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被替换成绽放幽紫色光芒的晶石后,再丑陋的凶犬也会变得耀眼。这些外来的入侵者此刻正在原本不属于它们的领土上肆无忌惮地横行,它们似乎正垂涎地盯着我。
此时此刻,我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残骸和血腥的味道,大脑一片空白,分不清周围那些暗红色的方块是否有着衡量人类价值的重量。然而,肩膀上灼烧的伤口却提醒着我,这些想法现在一点都不重要。鲜血在我的衬衫上如花般蔓延绽放,顺着胳膊一滴滴落在模糊地写着“禁止入内”的碎石上。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吧,即使不安全我也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我扶着墙悄无声息地走进残破的黑暗中。那些凶犬在碎石前嗅了嗅,并没有随我走入黑暗。
我似乎听到那些可恶的傀儡在光亮处徘徊的动静,可能这些晶石犬并不拥有平常狗的嗅觉,所以没有发现我,或者说它们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根本没必要费劲抓我。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我再往前走,或许现在躲进这深不见底的破损银行保险库是最明智的选择。
恐怕我已经没有战力逃脱,更无法指望什么人能来救我,因为十五分钟前人类已经被宣判灭绝。
一切可能比你所想象的还要糟糕,也许在一般故事剧情中像我这样的男主角身受重伤还能得到救援和帮助,可我并不抱希望,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把血止住。虽然说起来容易,但这并非像电影中那么简单。伤口已经完全撕裂,若不是衣服都被染得鲜红应该可以看到花白的锁骨。被那种晶石犬扑倒在地的感觉并不好,它们那坚韧的利爪能够轻而易举地穿透钢板,更别说我的肩膀了。
实际上,几天前我还过着和你们一样的生活。就像你们一样拿着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在家中舒适的床上躺着,抑或是在商场喝着我最爱的汽水饮料为怎么赚钱而担忧。也许你会觉得那样的生活不及我现在的刺激,但是作为当事人我只能说,如果说要在失业和死亡中二选一,我选择失业,因为活下去才有希望。虽然这句话常在电影和书中出现,但这的确是真理。
我咬着外套的衣角,忍着剧痛用地上残破的灰布包扎着我的伤口,虽然我知道这种脏布会让伤口感染,但也总比现在失血过多昏死过去好。与其漂漂亮亮地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保险库中,还不如选择脏兮兮地活下去。每次贴近伤口都能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浑身发抖,衣角似乎全被冷汗打湿,就在这一瞬间,我终于体会到人类拥有着多么顽强的生命力。
折腾了半天,我再次把自己从地狱的悬崖边拉扯回来,无力地靠在保险库的钱堆上看着外面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即将天黑的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死定了,希望的光芒越来越昏暗,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躺在钞票中离开这个世界是多么奢侈的死法啊,就让我这么静静地死去好了。我竟然开始遗憾没有人在一旁观看我的死亡,在死之前我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怀念什么。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我已经在这个社会中孤独地走了那么远。原来人在临死前真的会把一生的回忆播放一遍:
一间狭窄的小屋安置着三四件家具,门对面是一张残破的上铺,床下就是书桌,明确说是我的餐桌。电视挂在床铺对面的墙壁上。衣柜在门口的右手边,左手边是一个小架子,用来摆放一些纪念物件。
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电视突然打开了,我一看手表,刚好是七点三十分,电视上正在播放希尔特公司在海上建巨大晶石建筑物的报道。电视上新闻发布会场地精致奢华,背后是高大宏伟的建筑,发言人西装革履,这个时代标准的高富帅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接受采访的是希尔特公司的新任董事,金发碧眼,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却穿着一套价值几百万的西服,众多报纸杂志记者拼命地伸出话筒,抢着提问。
一位记者道:“向光晔先生,从今天起您就继承了您父亲向陨豪的公司,接下来您想对深受您父亲恩泽的广大民众说些什么?”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