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永明编著的《移民》内容介绍:父亲是胶东的一名文艺工作者,印象中他从未写过小说,小戏曲、小话剧汇成他一生的写作生涯。父亲心地善良,他总是试图通过文字来表现最美好的人和事。守着父亲,我总能看到一些文艺作品。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父亲拿回一个油印的剧本,好像叫《兵工颂》,大致是写抗战时期八路军在胶东办兵工厂的事。我翻看一遍,兴致突来,也模仿着写了一个抗战“大戏”。起承转合一样不缺,只是内容空洞得像饥汉的肚皮。父亲看后却很高兴,还给同事们展示,大人们都说,行,有剧本的模样。可惜,这股莫名而起的创作冲动后来以硬着陆结束,从此没再动笔。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国家级新闻机构当了一名编辑,后来又做过驻外记者。父亲知道我写的都是有时效性的新闻稿,偶尔交流起来,他还是会问,最近写东西了吗?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父亲也不再问。只是隔段时间,他还会再问同样的问题。我知道,父亲希望我能写一点东西,至少是第二天不会馊的那种。
孙永明编著的《移民》是一部讲述多伦多移民悲欢离合的小说,一段展现海外华人群体生活的影像,一面反照现实与理想的镜子。以作者的亲身经历和海外生活为积淀,记录了海外华人移民生活的酸甜苦辣。中年移民,从文人转变为打工仔的鲁岩、拿着双博士学位,最终却因找不到对口工作而轻生的秦志勇、本是成功华商最终却锒铛入狱的汤辉,还有这些移民逐渐成长起来的下一代……每个人的故事都带着海外生活的辛酸,也带着不屈不挠的奋斗。华人移民遍布世界各地,作者所关注的移民大多是近二十年间出去的,他们中的大多数踏出国门时已届中年,舍弃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可以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故事,有的甚至付出了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这样一群人的经历和感受,不应该只挂在他们自己的嘴边,只萦绕在他们自己的心底,而应该被文字记录下来,告诉后人。一起来翻阅《移民》吧!
春风得意马蹄疾。鲁岩是个记者,自然不配有蹄,可今天的腿脚也格外轻快,平日里步履沉重的他是跳上滚梯的,动作之矫捷,丝毫不亚于钢琴王子克莱德曼那双在琴键上自如翻飞的手。
这是位于北京西单南口的一家购物中心,多年间几经装修,如今已稍具几分贵族气质,可在鲁岩眼里,它还是当年那个以商品齐全、服务周到而闻名京城的百货商场。
站在缓缓下行的滚梯上,他俯视四下,脑子里竟倚老卖老地跳出这样一个念头。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哦。
鲁岩并没有夸口,至少在此前12年里,情况的确如此。鲁岩的单位每日新闻报就在购物中心往南不远的街口,今年是他进报社的第12年,也是最后一个年头——今天上午,人事局管图章的大姐终于在他的辞职报告上盖了戳儿。端详着那鲜红的圆,鲁岩有终点又回到起点之感,来报社报到那日也是这个圆。想到此,不仅对这个圆肃然起敬,心想,这圆若串在一起,那可就是人的一辈子。
手机响了,是章牧打来的。鲁岩说:“你老先生躲哪儿去了?满世界找你都找不着。晚上咱们两家一起吃顿饭吧?……为什么?我要去白大夫老家了。……我能认识哪个白大夫?白求恩呀!我要去加拿大了。……对,移民。”
章牧是鲁岩在北大法律系读书时的同学,刚出校门就考了律师证,先在-一家官办律师所干,几年前趁着行业改革的春风,和所里三位同行串通好了,来了个集体大逃亡,在东城某写字楼里租块地方,成立一家私营律师所,摇身一变成为合伙人。几年下来,腰包渐鼓,房子有了,还买了辆桑塔纳2000,比鲁岩的两厢夏利气派多了。
鲁岩并非不爱钱,只是挣钱的欲望不够强烈。他比较看重精神享受。迈出校门后,鬼使神差地离开一诺千金的法律界,跳入耍笔杆子的新闻界,一干就是12年。
桑塔纳2000怎么了?不也是一台发动机四个轮子吗?能开到天上去?鲁岩边开车边想,只可惜他的夏利无法领会精神胜利法的精髓,照旧喘着粗气前行。
鲁岩在报社的地位等同于这辆夏利在长安街的地位。虽然拥有名校学历,工作能力也强,可偏偏无法和领导建立起亲密关系,他看领导很近,领导看他很远,对他最强烈的关心永远止步于那句极土的吃了吗。行政职务只当他是圆心,无论大小虚实,一律和他保持半径的距离。就这样,他十几年如一日坚守在群众岗位上。去年评上副高职称,他忽然有山穷水尽的预感,正高向来只属于三种人:领导自己,领导的忠实下属,业务水平超凡令领导无法忽视其存在的群众。鲁岩显然和这三种人没有交集。再混下去,无疑是个终身龙套。
认清形势后,鲁岩决定不再蹉跎,以壮士断腕的勇气递交了移民申请。经过漫长等待,终于拿到加拿大移民部颁发的签证,于是便有了人事局大姐的红戳儿。
长安街的确安全,车子压根儿跑不快。鲁岩平时总嫌塞车,可今天心情不同,他从这缓慢的行进中居然感觉到慢三舞步的惬意。
鲁岩拨通妻子沈小越的手机:“喂,晚上别做饭了,咱们和章牧他们……”
突然,右前方不知打哪儿蹿出一名交警,打出礼貌但威严的手势,示意鲁岩路边停车。
鲁岩一惊,忙说:“哎,小越,我得挂了。……哦,没什么,遇上熟人了。”
鲁岩乖乖地把车停到路边,心里颇为紧张。
“你好,请出示驾照。”交警上前敬礼。
鲁岩忙掏出驾照递上。
“不知道开车不能打手机?”
“我没……”
“没什么?是我看错了?你没打手机,是吗?”
鲁岩忙赔笑:“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交警开出的罚单有狂草之风。
鲁岩一阵心痛。罚单已出,是何意思已不重要。
白天的罚单没有影响晚宴的气氛。两家五人准时相聚在东三环一家川菜馆,章牧夫妇、鲁岩夫妇以及他们的女儿,海淀区五一小学五年级少先队干部鲁真真。
“鲁岩,搞得够神秘呀!临走才告诉我,不够意思吧?”章牧揶揄说。
鲁岩一脸委屈:“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要不是舍不下你,还能拖到现在?不信你问小越。”
沈小越笑笑,不置可否。
“你歇了吧。舍不下还走?得,以后找你还得先办签证。”
鲁岩嘿嘿一笑,似乎在替加拿大签证官向章牧表示歉意。
“你一说要去加拿大,我就给餐馆打了订座电话。我说来这家,可周曼非要去南粤人家,说粤菜够档次。我说,鲁岩去的是多伦多,你还怕他将来不让粤菜给吃腻了?就这样,就到这儿来了。”P1-2
写小说很像筑路工人挖隧道,挥汗如雨,寒来暑往,好不容易见亮了,总要举行一个竣工典礼庆贺一下,于小说来说,这大约就是后记。
创作从来不是无缘由的,回想起来,促使我写作《移民》的最主要动因是想给自己经历的、看到的和听到的海外华人移民生活作一点文字记录。华人移民遍布世界各地,多伦多算是一个大屯,把这个地方的移民生活写出来,即使是照猫画虎,不甚全面,至少可以让读者看到这个群体的侧影或背影。我所关注的移民大多是近二十年间出去的,他们中的大多数踏出国门时已届中年,舍弃了许多,也经历,许多,可以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故事,有的甚至付出了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这样一群人的经历和感受,不应该只挂在他们自己的嘴边,只萦绕在他们自己的心底,而应该被文字记录下来,告诉后人。
其次,是实现父亲长久以来的愿望。父亲是胶东的一名文艺工作者,印象中他从未写过小说,小戏曲、小话剧汇成他一生的写作生涯。父亲心地善良,他总是试图通过文字来表现最美好的人和事。守着父亲,我总能看到一些文艺作品。记得上小学时,有一次,父亲拿回一个油印的剧本,好像叫《兵工颂》,大致是写抗战时期八路军在胶东办兵工厂的事。我翻看一遍,兴致突来,也模仿着写了一个抗战“大戏”。起承转合一样不缺,只是内容空洞得像饥汉的肚皮。父亲看后却很高兴,还给同事们展示,大人们都说,行,有剧本的模样。可惜,这股莫名而起的创作冲动后来以硬着陆结束,从此没再动笔。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一家国家级新闻机构当了一名编辑,后来又做过驻外记者。父亲知道我写的都是有时效性的新闻稿,偶尔交流起来,他还是会问,最近写东西了吗?我的回答当然是没有,父亲也不再问。只是隔段时间,他还会再问同样的问题。我知道,父亲希望我能写一点东西,至少是第二天不会馊的那种。
最后,我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想让书柜上有一本自己写的书。说来也有趣,作为一个读书人,我从来没用过像样的书柜。单身时曾在复兴门外的家具商场买过一个小书柜,样子挺新颖,书放进去,很像一回事。可那书柜毫无疑问是劣质油漆的殉葬品。每次打开,书香未到,刺鼻的气息却扑面而来,直让人怀疑罩面曾经储存过催泪弹之类的物件,于是很快被整肃掉了。结婚数年后搬至石景山鲁谷小区,家装饰好了,但仍然没有书柜。至今,我家中的书还都码放在纸箱内,搁在地下室里。该置办个书柜了,哪怕是装装样子呢。
于是,一年半前,我开始写了,利用业余时间,点灯熬油,零打碎敲,终于在盛夏的某个晚上,把最后一个字敲进电脑。 在这里,我要向体坛周报著名记者马寅女士表示由衷的谢意,没有她的热心相助,这部作品不会这么快与读者见面。另外,我还要感谢我的妻子薛海伦,她在我写作过程中提出过诸多宝贵意见,并承担了小说初稿的全部校对工作,我曾反复征询她对小说的意见,以至于在某种程度上对她形成“精神上的折磨”,我应该为此向她表示歉意。
小说的使命在于反映生活,如同抛光一面镜子去照射生活,但抛光技艺不高,照出的影像也就难免粗糙发虚。不管怎么说,水平不高不等于态度不端,起码,我始终以真诚的态度去创作,其结晶就是这部《移民》,我的第一部小说。
读小说,挺舒服。写小说,挺累。
孙永明
2011年8月,于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