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暄琐话》主要内容简介:所谓记忆都是零零星星的,既不齐备。又不清晰,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影子中有可传之人,可感之事,可念之情,总起来成为曾见于昔日的“境”,我这些琐话,虽然是名副其实的琐屑,就主观愿望说却是当作诗和史写的。《负暄琐话》这本书很有一帆风味。
他没有出家,所以佛教界通称为周居士。是五十年代前期,《现代佛学》月刊改制,旧新交替之际,在北京王府井大街森隆饭庄吃一桌纪念餐,周先生和我都以编委身分参加了。森隆是有名的餐馆,能做中西餐、荤素菜,素菜尤其出色。这一次因为人兼僧俗,所以菜兼荤素。我注意座上客的表现,有的出家人喝了酒,也吃了荤菜;周先生却严守优婆塞的戒律,既不喝酒,又不吃荤。席散后我想,周居士名实相符,可算是真信;至于有些人,那就是自郐以下了。 还有一件小事,不只可以说明周先生的“信”,还可以说明周先生的“受”,这所谓受是得受用。周先生不爱货财,不聚珍异,这是佛学看世事的眼在生活中起了作用。周先生有个侄子,是某大学的教授,好古董,尤其爱古砚,不惜用重价搜罗。有一次,周先生同我闲谈,提到他侄子藏古砚的事,他说:“玩古董玩到我侄儿那样算是最高了。”我以为周先生是推崇他侄子的眼力,赶紧问其底细。周先生说:“他不久前来北京,下车就往琉璃厂逛古董铺,遇见一方很久无人问津的端砚,他看是宋砚,买了。很得意,装在书包里,见谁向谁夸耀。可是看见的人都说是假的。我侄儿一点不泄气,说一定是真的。你想,玩古董,能够自己骗自己,得到满足,真假又源阁那条路,搜罗善本书籍。周先生却相当怪,公子王孙,偏偏不声色狗马,而走人佛学。 三十年代初,我上北京大学时期,周先生是哲学系的讲师。其时我在故纸堆中翻腾,范围还限于本土的正宗,所以没有去听周先生的课,不知道他讲些什么。离开北京大学以后,一阵心理的风把我吹到儒家的圣贤以外,我暂时放下司空图而念柏拉图,放下四书五经而念《六祖坛经》。这其间我还编过一种佛学月刊,于是同周先生的交往就多起来。日久天长,了解也就多起来。他为人严谨谦和,生活朴素,待人诚而敬,总是惟恐别人疑为怠慢的样子。佛学造诣很深,知识博不希奇,可贵的是能信,也就是并非“文字般若”。著作不少,秦火之馀,我还存有《虫叶集》和《因明新例》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