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政治少年之死》宁静的人,梦想的少年,暗杀者……199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大江健三郎,敏感作品中文版首次面世。
《十七岁》、《政治少年之死》,作者独特的启蒙话语已经基本形成。此间显现出来的再启蒙意识中,除了对民主主义思想的精神坚守,还有对日本独特的民主主义体制的深切质疑和忧虑。大江正是通过强调在战后的时代状况和生存状态之下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主体性的重要,昭示了容许天皇制存续的日本民主主义的脆弱和天皇制自身所蕴含的暴力因素,并提示了战后价值体系的扭曲是国家主义风潮再起的精神土壤,以此警示日本民众,表达自己的战后再启蒙意识。
作为1994年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殿堂级作家大江健三郎,十几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首次变成中文的早期小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意外和惊喜。而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两部小说——《十七岁》和《政治少年之死》——是如何优秀。正如它们的标题所暗示的,这些作品散发出一股炙热迷幻的青春气息,那种感觉,就仿佛在夏日午后,做了一个时空回旋,缤纷而惊栗的短梦,骤然梦醒,汗水淋漓心跳如鼓,不知身在何处。
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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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已经十七岁。Seyenteen。父母和哥哥这些家里人对我的生日要么真的忘记了,要么就是装作想不起来。于是我也不声不响。傍晚,我正在浴室浑身抹肥皂搓洗的时候,在自卫队医院当护士的姐姐下班回来,对我说:“十七岁了。你不揪一揪自己身上的肉吗?”姐姐近视得厉害,戴着深度眼镜,说因为这个觉得自己脸面没处放,决心一辈子不嫁人,才进了自卫队的医院,而且她自暴自弃地不管眼睛会越来越糟一个劲儿地看书。她对我说的这句话也一定是从书上偷来的。但不管怎么说,总算家里还有一个人记着我的生日。我搓着身子,孤独的心情有所缓和。我正琢磨着姐姐说的话,阴茎却从肥皂泡中悄悄地翘起来。我赶紧爬出来,把浴室的门锁上。它似乎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勃起。我喜欢勃起。勃起使我浑身充满力量。我还喜欢看勃起的性器官。我又坐进澡盆里浑身上下抹遍肥皂,开始手淫。这是我满十七岁以后的第一次手淫。我原先以为手淫对身体有害,自从在书店里看了性医学书后,知道对手淫的负罪感才有害身心健康,从而获得充分的解放。我讨厌大人那种包皮完全上翻暴露无遗的黑红色的阴茎,也不喜欢小孩子那种像植物一样发青的性器官。我最喜欢的是包皮平时像毛衣一样包裹着、勃起时能翻过来慢慢地露出蔷薇色的龟头,并能够将耻垢溶在热水里当润滑油的处于手淫状态的性器官。这就是我的性器官。上生理卫生课的时候,校医教我们怎么把耻垢洗干净,同学们都乐了。……
大江健三郎的作品,立足日本的现实,写很小的地方,具有很强烈、鲜明的时代特色,很自然地受到西方文学的影响,形成一种风格鲜明的“大江体”文学。
——莫言
大江健三郎“深受以但丁、艾略特和萨特为代表的西方文化的影响”,以“诗的力量创造了一个想象的世界,并在这个想象的世界中将生命和神话凝聚在一起,刻画了当代人的困惑和不安”。
——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