抢救，但已回天无力。

赵琼伏在母亲身旁欲哭无泪，伤心欲绝，医生问他：“是否还要打强心针延长时间，等待家属全部到来？”长期照顾母亲的赵琼实在不愿再看到母亲承受折腾了，就说：“不用了，谢谢医生！”赵琼对着病床上平静安然的母亲说：“妈妈，哥哥姐姐和您的学生、亲戚都在赶来的路上，您再耐心地等一等，我在您身边，不要害怕。”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一代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凌晨三点三十分，所有子女、亲属和大部分学生都赶来了。五十多人站立在母亲、恩师的床前默默祈祷。四点五十分，东方既白，赵琼轻轻地对母亲说：“妈妈，您该启程了，让我们大家一起来为您送行，妈妈，临别前我要对您说：今生有缘做您的儿子是我这辈子人生最大的幸福和骄傲，但愿来世再投您的怀抱与您相会，您是我心中的神，我把您比作天，如今爸爸在天堂里等着您，妈妈一路走好。但愿来生再见！”

5月26日下午，上海千余戏迷自发前往龙华殡仪馆为表演艺术家杨飞飞送行，场面感人。有戏迷悲痛无比，捶胸顿足，把头都磕破了，周遭人亦伤心欲绝。

追悼会上，子女们对母亲道出了肺腑之言：“亲爱的妈妈，今天，您最疼爱的儿孙们来送您了，您的学生、生前的领导和好友们都来送您了。别了，跪送亲爱的妈妈，一路走好，天地因为有您而增辉，人间因为有您而欢乐，妈妈，安心吧！天上人间与您同乐！”

6月15日上午，青浦福寿园举行杨飞飞老师的追思会和落葬仪式。家属、亲友、义子、义女、学生等亲朋好友，各路沪剧明星、滑稽明星，企业家刘荣先生，“杨派”戏迷代表，共百余人参加了仪式。 场面壮观感人，催人泪下。追思会由宝山沪剧团团长著名沪剧演员华雯主持，杨飞飞义结金兰的妹妹孙明珠，企业家刘荣先生，上海沪剧院优秀青年演员、沪剧“杨派”弟子王丽君发言，杨飞飞老师的小儿子赵琼致答谢辞。

感人的仪式过后，全体人员以一曲《第二次握手·归国》来祭慰一代沪剧表演艺术家杨飞飞。

祖国春光分外明，扬花飞絮鸟争鸣，百花争艳春意闹，锦绣河山格外亲，亲爱的祖国啊，我夜来幽梦怀念你，但原与你诉衷情……

为了祖国和事业呕心沥血献一生，正是杨飞飞老师一生的写照。

凌寒

2012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