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街头,李翘一脸茫然:“黎小军同志,我来香港的目的不是为了你,你来香港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我……”
逃亡中,豹哥捧着李翘的脸说:“傻妹,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起来,满街都是男人。”
马达声响,雨下着,船开了。黎小军撑伞的孤独背影……
护照过期,李翘被警察遣送。途中,听见自行车的清脆铃声,看见那个熟悉身影,跳下车,奋力追赶。最终,在茫茫人海中,两人擦肩而过……
在邓丽君《甜蜜蜜》的歌声中,李翘和黎小军相遇,两人转过脸,彼此对视。恍若隔世的惊愕表情里,李翘展颜一笑……
一个多小时里,我几次落泪。
其实,《甜蜜蜜》讲述的不过是一个简单故事:
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男女,因寂寞,不知不觉走在一起。
初时,你不是我的理想,我不是你的生活。但蚀骨的寂寞,冷得让人一件一件加衣,也抵不住风雨侵袭,只有点燃青春的激情,才能获得片刻温暖。
然后,一次次离别。每一次,不动声色,让人心酸而震撼。这样,一份情缘,牵牵扯扯,兜兜转转,长达10年之久……
这个简单故事,因张曼玉和黎明的出色表演,因邓丽君的歌声贯穿始终,便有了强烈的唯美、伤感。
一直以来,我极喜欢邓丽君,极喜欢张曼玉。这两个女人,在风情万种的女人味里,透着骨子里的落寞、优雅。她们的愁眉和笑颜,她们的歌声和表演,完美地结合在一个分分合合的爱情故事中,怎能让人不动容呢?
尽管,我根本不相信,茫茫人世,消失的人能够重遇,消失的事能够重现。但电影就是电影,以美好愿望,达美好结局,让观众在光影交织中,在泪水悄悄流下时,得到一点小小的慰藉。
因这点小小慰藉,看电影的人,能够触摸到一丝温暖。无论这温暖多么虚幻、多么不真实。
那么,真实的情缘是什么?
想起元好问《摸鱼儿·问莲根有丝多少》上半阕:“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还有,元好问《摸鱼儿·雁丘词》上半阕:“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词,穿越无尽昼夜,最终的落幕仍是:一个人孤独地、缓慢地行走,没人陪伴。
所以,我相信,红尘里,爱与不爱,相遇与不相遇,都有定数。这刻,松开你的手,看你消失在街头,然后,等到天长地久,等到岁月苍老,红颜褪色,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再也牵不到你的手。
一晌贪欢。梦醒时分,伸出的手,在风中,一定没有另一只手,缓缓地,温暖相握。
如此,只能,以记忆,取暖。(P6-7)